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貌似走到了人家的圈套裏
原以為的噩夢中的場景竟然在現實裏成了真。
程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隻是呆愣愣的注視著莊華,驚恐的表情僵硬在臉上,有人跟他說話也聽不真切,卻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莊華用口型對他說的話:“保密,否則後果自負。”
程雋有些痛恨自己的好眼力。
程公子醒了,闔府歡慶,仿佛到了某一個節日一樣,拖程雋的福,莊華手裏捧著一杯熱水。她站在門外的長廊裏,視線仔細描繪著這宅院中的一景一物,程圍從身後走來,傳達了程葳蕤的謝意,“家主擺了宴席,請華公子移步漣韻閣。”
莊華回頭,把手裏熱度散得差不多的水遞給程圍,道:“你看這天色漸晚,貴府也有眾多事物等著家主與家宰來處理,我在珍蘭坊還有事,不如改日吧。”
莊華說的明白,你家女主人公然上珍蘭坊請人已經很能惹人非議了,要是再留人到了晚上才走,恐怕就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程圍豈不知其中道理,但是程葳蕤吩咐下來的事,他又怎能擅自做主更改,於是道:“華公子請等在下與家主說明華公子的意見再決定去留如何?”
“請。”莊華無所謂的說道,反正不管這個程家主的意思如何,她是不會留的。
沒有讓莊華失望,程葳蕤沒有多做挽留,就放莊華離開了,隻是還說了改日再宴請表示感謝,莊華亦回話下次必定不會推辭。
坐在馬車裏王珍蘭坊去,莊華回想著這次的程府之行,程家家主程葳蕤堪稱冰山女了,程圍在程葳蕤麵前十分的聽話啊。
莊華對程圍的印象不錯,沉穩而有擔當,程葳蕤能如此重用他說明他本身能力不差,總感覺程圍不會是為了權勢而卑躬屈膝的人,何況如今的程府也給不了他權勢了,那麽程圍還繼續留在這潭死水裏是為了什麽呢?
據自家的隨從講程圍雖然姓程但是和寥慶程氏沒有一絲關聯,湊巧罷了,而程圍的年紀比程葳蕤大,那麽不可能是為了報答什麽賞識之恩。如此一來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了,要麽圖謀的是整個程府,要麽圖謀程葳蕤這個女人,
莊華也不知道程圍到底是愛美人多一些還是愛事業多一些,反正以後要打交道的時候多了,慢慢研究吧。
車水馬龍的珍蘭坊門口,莊華下了車。
離開的時候天色還尚早,再來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了,一盞盞不同顏色的布料圍成的燈籠把門口找的五彩繽紛十分夢幻,讓莊華有一瞬的恍惚,以為回到原來那個霓虹燈閃爍的的世界。
迅速回神,莊華帶著兩個隨從穿過人群進了珍蘭坊。
與第一次來時的清雅不同,通頂的大堂屋頂掛滿了各種暖色調的燈籠,照應的整個珍蘭坊裏都充斥著一股曖昧的氛圍,來往的客人無不都是文人雅士,王孫貴族。
衣著不整的都會被門口的護衛攔下,奉勸你“正冠”,否則不管什麽身份,照攔不誤,有這份底氣,可見珍蘭坊背後的人非同一般。
莊華一上二樓,立刻有侍女迎了過來,盈盈一禮,問道:“可是華公子大駕光臨?”
莊華點頭:“正是,不知姑娘攔下我所為何事?”
侍女眼睛一亮,道:“奴家春兒,玉娘姐姐特命奴家在此等候華公子,玉娘姐姐為公子留下了朱蘭閣,請隨奴家來。”
“既然如此便有勞春兒姑娘了。”莊華頷首,春兒回禮,便在前麵引路,莊華隨著春兒,向遠離舞台的走廊走去,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漆金的門。
難道門後另有蹊蹺?莊華想著,春兒在惡魔女上敲了六下,三輕三重,門打開了。果然如莊華所想,門後就又是另一片天地。
原來,珍蘭坊不止隻有前麵那麽大,還有後麵一大片的地方,最大的舞台不是前麵大堂裏的那個。
比起前前麵的熱鬧喧囂,這裏就顯得安靜多了。
又是一段走廊,走廊盡頭便是橫亙的長廊,長廊的一麵是包間,另一邊是扶欄,整個後樓是呈一個筒狀,把中間的一個差不多兩畝大的人工湖圍在中央,而舞台就搭建在湖中央,湖麵上支起十幾根高高的立柱,仿佛船上的桅杆,每個立柱上都高低錯落的掛著六七盞橘紅色的燈籠,把湖麵照得通明,湖麵上也零零星星的燃著數十詹蓮花燈,整個湖麵好看極了。而在湖邊,停泊著幾艘小舟供歌舞伎到達舞台之用。
一路上莊華麵無表情的臉上都沒什麽變化,連一個疑惑的表情都沒有,這讓引路的春兒不禁心生佩服,哪一個初到這裏的人不是驚喜交加的,“他”卻一點情緒都沒有,仿佛早已見慣了似的。
其實莊華心裏震驚是真沒有,在原來的世界她也是出過差住過五星級酒店的人,這些個手段都是稀疏平常,但是佩服是真的有,在這個世界,這樣的主意算是超越時代了。
進了裝潢比前麵奢華不止一度的包間,在春兒的講解下,莊華才知道原來珍蘭坊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麵就是大眾娛樂區了,後麵則是VIP區了,莊華問為什麽才第二次來就把她帶到後樓 ,春兒隻說是玉娘吩咐的,莊華就不再問了,玉娘這麽安排,待會一定會來見她的,直接問本尊不是更好。
春兒出去,包間門口的流蘇也放下來,莊華身邊的隨從立即過來莊華身邊俯身對莊華低聲說:“公子,這周圍有高手埋伏。”
莊華眉頭一皺,埋伏……埋伏誰的?別人還是她?她的身份是複雜敏感了點,但是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那麽就沒理由埋伏她,抓賊拿贓,捉奸捉雙,她什麽事都沒犯,而且她身份特殊,在這個前太子遺孤回朝的時候煬國是不會願意跟肇國發生國際糾紛的。
那麽,玉娘,或者說安排莊華進入一個埋伏之中的人的用意是什麽呢?
