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消失的白色蓓蕾
張朗平再度陷入危險,蘇小成和譚麗麗都無法麵對,病危通知書,哪裏是一般人可以簽字的,於是跟張郎平父母通了電話,同意蘇小成代簽。
四位老人連夜往省城裏趕,雖然他們也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但仍舊不能接受這一天就這樣到來了,在車上,張媽和許媽已經哭得昏天黑地,如果不是張爸和許爸安慰著,恐怕早已經不行了。
蘇小成簽下字來,大家默默的等待著命運的審判,左蕾已經走了,張郎平如果再走,所有人都會崩潰的,蘇小成和譚麗麗有多想此時就去要了那村長兒子的命,看她們握得關節發白的拳頭就知道了。
更難過的是丁蕊,她對張郎平有多麽的情根深種,隻有她自己知道,所以此時的她已經無法麵對眼前的現實了,她現在由丁正扶著,全身如同一根軟帶一般。
“小蕊,小蕊!”丁正發現手越來越沉,回頭一看,丁蕊居然昏迷過去了。
送到病房裏麵搶救,是因為悲傷過度而造成的,需要靜靜的休養。然而當醫生將她救醒之後,她仍舊悲痛異常,數度昏厥,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醫生給了安定讓她能夠安靜的休息一下。
昏睡過去的丁蕊並不知道,商雲朗來看過她了,商雲朗看著眼前這白色慘白,憔悴不堪的人兒,心裏說不出的酸苦,一來心疼丁蕊,二來,他感覺到了,如果是他這樣被搶救,丁蕊並不會這樣的傷感,也許張郎平在她心裏的位置,根本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但他仍舊沒有要責怪丁蕊的意思,他覺得,他輸給的不過是時間,丁蕊與張郎平相處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兩人可以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而他認識丁蕊才那麽短的時間,相信時間會慢慢的讓丁蕊更加的向他靠攏過來的。
撫著丁蕊鬢邊上淩亂的透發,商雲朗溫柔的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然而睡下的人兒,現在卻感覺不到,當他再度撫上丁蕊的臉的時候,一顆淚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在夢裏都是傷悲的,她根本沒有因為睡著而從悲傷中暫停半,而是一直沉浸在悲痛裏難以自拔。
商雲朗的心被狠狠的打擊了一下,他不敢說自己能大度到看到自己女朋友為別的男人痛不欲生還能淡定自若,他仍是一個正常男人,這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接受的。
但現在的他,什麽也做不了,除了忍著傷痛麵對著眼前的事實之外,他還能做的就是細心的照顧著丁蕊,希望她的夢裏會有片刻出現他的身影。
當晚上丁蕊醒來的時候,被告知張郎平已經再次被搶救回來了,但仍舊昏迷不醒,仍舊需要度過24小時的危險期。
然而這樣的消息仍舊能讓她安心不少。當她心安定下來的時候,才看到外出打熱水才會來的商雲朗,看到他焦急和關切的麵容,丁蕊覺得有點慚愧,她是商雲朗的女朋友,如今卻在為其他男人痛苦不堪,估計商雲朗一定會發彪吧。
“蕊兒,你好點了沒有?”開口便是溫柔的語氣,關切的神情。丁蕊有點懵了,接下來就是無比的感動。
“你不會怪我吧?!”丁蕊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商雲朗的態度。
“怪你什麽?”
“怪我……因為老大……”丁蕊不知道怎麽去形容。
“吃醋是肯定的,不過你跟張警官的感情大家都知道的,這麽多年的一起出生入死,難道是玩假的嗎?”商雲朗試圖逗丁蕊開心,“你不用擔心我,我隻是輸給了時間,以後我相信你會更在意我的。”
“謝謝你,雲朗。”丁蕊非常的感動,她感覺到被人愛的幸福滋味,她也很珍惜,因為她知道單麵的愛一個人有多苦,她不希望愛她的人,跟她一樣痛苦。
說完丁蕊就伸手要商雲朗擁抱她,商雲朗放下水壺,然後緊緊的抱著丁蕊,丁蕊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卻被他迅速的捉住了小嘴,來了一個現場大直播。
“謔!”丁正剛想進來看看妹妹怎麽樣了,就直接撞上這纏綿的一幕,趕緊往外退去。
丁蕊本來閉著眼睛深情的吻著商雲朗,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就推開了商雲朗,然後趕緊擦著嘴。
“我什麽也沒看見,真的!”丁正翻了個白眼兒,然後學著瞎子一樣摸索著出門去了。
丁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難過,高興是因為妹子找到了歸宿不用為張郎平再度悲傷了,而難過是因為丁蕊的心明明仍舊在張郎平的身上,讓她跟著商雲朗在一起不知道是福是禍。
然而最少目前丁蕊是從張郎平重傷的憂鬱中走出來了。也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然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張郎平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所以這些其他的事情還不容得去想。丁正快步的朝著張郎平的房間裏走去,他想知道現在的結果怎麽樣了。
二十四小時過去了,仍舊沒見張郎平醒來,所以大家都焦急的守在張郎平的身邊,大家都在等著他醒來的那一刻。
所以張郎平的房間裏,現在擠滿了人,然而聲音卻出奇的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平靜的躺著在那裏的張郎平。
也許是被眾多眼睛盯著很有壓力吧,張郎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醒來了,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思緒還沒有調整過來他還沉浸在腦子停擺的階段。
