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無人生還
趙遠離開了使館之後便直接找到了烏力罕。
烏力罕連忙問道:「情況怎麼樣?」
趙遠正色道:「果然有人偷偷的派去給那些明朝廷的使臣通風報信,告訴他們蘇妃並不是死了,而是被人帶走,以為藉此就可以挑起明朝使臣和兀良哈的爭端,從而徹底的破壞整個談判,然後把所有的原因怪罪於二王爺和你身上,畢竟事情起因是蘇妃,若真是如此,二王爺和殿下難辭其咎。」
烏力罕沒想到還真有人前去,想了想,道:「是國師?」
趙遠搖頭道:「不知道,送信之人非常狡猾,信是用箭射出去的,我追上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至於到底是何人指使,現在也暫時不知。」
烏力罕臉色沉了下來,道:「若真是他,此人也太不分輕重,事情孰輕孰重難道就分不清楚?居然還耍如此手段,若是土默特人所為也就罷了,畢竟他們不願意看到我們和明朝人和好,可是居然是自己人,實在讓人寒心,不過看楊兄的樣子,彷彿事情已經非常圓滿的解決了?多虧了楊兄!」
趙遠笑道:「我其實也沒做什麼,只不過除如此下三濫計策的人顯然有件事情並沒有搞清楚,明朝人在意的是什麼。他原本以為明朝的這些官員知道他們公主是被人擄走而不是死了定然會大發雷霆,卻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烏力罕心裡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問道:「他們最在意的是什麼,坦白的來說我也不知道,還請楊兄指點。」
趙遠緩緩道:「面子,不僅僅是那些朝廷官員,就連朝廷也同樣如此,很多事情為了顧忌面子,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他們也能忍下來,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面子?」
烏力罕摸著自己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下,笑道:「原來如此!」
以他的聰明才智,只要趙遠提點到位了,當然一下子也就明白了。
面子,對於很多人都非常在意,特別是對於朝廷的官員和朝廷。
蘇妃被人擄走,不管什麼理由或者原因,哪怕他們是真愛,都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畢竟在很多眼裡,那都是有姦情。
堂堂一個明朝的公主和人有姦情,此事傳出去,這讓明朝朝廷的臉面往哪裡閣,另外一方面,即便哈爾姆在不把蘇妃當一回事,他還是蘇妃的丈夫,蘇妃和別人有了姦情,那他堂堂一個王爺豈不是被人戴綠帽子,而翠綠色的帽子身子堪比呼倫貝爾大草原,這讓哈爾姆的顏面又往哪裡擱?
如此一來,蘇妃最佳的出路也就是死,而且彼此都默認了,根本就沒人會把此事捅出來。
所以說,趙遠說用如此下三濫手段的人會失算,也是這個原因。
趙遠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這群明朝來的官員對於這次談判非常重視,還請我轉告閣下,他們非常有誠意!」
烏力罕點點頭,道:「好,我會將此事稟告二王爺!」
……
和烏力罕告別之後,趙遠回到了自己帳篷,蒼無霜引了上來,問道:「現在情況證明樣?」
趙遠道:「情況都還行啊。為什麼突然如此問。」
蒼無霜帶著幾分愁容,道:「要是情況還行的話,那麼柳家豈不是危險了?」
趙遠一聽,頓時沉默了,要是朝廷真和兀良哈暫時達成和解,那麼兩人即便把伯革或者哈爾姆帶回朝廷,那又有什麼用?
而且反而會落下一個破壞兩國邦交的罪名。
一時間,趙遠也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除了趙遠之外,此刻還有一人也為此操碎了心,此人便是國師,自己派人去告訴明朝人蘇妃並不是死了,而是被人帶走的消息,那知道這群明朝人居然沒任何的反應,好像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來回在屋子裡面踱著幾個步子,他臉色頓時一沉,喝道:「來人!」
……
入夜!
