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啥也別說了就是躺槍的炮灰命
“莊華外出遊玩,怎也不叫上好友?”柏緹騎著馬緩步來到莊華麵前,一雙幽深的漆黑眼瞳看著莊華,不知喜怒。
莊華聽柏緹沒有表明身份,便道:“想來大家公務繁忙,也顧不得與我這等閑人玩樂。”莊華語氣和平常一樣,臉上更是一如往常沒有表情,悅丘在一旁看著,心想要不是他知道莊華說話一向如此,還以為莊華和麵前的人有什麽不對付的地方呢。
柏緹臉色愈冷,瞥了一眼他一出現就在打量他的悅丘,道:“不知這位姓甚名誰。”
悅丘向柏緹一抱拳,說道:“在下悅丘,靖國悅氏。”
莊華也是頭一次聽聞悅丘說起自己的家事,因為莊華時不會主動為一個人的身家背景的,畢竟人家是來拜訪你,你卻要查人家戶口,這不合適,所以別人不提莊華也不會去問,再說兩人交集不多,也沒必要弄得知根知底的。
而悅丘,則是因為莊華不問他不會去說,靖國悅氏的名聲,隻消報出來就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和追捧,悅丘不屑於隱姓埋名,更不會主動提及自己的身世,所以跟莊華隻說了自己正在遊學,莊華若是繼續深問,悅丘也不會隱瞞,但是莊華卻深究,悅丘也正好免了自己掃興。
柏緹看著悅丘,之前他也想過這個月球可能會使靖國悅氏子弟,但是考慮到靖國與肇國之間的恩怨,這個可能性被他在心中降低了很多。
悅氏是從大興朝興起的家族,靖國還沒建立的時候悅氏就已經在那了,悅氏在靖國根深蒂固,出了好幾個王後和太後,還都是被曆代靖王重聘求娶過去的,可以說靖國就是悅氏,悅氏就是靖國。
悅氏卻從不參與朝政,所重的是祖業和學問,天下知名的名士,十個裏有三個是悅氏出來的,故而,悅氏雖不理朝政,不涉國事,但是依舊地位尊崇,而悅氏流傳至今,得罪了悅氏,在一定程度上就等於得罪了天下士人。
肇國靖國的關係緊張天下皆知,而身為悅氏子弟的悅丘竟然孤身來到肇國,不可謂不奇怪。而且之前柏緹曾派人去查過悅丘,關於身世這方麵竟然什麽也沒查到,現在竟然坦誠相待,就更奇怪了。
“原來是悅氏子弟,久仰悅氏大名,今日一見悅公子,果然風姿過人,非常人可比。”柏緹寒暄著說道,語氣依舊如之前那般,冷冷的目光落在悅丘身上。
悅丘臉上依舊是不變的淡淡微笑,說:“過獎。還不知這位仁兄高姓大名?”
柏緹答道:“柏緹。”
柏緹話一出口,氣氛莫名的凝重了。
悅丘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說道:“原來是璋梁王,一路走來多有聽聞肇國百姓對王爺的推崇,今日一見,丘三生有幸。”
悅丘很清楚,對上柏緹這樣強勢的對手,一開始弱了氣勢,以後就再也難扳回來,所以悅丘雖然不喜這樣狐假虎威的事情,但是還是借用了一下悅氏的名聲在一開始就吧自己擺在了和柏緹對等的位置。
莊華不知道悅氏是什麽了不起的人家,但是知道靖國和肇國的關係實在不怎麽樣,而且能讓柏緹說出久仰這樣的話,看來這個悅氏在靖國肯定不簡單。
眼看著自報完家門就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的月球和柏緹二人,旁邊兩方的隨從也沒人敢說話,莊華對柏緹做出了邀請,“不如王爺同在下與悅公子打獵去吧。”
這麽說是為了轉移目標了,莊華真怕倆人這麽看著看著就看出點什麽相愛相殺的基情來,到時候虐戀情深神馬的,莊華覺得即將成為基情見證人她真心罩不住。也隻能這麽說,柏緹都自帶裝備來打怪……打獵了,還能把人請回去,她還要不要再彥澤混了。
柏緹點點頭,“本王也正要去打獵。”
您都這麽“順路”了,還說什麽,走唄。
於是柏緹用這麽硬生生的理由參與進了莊華和悅丘組織的狩獵活動中,一行人二三十人擴展到五十來人,浩浩蕩蕩的進山了。
昨日下過雨後氣溫驟降,在平地的時候還好,上了山海拔一高,就能明顯的看到那些樹木的枯枝上結了一層閃閃發亮反射著陽光的冰。
光禿禿的山上看不見什麽活物,一眼望去僅是北方特有的蒼涼之感,冷風在一遍一遍的刮著地皮,不猛烈,卻像刮進人心裏一樣,骨子裏透著冷意。
莊華僵直著身體坐在馬上,控製著不要去縮成一團,並且開始無比的想念自己的那件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狐裘。那還是柏緹春天和她一起上天山時送的呢。莊華不關心府裏用度,所以也沒再買一件,再說那件狐裘上全無雜色,皮質柔軟,毛色光澤度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大路貨,就算想買一件一樣的也買不著。
這種氣溫呐,秋獵……
莊華扭頭看了一眼暗中較著勁的悅丘和柏緹,看樣子兩人是想在這比試一番了,莊華卻是覺得自己連手都快伸不出來了,還拉弓射箭,真是難為她。為什麽自己應約呢?為什麽呢?嫌自己過的太好了找樂子?自己找自己樂子?
