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燃眉之急
消息是烏力罕親自送上門來。
當趙遠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也瞬間驚呆了,站在那裡足足愣了好一會,這才有些疑問道:「這可是真的?」
昨晚上自己還去找了張志倫,商議這蘇妃的事情,那知道自己前腳剛走,後腳他們居然被人給全殺了,他們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殺?
烏力罕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我會拿這個和你開玩笑?」
趙遠這下算是相信了,想想的確也是,烏力罕不可能拿這個來開玩笑,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人所為?」
烏力罕搖頭道:「不知道!」
趙遠眉頭不由的一皺,驚訝道:「不知道?」
烏力罕苦笑道:「的確是不知道,現在二王爺和我想在這頭都快炸了。」
趙遠也沒萬萬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道:「進來說!」
進了帳篷,兩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蒼無霜此刻也穿戴整齊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趙遠嘆口氣,道:「明朝的使臣全部被人殺了!」
蒼無霜一臉驚訝之色,道:「全部被殺了?到底什麼人那麼大膽子?」
烏力罕道:「要是知道就對了,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大膽,這可是在紅羅山,重兵把守,還敢有人前來刺殺這些明朝使臣。」
蒼無霜看了看趙遠,道:「以你的本事,要殺掉他們全部,需要多久?」
趙遠道:「不長,卻也短不了,也就是說,刺客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另外還有一事情我覺得非常的蹊蹺,若有人想要殺這群明朝使臣,為何不在半路上動手,非要等他們抵達紅羅山,在眼皮子下動手?這樣豈不是更加的危險,而且更加容易暴露,最主要的一點,如此大的陣仗,若是一人被抓住,說不定所有人都會順藤摸瓜被抓,所以我覺得動手殺這群使臣,應該是臨時起意,若是僅僅嫁禍你們的話,這點有些匪夷所思,對了,敵人大概有多少人?」
烏力罕道:「我們猜測至少有幾百人。」
趙遠道:「幾百人的話,如此說來,這群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們兀良哈內部之人所為,他們不希望看到明朝和兀良哈重開馬市,化敵為友,或者說,也不願意看到由你和二王爺負責此事能順利完成!一私之欲毀一國之事,沒想到你們這裡也有這種事情!」
烏力罕道:「實際上,比起你們漢人而言,我們這裡有些人根本更加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大局為重。現在出了如此大事,也不知道如何收拾。」
趙遠道:「連你們都不知道如何收拾,我豈能知道?說穿了,我也不過是一草莽而已,朝堂之事豈能知道?」
都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雖說有些不會尊重這種,可畢竟大部分時間都是兩軍交戰的時候,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會出現。
也就是說,現在可是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
這種事情趙遠可並不願意插手,原本好好的談判居然讓人在眼皮底下把人給殺了。即便找到兇手又有什麼用?
烏力罕點點頭,道:「楊兄的意思我也明白,可畢竟這紙包住不火,那楊兄以為接下來應該如何辦是好?」
趙遠想了想,道:「並非在下不願意幫忙,而是也不知道如何幫才對,畢竟這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事情,還請贖罪。」
趙遠之所以不願意說,哪怕是隻言片語,也是不想捲入其中而已。
烏力罕在在趙遠這裡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心裡多少略微有些失望,呆了片刻之後,這才起身告辭,帳篷內此刻也僅僅只剩下蒼無霜和趙遠兩人。
「你覺得是什麼人下的手?」
蒼無霜壓低了聲音問道,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不過她還是盡量小聲。
趙遠輕哼一聲,道:「能組織幾百人發動突然襲擊,得手能將幾百人輕而易舉的藏起來,除了本地有權有勢之人之外,你覺得還能有別人?」
蒼無霜疑惑道:「兩國和好,本來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為何非要有人要殺了明朝的使臣,把兩國拖到戰爭之中去?這人腦子進水了?」
趙遠道:「可是對於一些人而言,和平對於他們而言並非什麼好事,和平也就意味著沒有戰功!不是說得好,一將成名萬骨枯。」
蒼無霜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難道這下手的人可能是國師?」
趙遠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現在或許對於我們而來,最好做個局外人,看能不能知道一些什麼!」
明朝使臣居然被刺殺,或者說已經不能簡單用刺殺來描述了,應該叫做屠殺,刺殺畢竟針對單個人而言,可這次目標卻是明朝使臣一行多達百人,對於正打算和明朝和好如初的伯革來說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就好像剛剛出生,眼看著出身豪門,還等著有一天他能茁壯成長,那知道剛剛出生就夭折。
而且在朝堂之上,此刻也已經吵翻了天。
以國師為首的文官集團現在那可是鐵了心要追究哈爾姆和烏力罕失職之罪,畢竟他們負者接待明朝使臣等一群人,當然也負責保護他們,現在明朝使臣全部被殺,那麼他們罪責難逃,而以哈爾姆為首的那些武將這直接把整個事情退給了負責整個紅羅山治安之人,如此多的敵人出現卻沒發現,而且敵人刺殺完了明朝使臣之後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追查了兩天連敵人的影子都沒在發現。
而負責整個紅羅山防衛和治安之人和國師也有關係,正是他的兒子。
於是,雙方人馬也開始誰應該為了此事負責而開始打嘴仗,雙方吵得有些不可開交,反而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處置此事沒人提出任何的意見。
高坐在上的伯革此刻也是眉頭緊鎖,此事絕非小事,現在那些明朝使臣已死,那麼接下來一個就是善後問題,一個就是如何回復朝廷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那些人吵過去吵過來,卻沒任何一人提及此事,這讓伯革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卻沒有打斷他們,也就仍由他們吵下去,看他們到底能吵出個什麼花樣來。
朝堂之上除了伯革之外,還有一人並沒有開口,或者說從頭到尾,上了朝堂之後,饒是國師等人爭執得不可開交,他也沒開口,就好像一準雕像一樣。
此人就是哈爾姆!
