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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小羅天

  白羽隔了好久忽然記起一事一般,從懷中掏出一方純白無暇,方圓四寸的白玉,放在了赫連成虎的面前,赫連成虎斜眼一瞟,只看見這方白玉上面有五龍交纏,手藝巧奪天工,卻從旁缺了一角,用黃金鑲上。


  頓時赫連成虎的面色開始沉重起來,將這方白玉放在手中反覆的摩挲,隔了很久才嘆了口氣,道:「原來江湖上傳言玉璽在你身上,果然不差。」


  白羽皺眉道:「這當真是玉璽不成?我也不知道為何在我的身上,我只記得這是我母親在臨終前託付給我的,我也只是當日在被一女子追殺的時候,偶然聽說起此事。」


  赫連成虎將白羽反覆看了看,低聲自言自語道:「細看之下,到當真有幾分相像,可是——應該不會吧——呵呵,」赫連成虎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那若是真的我豈不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有趣,有趣啊。」


  白羽被赫連成虎自言自語繞得雲里霧裡,不自覺的發言詢問,赫連成虎大手一揮,道:「此事關係到當年宮中一段辛秘,我也是近些年來聽聞過隻言片語,但是也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皇家的事情,多波譎雲詭,所以你還是知道得多知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白羽點頭道:「孩兒記得了,只是這個玉璽,無論真假,在孩兒這裡都是一個包袱,義父若是有心,孩兒便將此物獻給義父…..」


  赫連成虎擺了擺手道:「這是你娘留給你的,我怎麼好意思無功受祿,再說別看這一枚小小的玉璽,但是卻有天大的能量,你現在自然是感覺不出來,但是當你日後積蓄到一定力量,此物定然可以助你一飛衝天。」


  白羽想了想,知道赫連成虎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只好將玉璽重新納入懷中,赫連成虎忽然道:「白羽,你這些年來可曾有過趁手的兵器嗎?」


  白羽搖了搖頭,道:「我這些年來一般都慣用刀匕,近年來更是習慣肉章對敵。」


  赫連成虎道:「這怎麼行,在千軍萬馬之中對陣和平常江湖對陣區別很大,一件趁手的兵器是為將者安生立命的根本,這樣吧——」連成虎想了想,忽然高聲道:「來人,把我的槍抬來。」


  下人們聽到赫連的吩咐,連忙抬著一桿長槍來到赫連身邊,赫連將長槍在手裡面掂量了一番,然後扔給白羽道:「此槍名為瀝泉,跟隨我征戰沙場二十年有餘,今日便索性賜給你吧,省的你說我這個便宜義父做了十幾年,卻這般的小氣。


  白羽將長槍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只見此槍長九尺,金桿金龍頭,前端為銀舌槍頭,槍身刻畫這細膩古樸的紋路,端是好看,白羽心中常常遺憾沒有一趁手的兵刃,今日得見此槍,頓時心中十分喜歡,但看了一眼正微笑看著自己的赫連成虎,連忙將手中的槍往前一送,道:「孩兒不敢受此大禮。」


  赫連成虎長笑道:「給你便給你了,你當我赫連成虎是這般小氣的人嗎,若是你不受,便是眼中沒有我這個義父。」


  白羽恭敬不如從命,這才點頭道:「如此,多謝義父。」白羽對此槍心中十分歡喜,頓時玩性心起,開始當著赫連的面將長槍舞動,一時間虎虎生威,十分有氣勢,單是赫連成虎卻長笑道:「看來這白虎節堂中的師傅們所傳的槍法也不過怎麼樣,也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今日將我這壓箱底的一套槍法一併授予你吧。」


  白羽頓時喜形於色,赫連成虎乃是天下有數的槍法大家,但看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安彬的槍法,便可知道赫連使槍之妙,若是的他親傳槍法,來日自己征戰沙場豈不是如虎添翼?


  赫連成虎將接過一桿長槍,飛快地挽出一個漂亮的槍花,大聲道:「」小子,看好了。「說完身形連動,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片凌厲殺氣之中,招式之間,讓人感覺到似乎有千軍萬馬同聲呼喝的氣勢,這沙場百鍊出來的槍法,與一些江湖上華而不實的招式,來得直接有效地多。


  因為白羽基礎紮實,加之赫連成虎的槍法講究簡單實效,所以學起來並不複雜,兩人在山頂呆了一個時辰白羽便已經將這套槍法融會貫通,此時天色已經不知不覺大亮。


  赫連成虎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吧,你身上還有傷,就不要再喝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呆一會。」白羽恭敬施禮,斷然離開,才走數大步,赫連成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道:「若是你有空,便回去你母親墳頭看看,這些年來我雖然每年遣人去燒香敬拜,但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心中牽挂的只有你。


  白羽渾身一震,停下腳步,恭敬地回答道:「我明白。」


  身後的赫連成虎豪情忽起,拍手唱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杜康就是造酒之神,赫連成虎藉此詩抒情,可見赫連成虎當真已經厭倦了這些年爭權奪利,已經退隱的心態,可見剛才赫連成虎並非在誆白羽。


