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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第535章 勤能補拙:正月里不許碰書

  二公子心性之傲,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是啊!」


  不說天意弄人,福叔真就無法說得清,爺對夫人死心塌地、三天兩頭還爭風吃醋,鬧得合家雞犬不寧的詭異行為。


  「所以,為夫想啊,妻主,我們夫人,『這才不才的』,縱然不是那塊讀書的料!咱們爺也壓根不會在乎!」


  「但爺不在乎,咱們大小姐能不在乎嗎?」


  福娘一語切中要點。


  福叔無言:是啊,大小姐是國之相,又有三公之貴,若得個弟妹……如少夫人,不僅愛沾花惹草,還身無長才,她的臉面和當今皇上、皇后的面子該往哪裡擱?總不能說,嘉勇公夫人生了一場大病,突然就賺了性子吧?

  除夕夜突然長得讓福娘夫妻有點為北堂家那薄如蟬翼的顏面,開始憂愁起來:

  「夫人,據說勤能補拙,笨鳥也是先飛的!」福叔安慰妻主。


  福娘眼瞅福叔:「有誰?」


  夫妻倆對望,忽然發現自古人才都是天資聰穎,所謂笨鳥先飛,一飛衝天,自古就是個謊言而已:


  可北堂家族的顏面不能是個謊言!


  除夕的夜,燭火搖曳,雪落簌簌,喧囂在耳畔此起彼伏。


  許是壓力所致,柳金蟾竟然能在孤寂的廂房內越看越覺得精神,福娘更是煞費苦心,熬了上等的提升大補湯盛放於側。


  老兩口貓在布簾后,眼見柳金蟾時不時想提筆批註一句時,更是一個個搶著研磨、鋪紙,其殷勤著實讓柳金蟾大跌眼鏡。


  而回報二老盛情的只有廢話少說,更加專心地讀書,漫漫長夜就這麼不知不覺間,已然是次日凌晨。


  「噼里啪啦」的聲兒驟然間再度響起。


  柳金蟾陡然從書里抬頭,要起身去看看,抬眼就見北堂傲一雙半是幽怨半是無語的大眼瞪著她瞅:「才知我在?」書呆就是書呆!年三十就讀書,也不怕一年辛苦讀書到頭!

  「為妻……不是考了個倒數第三嘛!」


  柳金蟾連忙合上書,嘻嘻笑道。


  北堂傲則一手奪了柳金蟾手裡、桌上的書:

  「倒數第三又如何,妻主只管放心,您啊,就是不讀書,也比這書院的前三甲官做得大!奉箭將這些拿上去!正月里男人不許摸針線,夫人,也不許摸書!」


  「臘月二十七皇上封御璽不辦公,大年初一還要祭拜天地開御璽,理天下事務呢?」柳金蟾無奈笑道,「正月男人莫針線怕家窮,可哪有不讓女人碰書的?」


  北堂傲撅嘴:「為夫說不許,就不許,妻主這眼看為夫都看得不甚清楚了,再看可不得又傷眼睛?」


  柳金蟾不禁側過去戲謔低道:


  「放心,為妻就是閉上兩眼,只管拿手這麼一摸,摸也摸不錯人……」


  趁著北堂傲臊之際,柳金蟾趕緊眼疾手快自北堂傲手裡奪了書,就往外溜!恨得北堂傲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臉上飛紅了一片,抱著擱在一側的羽裳就捂著身子跟著追:


  「你……你有本事,就莫跑!看為夫一會兒逮著你,不……讓你好看!」


  大過年的又忌諱什麼「死」啊「鬼」的,北堂傲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三兩步就跟著進了內樓,抬眼一看,柳金蟾就在樓梯上,當即得意不已地威脅道:「看你還往哪兒逃?」


  柳金蟾一見自己居然就傻乎乎地往二人的卧室來,立刻哀嚎了一聲:真正是習慣害死人,這不是明擺著進虎穴等老虎嗎?

  但虎穴也是夫穴!

  柳金蟾腦子一轉,抱著書就好整以暇地看著北堂傲追上來,然後從容不迫地調笑了一句:「為夫說要給為妻好好看,為妻逃什麼?又不是傻子!」


  北堂傲一愣,不解柳金蟾這是說得什麼?「什麼好好看?」是讓你倒霉了!

  北堂傲身形微微一頓,柳金蟾就切削不已地將脖子低低地往扶梯處壓,在最接近北堂傲處,低低地附耳了一句:

  「其實……相公躺在帳子里,這模樣時,才最好看!」


  說著,柳金蟾還抱著她的那堆書做了一個旖旎暗蹭的動作!


  「你……」


  北堂傲抿唇,臉紅得像個蒸蝦,要罵什麼,又不知怎麼罵,眼見柳金蟾還要再換個模樣,急得就將手上的斗篷往柳金蟾身上砸:


  死妻主,讀書記不住,記他什麼模樣倒是有模有樣的,壞死了!