莊華低聲道:“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她不覺得自己現在寥慶有什麽本事能讓誰布下天羅地網來抓她,抓別人的可能下高達百分之九十。
兩名隨從見莊華這麽氣定神閑,雖然還保持著警惕,但是緊張焦灼之感已經小多了,他們不是怕自己會怎麽樣,是怕保護不好這位大人啊,來的時候原大人是怎麽說的,“璋梁王十分欣賞他。如何行事你們自己掂量著,出了事我絕不會為你們開脫,因為也許你們大人我都會遭殃。”
這無疑為所有到莊華這邊的暗探心裏落下了一把大鎖,時刻警覺著,不過莊華隨和的態度讓他們也是鬆了一口氣,不僅沒有因為時刻被監視看管而生氣還時常照顧他們的生活,這一趟的任務簡直就像是度假了。
今天的這種突發狀況是誰都沒料到的,讓跟進來的兩位暗探的心又瞬間提了上來,不僅責怪自己舒服日子過慣了連警惕性都下降了。
莊華心裏遠沒有麵上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就算百分之九十不是衝她,但不是還有百分之十麽……
此時正是的歌舞表演還沒開始,其他包間裏已經傳出來嬉笑玩鬧和絲竹之聲,莊華所在的朱蘭閣因為沒請任何的歌舞姬過來玩樂,故而清淨的很。莊華讓隨從把流蘇簾子掀起來,望著映襯著燈光波光粼粼的湖麵,莊華自斟自酌,因為是果酒所以也不怕會喝醉了誤事。
玉娘婷婷嫋嫋地走了進來,有些驚訝的看著朱蘭閣裏與其他包間相比過分冷清的場景,美目中流露出疑惑,莊花對她招了招手道:“玉娘可有空閑陪我小酌兩杯?”
玉娘一笑,走了過去坐在莊華身邊,莊華為玉娘倒了一小杯果酒,遞給玉娘,玉娘接過淺嚐輒止,道:“玉娘本該為招待不周而自罰三杯,不過玉娘若是醉了著珍蘭坊就要亂成一團了,這罰先記著,改日玉娘單請華公子,再賠罪。”
莊華拿過玉娘的酒杯把剩下的酒喝了,說:“玉娘多慮了,不是招待不周,是我沒讓人過來。”莊華看著樓下湖麵,“此間美景,我隻願獨賞。”
玉娘眼中含笑,“隻願獨賞,連奴家也不能和公子一同共賞了?”
莊華看了玉娘一眼,“你亦是我眼中的風景。”
玉娘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恢複如常了,依舊語笑盈盈的說:“公子謬讚了。”
“玉娘有國色,即使我不來讚恐怕已是聽過無數誇讚,美景美食美人美酒,我心悅之,何來謬讚。”莊華用淡淡的語氣說著,又為自己的杯子裏添了酒,眼睛卻是落在湖麵上,玉娘一時分不清莊華是在與她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莊華隻覺得隔著空的對麵,有人在朝她這裏看過來,確切的說是盯著,仿佛水蛭吸附在皮膚上一樣讓人感到冷冰冰的惡意。
“玉娘怕是承受不起公子的誇獎,奴家如今二十又四,隻怕還大公子幾歲,已是人老珠黃了。”玉娘有寫自嘲地說。
莊華嘴角微勾,麵無表情的蒼白麵容上勾勒出一絲邪氣,道:“我卻已是而立之年,玉娘糊塗了,怎會比我年紀還大。”
玉娘忍不住驚道:“這怎麽可能?!”怎麽看“他”張臉也隻不過是弱冠之齡而已。
莊華道:“這是真的。”
玉娘看著莊華又恢複淡然的麵孔,收斂起驚訝,這是珍蘭坊的侍女來找玉娘,玉娘借故離開了。
莊華依舊看著湖麵,端起酒杯低聲說道:“對麵有人盯著我。”
一名隨從道:“公子,不如小的過去查探一番。”
莊華否決道:“不必,這裏情況複雜,不宜妄動,以免徒惹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