  歌聲遠去。


  白羽沒有回頭,感受赫連成虎歌聲中的荒涼之意,心中感慨萬千。


  識時務者為俊傑,赫連成虎乃是天下有數大將軍,手下掌握的兵馬皆是能征慣戰之人,此時坐擁西川,只要振臂一呼,天下肯定很多英雄會響應,白羽若是能夠借赫連成虎的威勢,那麼必然將無疑登時晉身天下間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揮兵天下,坐擁江山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白羽便是這樣的人,他只想用自己的雙手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旁人的施捨,在他看來只會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污點,即便成功,也少了讓生命更加燦爛的可能性。


  當然正是這點骨氣,白羽更加得到了赫連成虎的垂青。


  白羽等人靜養了一月,傷勢較為嚴重的孫興霸等人都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中原畢竟不是赫連成虎久留之地,以免引起朝廷的震怒,赫連成虎此時已經打算返回西川,白羽知機,便帶領眾位兄弟與赫連成虎告別。


  赫連成虎皺了皺眉頭道:「你們當真不隨我返回西川暫時避避風頭嗎,現在惡來正在滿天下的尋你,我雖能夠保你一次,但是不能保證你永遠在中原的安全,若是你們離了我的庇佑,我怕那個女子還會再尋上你們的晦氣。」


  白羽微笑道:「我等不可能一輩子依附在義父大人的羽翼之下,有些事情,我們總是要自己解決的,義父放心,這天下我白羽獨自去得。」


  赫連成虎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就不再挽留你們了,萬事小心。」白羽等人辭別了赫連成虎,有了上次的教訓,這路上,白羽等人更是小心翼翼,一路上向著襄陽進發,過了幾日終於來到了襄陽城中。


  襄陽城經過了林弘毅的圍城,比之往年要蕭條了很多,白羽等人依照慣例納了銀子,便進入襄陽,幾人一路奔波,隨便在一家旅店之中投奔了下來,幾人換洗完畢,都覺得渾身一震,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看著街道上的人流,享受著難得的美味。


  眾人難得懶散,秦玉皺眉道:「白少,我們已經到了襄陽,你說的那個高人到底隱藏在什麼地方,今趟我們都被他害苦呢咧。」


  齊昭南訕道:「不過就是受了點小傷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白少若是那個高人當真如你說的那麼厲害,他應該算到我們來找他了,應該該現身了。」


  白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奇門遁甲之道,只是虛無縹緲的罷了,世間哪有當真這般厲害的人物。」


  「可能還真有一個。」趙翼將目光投向了街道的盡頭,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探去,心中不覺的暗自叫苦,原來花雕這個吊靴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


  今天的花雕打扮得十分美艷,烏黑的秀髮織成兩條直垂活潑,輕盈好看的長辮子,光潔晶瑩的一對美目像懸拴在深黑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在兩條細長入發的眉毛襯托下,又如沙漠里潔凈澄亮的漓泉;配上端秀俊俏的鼻子,兩汁帶露花瓣似的紐艷香唇,配上鵝蛋形的臉龐,益顯明艷照人,誰能不為之傾倒。頰上兩具透出健康粉紅霞彩的小酒渦,在小耳朵吊著兩串長長的耳墜和修長頸項圍著的珍珠項串的輝映下,更洋溢著灼人的青春,濃得化不開的熱情。


  在貼身的緊身衣外,套上色彩秀雅的外袍,袖長至腕。離袖口五寸許處綉有寬邊圖案,衣領亦有花邊,長褲腳由五節不同顏色的寬布圈組成,蹬著羊皮馬靴,非常奪目。正坐在一匹五花馬上,笑顏盈盈地看著白羽。


  白羽等人頓時心中齊齊叫苦,這花雕難道當真能掐會算,不管自己走到哪裡,她總是能找到白羽。


  趙翼霍然站起,沉聲道:「讓我先去宰了這個小娘們再說。」


  白羽猛地握住了趙翼的手腕,低聲道:「等等,見機行事。」


  花雕上樓,對著白羽等人嫣然一笑,自顧自地坐在了白羽的對面,眼波流轉,露出一個好看到了極點的笑容,可是白羽等人知道,花雕的笑容越是燦爛,便表示她殺心越熾,白羽鎮定地看了一眼幾個躍躍欲試的兄弟,苦笑道:「小花雕難道你當真能掐會算不成,我走到哪,你就能跟到哪。」


  花雕含情脈脈地看著白羽,笑道:「怎麼,沒有了赫連成虎的包庇,我還以為你白羽會嚇得躲在山中不敢出來,你們這般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城中,我便是不用看,聞也聞得到你的氣味,少爺果然是少爺,即便是如此境地,也不失了英雄膽氣。」


  白羽道:「你既在此能找到我,就便是我躲到天涯海角必然也躲不開的,又何必如此膽小怕事,讓你這女人笑話,」說完四下望了一眼,道:「怎麼今天你的徒子徒孫沒有跟上來,你我相隔不到半尺,若是我白羽驟然發難,你絕討不了好的。」


