417.第417章 婚姻之道:張蘭的一番痛悟
「然而,噩夢就來了。我以為有了孩子,我們的婚姻將更加牢不可破,但……從孩子落地那天開始……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睜眼是孩子在哭,閉眼是孩子叫,有時靠著牆都能睡著……我是如此的疲憊!」
說到這兒,張蘭自持的情緒好似有些失控,她眨眨眼,朝金蟾奮力露出了一個好似她很好的笑,但柳金蟾記得,那時她的眼,即使時隔多年依然可見閃動的水光被強壓在眼角。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今天要和你說這些,明明這事兒我對誰都沒提過,呵呵,我是不是太要強了?我都不懂,見著你突然就很想說……大概我們過去是對手,也或許……你是那個公司里唯一沒有對這件事好奇,還是唯一在那時來看我,只安靜不說一個字的人,於是我總覺得,你會懂我……儘管,你素日里在公司里,總是一副『遺世獨立』的樣兒!」
張蘭依舊在笑,柳金蟾記得她當日也回以一個淡淡的笑,雖不解張蘭何以說她「遺世獨立」,但前世的她只是因兒時的經歷,總有種自卑,愛把自己放在人群之外,不人云亦云、也不特別信誰,一切都是淡淡的,有點孑然而立的味道——
大抵如此,才被張蘭說是「遺世獨立」吧——怎麼說呢,太高看她了。前世的她自卑得就像一株生命力頑強、而又倔強的野草。
然後,張蘭止住笑,低頭開始整理手上的餐巾,一面靜靜道:
「累不可怕,漠不關心才是最可怕的。你能想象在那麼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只有你和孩子,只有孩子每日無休止重複的哭鬧,不分白天黑夜,多想有一個搭把手,多想有個人把他肩膀給我靠一靠,但……卻沒人關心、沒人幫我一把,甚至安慰一聲,我抱怨兩句,那個自私的男人就說帶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事兒……我幾近崩潰地吵鬧,只希望他能來關心我,但他罵我是個瘋子,說我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他在外的辛勞,說我不懂他的壓力多大,然後摔門出去……我沒壓力嗎?我為了生這個孩子放棄了升職的機會……」
「那時要強如我,不願向人訴苦,尤其我這段婚姻,一開始就被我父母反對!我甚至不敢向我的父母訴苦……後來,就是你們都知道的,我離婚了,辭職了,一瞬間什麼都沒了,很多人都說我很傻,讓讓不就好了嗎?男人喜歡女人的溫柔、體貼、關心,多一點包容就沒事了!」
張蘭說著抬起了眼,又是一笑。
這次的笑里,柳金蟾當日敏銳地發現張蘭的眼底的酸澀被一種心寒的決絕取代了。
「離婚是我提出來的,那個男人也求過我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也許你此刻會覺得我很無情,但如果,那個時候,他肯把希望我給予他的關心、理解、包容、安慰、甚至是一點點溫柔,給我,我不會回饋他更多嗎?」
臨走時,張蘭留下了一段話,她說:
「婚姻本就是兩個人互相取暖的地兒,相互理解、相互關心、都多為對方想想,就是天堂,反之失了相互二字,就是地獄,沒有該不該,只有能不能,我常想,如果婚姻里,彼此都只知不斷給予,而不是不斷索取,是不是就能幸福到老呢?但……人都是自私的!」
後來,她與張蘭由競爭對手成了莫逆之交,只可惜,次年,她就被那樓上跳下來的人送到這個世界,張蘭那些個關於愛情、婚姻、相處之道的感悟,她柳金蟾也無緣再靜靜傾聽了。
往事不可追;
知己可遇不可求!
柳金蟾抱著寶寶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想起了這段塵封的往事,也或者是方才乍見的北堂傲,讓她想到了那個幾乎被遺忘了的張蘭,一樣的疲憊,一樣的要強,一樣地選擇了不被祝福的姻緣,唯一不同的是,他遇見了她!
柳金蟾一面檢查寶寶的尿片有沒有存窖,然後嘗試著給孩子提尿,前世幫人時學過,但現在還記得多少,也就只能看運氣了。
這才一上手,柳金蟾的「噓噓」聲剛起,寶寶就格外配合地開始「澆地」了,驚得一側的弄瓦幾個孩兒全拿崇拜的眼望著她,好似她柳金蟾是朵奇葩一般。
這也能叫奇葩嗎?
抱瓦弄瓦他們這幾個孩子在家破人亡前就會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弄瓦甚至說他以前在家時,時常都背著最年幼的弟弟,帶著其餘弟妹在家做家事,還能給地里的父母送飯,是家中不可或缺的勞動力了……
柳金蟾接過抱瓦端來的一盆清水給寶寶洗了小屁屁,就在抱瓦的幫助下,給寶寶重新上了片,抱瓦說:「小小姐一會兒吃著東西又該拉粑粑了!」
一排黑線就在臉上滑過!
弄瓦也跟著點頭,不過他說:「我以前喂弄瓦的弟弟吃東西,我爹都讓我這樣抱!」說著他還比了一個很標準的姿勢。
因寶寶骨頭軟,柳金蟾沒敢給抱瓦示範,只能自己照著樣兒模仿了數次,抱瓦這才點頭笑說:「對了!」
柳金蟾一看,這分明就是吃飯方泄露地不二姿勢啊!不僅要贊勞動人民就是智慧,那廂弄璋就端著用滾水燙過的新鮮羊奶上來。
「這羊奶,你去擠得?」
以前從不管家事的柳金蟾赫然發現她屋裡這些娃娃真不是一般的能幹——簡直和家務一竅不通的北堂傲天壤之別呀!當然……準確地說,比她們這對昨兒幾乎傻了眼的夫妻都強太多。
「恩!羊養在那頭兒,雨墨姐姐說這活兒都歸我了,還說小羊羔也給我養!弄璋和抱璋、還有奉璋一起來就先把羊和馬,還有奉箭哥哥說買來過年的豬、還有雞喂得飽飽的,小黃和小黑還各下了一個蛋呢!」
弄璋開心地將湯勺遞給柳金蟾,又趕緊將雞窩裡撿來的蛋小心翼翼地拿來給柳金蟾邀功,微黑的小臉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副好似幸福得不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