此事對於他影響非常之大,現在國師黨更是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他。
不過哈爾姆好歹也是經過的經過大風大浪之人,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被打倒,而且這種朝堂之上的爭吵他早就司空見慣,於是饒是這些那些大臣們一個個在哪裡口若懸河,唾沫橫飛,哈爾姆卻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或者說當什麼都沒聽見過一樣。
終於,這群人終於吵了很久的一段時間,這才停了下來,或者他們突然發現他們一群人在這裡爭吵了那麼長的時間,作為這裡面權力最大的兩人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或者說話都沒說,就好像看猴戲一樣看著看著眾人在哪裡爭吵。
於是,他們齊齊的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集中在了最上面的伯革身上。
伯革見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諸位爭吵了如此之久,可有個結果?」
國師率先道:「二王爺和四王子負責接待明朝使臣,同樣也應該保證他們的安全,現在明朝使臣被人所殺在使館,二人難辭其咎,所以必須得給以人為懲罰!」
他這話一出,還沒來得及得到伯革的回話,站在哈爾姆那邊的大臣立刻就有人站了出來開始反駁,於是新的一場唇槍舌劍有開始。
「夠了!」
伯革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頃刻間,只聽嘩啦一聲,桌子頃刻間就被他拍成了碎片。
那些還在爭吵的大臣們此刻終於聽留下來,驚訝的看著盛怒之下的伯革,整個大帳頓時鴉雀無聲。
伯革冷冷的一掃在場的那些大臣,反問道:「今天讓你們前來議事,難道就是讓你們來這裡爭論這些的?」
國師道:「可是……」
「閉嘴!」
伯革喝道,眼光一厲,道:「你身為堂堂的國師,出了此事你不派人立刻調查是何人所為,是不是覺得機會難得?若你僅僅只有如此氣量的話,你這國師就讓別人來!本王就不相信了,我兀良哈如此大之地,難道還找不到可以勝任此職務之人來!」
國師臉色唰的一變,猶豫了片刻,緩緩退了回來,他也沒料到伯革居然因此動了真怒,相比而言,還是自己國師之位重要。
伯革如此一說,其他人頓時在沒人敢吱聲,文官當見國師都被訓斥了,哪裡還多言,他們之中可沒有如明朝的言官一樣不怕死之人。
言官可是明朝朝廷可以說是明朝朝廷之中堪稱最不可思議的存在,他們主要負責監督與上諫。言官的權力算是比較大的。特別是在明朝,言官甚至令皇帝都無可奈何
明代言官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給事中組成,大部分品秩不高,甚至很低,但其政治地位卻極為突出。明代從明初朱元璋開始,便從制度上賦予了言官廣泛而重大的職權,其中尤其為人們所關注的是規諫皇帝,左右言路,彈劾、糾察百司、百官,巡視、按察地方吏治等。大凡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衙門,從皇帝到百官,從國家大事到社會生活,都在言官的監察和言事範圍。所以,明代言官身份獨特,職權特殊,並以群體的面貌在整個社會形成一股威懾力量。
但是在兀良哈,可不存在這種人,他們也不會用自己性命前去勸皇帝。
文官礙於伯革的威嚴不敢開口,武將們家見此也樂意如此,於是原本爭吵的各方此刻也終於停歇下來。
見所有人都不開口了,伯革這才緩緩道:「那麼接下來,你們覺得應該如何啊?國師?你先說」
國師再次被點名,聞言上前一步,道:「明朝使臣遇害,臣覺得當務之急應該派出使節團,前去明朝說明此事,另外一方面,準備兵馬,我們不得不提防明朝人藉此對我們發難,按照他們漢人的話來說,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明朝派出使臣,我們可以視為他們有誠意,但是還是得提防,他們實在也很狡猾。」
伯革點點頭,朝哈爾姆看去,問道:「你覺得呢?」
哈爾姆緩緩道:「國師也言之有理,明朝使臣在我方遇難,我方難辭其咎,這也是一個誤會,現在關鍵便是如此消除這個誤會,而讓彼此不用兵戎相見,派出使節團,這是必須的,但另外一方面,我們現在尚未捉拿道兇手,貿然派人前去,同樣也不好交代。」
在場的人再次齊齊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正如哈爾姆所言,在沒找到兇手的話,貿然派兵前往,那能有什麼好結果?
「現在的明朝可沒精力同時打南北兩場帳!」
國師出聲道。
哈爾姆瞟了一樣國師,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即便明朝使臣死在我們,也可以權當什麼都沒發生是吧?你對他們了解多少?的確現在明朝有位倭寇的原因沒辦法分身,可萬一呢?他們若出兵,哪怕是騷擾我們,我們都不得不派兵應付的,到時候土默特怎麼辦?你或許因為土默特人是傻子,這個時候他們不會派人前來?這些年我們吃他們的虧可還少?我們現在最大的勁敵並非明朝人,而是土默特!黃金家族從來就沒忘記想獨享這片草原!」
國師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伯革沉著臉,道:「現在此事不得不排除就是土默特人所謂,而這紅羅山定然還有他們的內應,哈爾姆,既然此事是你由你和兀良哈所負責,那麼把整個紅羅山即便給我翻出來,也得把兇手找出來!能藏匿幾百號之人,絕非什麼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