“認識我們不?”譚麗麗看著張郎平醒來,那傻傻的樣子,立刻就樂了。
“小強,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嗎?”蘇小成更加關心的是張郎平是不是不舒服。
丁正則默默的去叫醫生過來,看到張郎平衝大家眨巴了兩下眼睛,終於大家都籲了一口氣出來,還好,算是活過來了,於是像是電視突然間修好了一樣,病房裏麵聲音就開始嘈雜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感謝神明感謝上帝。
張郎平想要開口說話,但無奈嗓子未開,根本發不出聲音來,這時候醫生來了,大家被清退了出去,裏麵緊張的進行著各項檢查,而大家在外麵也是捏一把冷汗。
就在大家焦急的等待的時候,醫生終於打開了門,靠近大家他已經脫離危險期了,目前狀況良好。
所有人都開心的歡呼起來,要不是這裏是醫院,大夥估計就就地撒歡兒了。
這時候,張爸張媽,許爸許媽也都趕過來了,看到兒子已經脫離了危險,兩位媽媽趕緊雙手合什感謝神明保佑。
大家擠在病房裏麵,像是過年一樣的喜慶,你一眼我一語的慶祝著張郎平的重生。
然而一則以喜,一則卻是悲痛萬分,張郎平還沒出院,左蕾的葬禮卻要先辦了。
張世凡委托了殯葬服務的人來給左蕾化妝。給她穿上她最愛的白色連身裙子。左蕾自從被蘇小成倪嶼桐救出來之後,一直就特別愛穿白色,雖然她是搞家政的,經常是一身贓,但她仍舊堅持穿著白色衣裙。
張世凡知道她心裏想什麽,也知道她心中的痛,所以在這個時候,給她擦洗得幹幹淨淨換上白色的衣服,讓她能夠好好的離開。
張郎平從醫院告假來到禮堂現場,他心裏仍舊有愧疚,沒能把所有人都保護下來,而且罪犯是衝著他來的,而他卻好好的,讓幼小的孩子失去了母親。
靈堂裏麵,所有人都莊嚴肅穆,張世凡沒有搞一點點的花稍,他知道,左蕾一生要強,她要的最後,一定是莊重的,沒有什麽中西樂隊的吹拉彈唱,隻有一曲哀樂,緩緩響起,滿屋都是白色的花兒,百合,白玫瑰,茉莉,等等各試白色的鮮花布滿整個禮堂,一場既莊重又浪漫的葬禮就這樣進行起來。
大家都到靈前默哀,對左蕾訴盡思念,蘇小成站在旁邊想著當初左蕾擋在她門前讓她把張世凡讓出來的情景,想著從臨港順利逃出來的情景,想著自己為她挨了那一刀的情景,這些仿佛都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達達和雷雷小小的身體披麻戴孝的站在旁邊對來客答禮,看得大家心頭一陣陣的酸楚。
“左蕾,我們是冤家,最後卻成了生死至交,我們曾經搶過同一個男人,後來我們卻為了彼此不顧性命。你曾經為我廢過手,我曾為你擋過刀,然而這次你又一次的救了我。我們之間不知道是欠了,還是還清了,不如來生再見吧,來生我們當親姐妹,好嗎?”
蘇小成喃喃自語的說著,心已經碎成了粉,看著麵容憔悴的張世凡,她一步一步的到他身邊去。
“還好吧。”蘇小成輕輕的拍了拍張世凡的肩。
“算好吧,眼前的事情都弄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了。”張世凡一臉的蕭索,眼睛更是空洞無光。
“她那樣拚命的生活,拚命的愛你,愛孩子,你應該也有這樣生活下去的勇氣才對。”
“她放得下我們,放得下這一切呢。”張世凡難過極了,甚至他有些怨恨左蕾這麽輕易的就走了,甚至都不掙紮一下留給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間。
“她不舍得的,好就在我們身邊,你要好好的。”
“你總是這麽好,當年我那樣對你,你還能這樣來安慰我。”
“你也說是當年,事過境遷了,大家都應該學會放下不是嗎?”
“是吧,我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們。”
“那就好好的照顧他們吧。”
“不,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了結,也許會很長時間照顧不了他們了。”
“出什麽事了,不防說了來聽聽。”
“當初我在美國認識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用下流的手段跟我發生了關係,並且她懷孕了,後來追到我們這裏來了,各種威脅我都沒有買賬,然後在一爭執中,我失手讓她流產,後來她居然請人來報複,叫人……叫人輪奸了蕾蕾,就是那天,我滿世界找蕾蕾天,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蕾蕾已經被那些畜牲給糟蹋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都沒聽你們提起過。”
“我怕蕾蕾受不了,所以想辦法蒙混過去了,但當時急著救她,我失手打死了那個女人。我本來是打算安排好她們母子三人就去自首的,但現在,孩子們我卻放不下了。”
“別擔心,孩子和左蕾的父母你都交給我吧,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你是自衛,而且有自首情節,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去吧。”蘇小成拍了拍張世凡的肩說道。
“我真的很想說,有你真好,不管是身為戀人還是朋友,你總是這麽細心周到。”
“感覺你變了好多,不再是以前的張世凡了。”
“你是想說我成熟了是嗎?嗬嗬,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張世凡淡淡的笑了笑,但臉色上根本看不出笑意來。
聽到蘇小成的提議,張世凡決定葬禮過後就去自首,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做的,教導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去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