  反正外面都是鞭炮聲,柳金蟾最喜歡就是北堂傲又急又羞,還不能說的模樣,特別有惡作劇的快樂感覺,反正夫妻嘛,小鬧怡情,柳金蟾閃躲開「斗篷」大暗器,甚至還故意繞到樓梯口情意綿綿地清唱了一曲:

  「輕輕楊柳風,悠悠桃花水,小船兒飄來了俊俏的小阿哥,眼睛水靈靈,臉上紅霞飛,問一聲小阿哥,你要去見誰?」


  這一唱,虧得柳金蟾天生嗓子甜,直直地就甜進了北堂傲看似硬漢子實則小男人的心窩窩裡,心裡這叫一個甜如蜜,惱羞的臉瞬間好似脂艷艷的三月里粉桃,鮮艷欲滴了。人站在樓梯處,真正就是那歌詞里的「風含情,水含笑」,滿滿新嫁郎的一身風情,倒把戲弄人的柳金蟾瞅得有些痴!


  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誰先迷了誰,你看我,我看你——


  柳金蟾瞅得眼不眨,北堂傲畢竟是家教使然,一會兒抬眼羞答答地望上片刻,又止不住羞得垂下一片雪色的頸,嬌不勝羞地垂臉一陣子,少時又忍不住抬眼再回瞅上好一陣子……


  反正套一句雨墨的名言,那就是變成了兩隻傻不拉幾的「獃頭鵝」!

  最後還是年紀大的福叔眼瞅著天色不早,明兒還有孩子們來拜年,再不睡就晚了,不得不打破這渾然忘我的小兩口咳嗽了兩聲,靠在樓梯壁早軟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北堂傲,這才回神,拿眼往後一瞧:

  喝——


  奉箭、奉書、還有福叔弄瓦幾個全都看著呢!


  「轟——」


  難以言喻的羞窘,從北堂傲的腳尖直竄發梢,「嗵嗵嗵——」一陣小跑,就消失在了樓道口,柳金蟾只覺得腰上被掐了一抓,隱隱約約飄過了一聲:「羞死人了,你也不提一聲兒!」又讓人看他笑話!


  接著「砰——」一聲,上面的門被狠狠地合上了,樓下的男人們笑了,柳金蟾也跟著偷偷地笑了。


  柳金蟾抱著書還想偷著笑二聲,剛合上的屋門又「吱——」一聲,悄悄兒拉開了一個縫兒,北堂傲羞答答的臉就低垂著眼兒,紅彤彤地露了出來,一個低低低地嬌嗔聲,滿是寵溺地嗔道:


  「愣著作甚?要……還不趕緊進來么?」


  柳金蟾正想要不要揮手示意下面的人散開,開了口見柳金蟾還傻愣著不動的北堂傲,瞬間急了,伸手一抓,就將樓梯口還兀自笑的柳金蟾,瞬間拖進了屋,下面的人們,立刻數目對視:


  這後面是什麼,還用想嗎?


  沒鬧過爺的洞房,還不能鬧鬧爺的除夕夜么!

  很有默契的,三個男人立刻躡手躡腳爬上了樓梯,不看屋裡的情形,他們還不能聽聽屋裡的聲兒么?


  一個個豎著耳朵全貼在了門上,便聽門內,爺和夫人似乎還壓在門上:

  「撿它們做什麼?妻主……不是要看為夫么?」


  「怕它們梗著相公!」


  「你……難不成?壞……太壞了,為夫怎麼著也是大家公子……這讓人知道……在門這兒……過去不成么?為夫縱然什麼都依你,但……禮數還是該要的!」


  然後幾不可聞的「悉悉索索」衣料子聲隱隱似在擦門而落。


  屋外三人屏住呼吸,憋得難受不說,腦中還浮現出爺那一低首的嬌羞,外加華衣滑過肩頭的緩慢移動軌跡,尤其是素日里伺候北堂傲沐浴的奉書和奉箭,只覺得鼻血上涌,情景太據殺傷力,二人皆仰頭捂住自己的鼻子,問自己今夜會不會噴血而亡。


  福叔是個過來人,隱約能猜到屋裡在幹什麼,但苦於不能呼吸,真箇肺都要炸了,卻還是捨不得離開,儘管裡面沒有了人聲,隱隱只有爺屏住的呼吸漸漸、漸漸地,逸出壓抑不住地幾許急促,福叔還是覺得勝過他聽過的所有洞房之聲。


  終於、終於,門裡好容易傳來了北堂傲一句幾不可聞地低低呢噥:「還沒看夠么?」


  「噗——」


  門外的屏住呼吸已久的三人瞬間噴了鼻血!


  若是如此這般還罷了,熟料柳金蟾更是精闢答了一句:「若能再畫下來品鑒……」


  「呯——」


  不待屋裡的北堂傲發飆,屋外的奉書就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誰?」屋裡的北堂傲大喊一聲,不待他有所準備再喊一聲:「進來!」


  奉書的鐵頭就撞開了只輕輕合上的門,虧得北堂傲反應快,偏就是他動作再快,最是養眼的一幕,也難逃奉箭福叔等人神射手們的眼,不過,


  僕人們最擅長的就是裝傻,尤其是近侍,奉書前面撞了門,奉箭後手就趕緊拉攏了門,無視爺腳下層層疊疊、鋪陳在外的底衣褲,鎮靜無比的回道:

  「福叔問爺,明兒是否一早擺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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