  花雕甜甜一笑道:「我知道少爺最疼花雕了,少爺絕對不會要花雕受委屈的,不過花雕這次來當真是想跟少爺談筆生意的。」


  眾人一齊愕然,白羽依然笑道:「哦,什麼時候你變的這麼好說話了?」


  花雕幽幽一嘆道:「其實,每次與少爺想見,花雕也不想那樣的,實在是上意難為,」忽然神色一喜,道:「不過這次不同了,上面的人說了,我們可以談談。」


  眾人更是被花雕繞入雲端之中,白羽道:「說來聽聽。」


  花雕道:「上意之所以屢次為難少爺,皆是因為少爺身上懷有不該有的東西,但是現在不同了,少爺原來居然是赫連將軍的義子,這讓我們對少爺不禁刮目相看,也就有了合作的可能。」


  白羽面容依然古井無波,淡淡地道:「說來聽聽,我倒想知道你們小羅天又有什麼花招可以耍的。」


  花雕悠然一嘆,道:「必定是安彬那小子看穿了我的來歷,說給你聽了,其實這時間哪有什麼黑白邪門,都不過是自我逐利,獲取最大的價值罷了,難道風易寒他們就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你白羽捫心自問,所做之事皆無愧於心嗎?」


  白羽與趙翼對了一下眼,兩人不禁同時想起當日借青龍寨屠村的故事,不由得暗中道了一聲慚愧,花雕抿嘴笑道:「少爺,其實有什麼不好呢?我們之所以被認為是邪門歪道,皆是由於現世的不容,我們才不得不隱在暗處,世人不理解我們,才道我們是歪門邪道,少爺乃是非常之人自然不會跟凡夫俗子一般見識,試問這世間,誰又當真想做千夫所指的歪門邪道呢?」


  白羽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你們小羅天一門隱忍了數百年,終於還是忍不住現世了,你們不是投靠惡來了么,幹嘛又來跟我們談生意。」


  花雕訕道:「我們跟惡來不過是利益結合罷了,那小子鼠目寸光,如何成得大事,觀之天下,能成事這,無非你、龍步飛寥寥數人,你又是赫連成虎的義子,坐擁青州西川,良禽擇木而棲,若是少爺能夠跟我們小羅天合作,那麼坐穩江山,不過是易如反掌。我們會負責幫你除去那些你不想見到的人。」


  「條件呢?」


  「很簡單,若是少爺登上大寶之後,我教要成護國神教。而我」說完花雕含情脈脈的看了白羽一眼,嘻笑道:「我要做少爺的妃子。」


  眾人一齊愕然,花雕嘻笑道:「放心,我才不會和咫遙姐姐他們爭風吃醋呢,少爺若是看得上我,便來寵幸花雕,花雕自然樂於接受,但是花雕要的只是一個名分。」


  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在白羽等人的心頭,現在白羽新敗給了張善麟,元氣大傷,天下此時皆已經不看好白羽,但是這花雕娓娓道來之間,居然開始和白羽瓜分勝利后的利益,似乎在她眼中,白羽大業似乎指日可待,但是花雕乃是非常之人,她身後的背景是天下最為神秘的宗教之一的小羅天,既然她如此說來,必然有所把握。


  看來這些年,這小羅天趁著天下大亂,開始隱隱思動,已經布好了天下大局,只是缺少他們在名義上的一個『傀儡』罷了。


  小羅天想洗白,而白羽想稱霸,這似乎看上去是一個一拍即合的買賣,所以花雕信心十足,她知道,白羽既然能點穿自己的身份,必然知道自己身後所隱藏的龐大實力,這個巨大誘惑,在花雕看來,他斷無拒絕的理由。


  白羽深吸了一口氣,若笑道:「這確實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啊。」


  見白羽心動,花雕笑的更加燦爛了:「少爺,這天下大事可就決於你一念之間,只要你點頭應承,我小羅天上下,便是你坐下先鋒,衝鋒陷陣萬死不辭,花雕也十分樂意為您效勞。」說完有意無意地瞅了瞅白羽的腳,格格笑道:「少爺似乎離開花雕之後,很久沒有人為你洗腳了呢!」


  白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可是你們屢屢要置我於死地,今日忽然態度轉變了,我當真有些不信呢。」


  花雕跺足道:「人家不是以前沒有想好嘛!少爺大人大量,還記得那些小事幹嘛。」


  「小事。」白羽苦笑道,「若是當日不是安將軍救我,我們恐怕此時早已成為了你們小羅天階下之囚了。」


  「少爺,你就不要再怪花雕不懂事了,大不了以後花雕補償你便是,少爺雖然修鍊了殘光,但是當日經脈傷勢並沒有完全痊癒,這是派的鎮派之寶,只要少爺服下了,定然對修鍊殘光大有裨益。」


  花雕掌心上翻掌心上翻,一顆比夜明珠略大,七色在其中流轉不停,於陽光下異彩紛呈,只要不是盲人就知其為稀世藝寶的彩石,赫然出現眾人人眼前,眾人皆是識貨之人,一見此物,便知道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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