白天還有幾分炎熱的草原那晚上還有了幾分寒冷,張志倫等人還是有幾分不習慣,簡單的用過了晚飯之後,也就各自休息,畢竟他們現在對於公主的死還是比較的傷心,因此也並沒有參加原本已經準備好了的晚宴。
草原的風光他們在來的時候已經欣賞得夠多了,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想吟詩作對的雅興,而且這一路趕路就連薛將軍都有幾分疲憊,更何況如張志倫這樣的文官,一個個早就累得差點癱倒在地上。躺在床上就不願意動彈。
夜風帶著幾分寒意,月亮也被掩映在了烏雲之中,紅羅山一片漆黑,只有偶爾那些巡邏的士兵手中的火把照亮眼前方寸之地。
畢竟這裡不向明朝的繁華之地,即便夜色來臨,街上也是車水馬龍,兩邊的燈光流光溢彩。
就在這夜色之中,足足有幾百人左右的隊伍此刻半彎著腰,迅速的移動著,趁著夜色悄悄的靠近使館,然後靠近了使館接近百步的地方。
緊接著,他們齊齊張開了弓,搭上了箭。
下一刻,這些箭齊齊的射了出去,目標則是那些帳篷,帳篷大部分都是用毛皮之類的搭建,也就只能防風吹日晒而已,可是卻絲毫防不了利箭,這一波利箭悄無聲息直撲那些帳篷,而帳篷裡面熟睡著的正是張志倫等人。
當然,那些門口站崗巡邏的護衛隊同樣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夜色掩蓋了這群人的身影,同樣也掩蓋了那些疾馳而去的利箭。
「噗呲!」
「噗呲!」
利箭輕而易舉的就射穿了帳篷,射向了裡面熟睡的人。
躺在裡面休息的人想著這裡可是紅羅山,外面還有人站崗放哨,當然睡得十分安穩,所以當死神降臨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絲毫的發覺,甚至在睡夢之中就被利箭貫穿了胸膛,就感覺一疼,身子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丟掉了小命,這其中就包括張志倫,作為整個隊伍最高職務的官員,他所住的帳篷也是整個隊伍最大的,所以這群弓箭手對於他也更加關照一些,幾乎有一半的箭射向了他的帳篷,帳篷之中熟睡的他頃刻間被至少五六隻利箭射在身上。
這些刺客顯然都是非常的專業,第一波箭雨之後,他們立刻第二波射了出去,幾乎在同時,一部分人開始沖了上去,等箭雨對第二次再次對這片區域進行覆蓋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開始收割那些剩餘的生命。
誰能料到這黑暗之中居然蘊藏著如此的殺機,無論是那些巡邏的士兵還是那些睡夢之中人,面對如此打擊受傷的本來就不少人都已經受傷,此刻哪裡還有什麼再戰之力?頓時一個個頃刻間就好像水田裡面的稻子一樣,現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頃刻間,慘叫連連。
整個屠殺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片刻之後,原本用來接待明朝使臣所用的使館已經變成如飛廢墟一般,帳篷依舊在熊熊燃燒著,空氣之中混合著那種讓人聞了都覺得噁心的氣味!
這群刺客在確定沒有生還者之後,迅速的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
而滿地的屍體,還有那些還在燃燒的帳篷卻說明了剛才這裡所發生的慘劇。
如此動靜也很快驚動了其他的守衛,可是當守衛抵達的時候哪裡還有絲毫此刻的影子?
趙遠所住的地方距離使館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得到消息的時候是烏力罕前來告訴的。
使館受襲的消息率先被送到烏力罕等人之處,得到消息,原本睡意朦朧的他頓時睡意全消,騰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怒道:「你說什麼?」
他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這完全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前來送行的屬下道:「四王子,使館遇到襲擊,損失慘重,明朝所派來的使臣除一人之外,其餘前部遇難,無一生還!」
烏力罕頓時就覺得腦袋嗡的一下,身子不由的一晃,有些獃滯一般的低吟道:「使館遇襲,無一生還?」
要知道這些可是今天才抵達的明朝使臣,他們可是前來談判的,現在居然在紅羅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遇襲?