莊華覺得腦漿有從豆腐腦向凍豆腐轉化的趨勢,自己在這想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
隨從們已經開始自發的在開闊之地的避風處搭建簡單的營地了,不得不說悅丘準備的十分充足,這一會兒莊華發呆的時間,那邊的隨從們已經伐了好些手臂粗細的木頭搭起一個帳篷的雛形了,看他們的材料已經多不出來再搭別的帳篷了,莊華才確定他們今天不會在山裏過夜。
柏緹扭頭看了一眼在他和悅丘身後躲風的莊華,眼中的寒意稍稍消減,說道:“莊華,你要和我同行嗎?”
“……啊。”莊華努力對抗冷風沒注聽柏緹在說什麽,含糊地應了一聲。
柏緹滿意的看了莊華一眼,莊華覺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用眼神詢問悅丘,悅丘臉上淺淡的笑意因為莊華這個求助的眼神一下子蔓延到了眼眸,解圍道:“莊華,想和我同行嗎?”
莊華瞬間秒懂。
本想拒絕悅丘吧,她還不想和柏緹一起,不拒絕吧,看柏緹越來越冷快要掛冰溜子的臉色,她真發怵。說留下?在逗誰呢,人家請的就是她,她撂挑子了,多尷尬。
其實她很想留在原地的營帳裏,這二位愛上哪玩上哪玩,可別拉上她,反正棋逢對手,何必添她一個累贅。但是看二人目光炯炯全神貫注的看著她,莊華艱難開口:“不然,大家一起吧。”
之後的打獵行程中,莊華深刻的認識到,三人行神馬的是個糟透了的主意,還不如當初臉皮厚點堅持留下來不跟著。
一進林子裏,兩個人就像魚入大海一樣,不顧身後各自跟隨的護衛追逐獵物去了,因為還帶著莊華,於是都朝一個方向去追,還時時催促莊華快些跟上,莊華追的不輕鬆,關鍵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跟來是幹嘛了,打獵還是看孩子?
終於,在看到一頭長著珊瑚一般鹿角的雄鹿的蹤影的時候,一行人終於放輕腳步,不再追逐之前看到的一隻白狐了。
莊華幾斤幾兩自己掂量的清楚,於是根本就沒跟上去,和那些不想打擾自己主人而同樣沒跟上去的護衛們呆在一起。
莊華帶來的護衛隻有兩個跟著過來了,其餘的都被莊華安排留在營地了,要不是因為身邊不待人有什麽事不方便,身邊這兩個都不想帶,今天很明顯是那兩個人的秀場,她都是打醬油的,自己還帶那麽多人跟著幹嘛,人倆的護衛多精銳啊,還順路護不了她一個?
因為要打獵,所以馬蹄上都包了厚厚的布以達到不打草驚蛇的效果,莊華看著柏緹和悅丘馭馬悄悄地靠近了埋頭在灌木叢中吃草的雄鹿。
雄鹿警覺地突然抬頭看了一下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於是繼續埋頭吃草。柏緹和悅丘早已在雄鹿發覺之前的一瞬間滑下了馬身,輕巧的落地,沒發出一點聲響,兩人的馬也是通曉人性的好馬,靜靜地站著不動,和周圍的樹木混在一起,很難分清哪裏是馬哪裏是樹。
兩人都卸下背後的弓箭,各自伏在隱蔽處,拉滿了弓,箭尖直指那頭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雄鹿身上。
靜默良久,在不遠處看著的莊華都一手心的汗了,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似乎是為了配合這緊張的氣氛一般,方才還偶爾一兩聲的鳥鳴都不見了。
靜極了,隻有風聲。
突然,那頭雄鹿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抬起頭就要跑,而同時,悅丘和柏緹待而不發的箭也終於射出,帶起的破風聲讓雄鹿的澄澈的眼中露出了恐懼,受驚的猛地向前一竄!一箭,正中它前腿靠近脖子的地方,再往上一寸就能射斷它的脖子,一箭,正中它後腿上方,差點就能射穿它柔軟的腹部。
因驚嚇而躲過致命的兩箭的雄鹿,慌不擇路的發瘋般往前方衝去,一眨眼就跳出了灌木叢。
莊華還沒反應過來時怎麽回事,就看見一頭前後腿中箭的長著張牙舞爪的鹿角的雄鹿向自己衝過來。
我勒個去……
莊華腦子裏隻想要對那頭鹿說:鹿兄,你是腿上中箭,我是躺著也中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