獃滯了片刻之後,他衣服也沒穿,赤裸著上身就奔出了帳篷,太原看去,使館方向火光衝天,於是立刻翻身上了侍衛準備的馬匹,朝著使館直奔而去。
抵達的時候,趕來的援軍已經開始在滅火,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人慘不忍睹,原本精心準備的帳篷此刻已經變成了幾個熊熊的大火球,即便派人救火,此刻也無疑杯水車薪,根本就救不下來。
除此之外,地上那些屍體已經被抬了過來,擺放在了一起,這些屍體既有當時站崗的明朝士兵,也有己方士兵。
烏力罕緩緩的蹲了下來,仔細的查看他們的屍體,絕大部分都是箭傷,箭和己方所用的箭並沒什麼區別,而其他傷都是刀上,主要死以劈砍傷口為主。
用己方的箭,還有用的幾分的刀,一切都表面這一切都是自己這邊的人。
如此一來,更加沒辦法推脫。
有句話說得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現在兩國都有意停止爭鬥,恢復馬市,現在明朝使臣在紅羅山遇害,如此一來,豈不是向明朝宣戰?
烏力罕頓時冷汗就流了下來,立刻問道:「查清楚沒有,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屬下搖頭道:「暫時還沒查清楚,當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現在這樣子,我們仔細核對過,所有受傷或者死去的人之中,除了明朝人之外,其餘都是負者站崗守衛的士兵,並無其他人!我們立刻派人去追查,可沒任何的線索!他們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烏力罕眉頭皺了起來,這群人動作之快,而且行動也如此謹慎,顯然是訓練有素,而且最主要一點,他們應該就身處紅羅山,只有身處紅羅山,本來就是紅羅山這裡的人,才能突然出現,然後突然消失,最後不知所蹤。
沉默了片刻,道:「立刻加派人手,就算把這裡掘地三尺,也必修把殺手給找出來!」
然而,讓烏力罕頭疼的卻是掘地三尺之後,找到兇手,若這些兇手本來就是收到己方人指使而為,若還是位高權重,那是把此人送給明朝任憑處置,還是和明朝開戰?
在原地呆了一會之後,烏力罕離開了這裡,直奔哈爾姆王帳,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就遇到匆匆忙忙趕來了哈爾姆,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有人稟告給他,要知道這次談判可是他可烏力罕來負者,現在明朝使臣居然被人在眼皮子地下刺殺,他也難辭其咎。
見到烏力罕,哈爾姆停了下來,問道:「情況怎麼樣?」
烏力罕搖搖頭,道:「僅僅只有一個活口,我去盤問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好像是貪杯多喝了幾杯,然後出去撒尿的時候醉意來了,醉倒在地上,那群殺手估計也就把他死人,這才撿了一條命。」
哈爾姆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起來,原本他以為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死傷部分,哪知道居然只了一個。
沉默片刻,再次問道:「是何人所為?可有什麼線索?」
烏力罕搖頭道:「沒任何線索,這些人訓練有素,來去如風,動作異常迅速,現場遺留的箭枝都是尋常之物,並沒有任何的標記,除此之外,身上的傷口除了刀傷就是箭傷。」
「這事情就麻煩了。」
哈爾姆嘆氣道,事情嚴重得出乎他的意料。
烏力罕也道:「是啊,我仔細想過,即便找到兇手,明朝也不可嫩善罷甘休,殺了使臣,和直接宣布開戰無異,現在唯一期望的就是明朝顧忌南北同時開戰不利,所以不會主動發起戰鬥。」
兀良哈並不畏懼明朝,只不過現在和明朝開戰顯然是不理智的,畢竟任何戰爭都會有很大的損耗,而自己旁邊還有一個自稱正統,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土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