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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催妝

  眾人答不上來,全都看向李元利,李元利只得叫道:「玄初,輪到你了!」


  劉玄初跨前一步,對門內道:「三秦君子,特來參謁,幸願姑嫂,請垂接引!」


  門內只聞嘰嘰喳喳,但還是沒人來開門,街上看熱鬧的百姓一陣鬨笑,一起幫忙催促:「快開門!開門!再不開門女婿便要打道回府了!」


  劉玄初將手一招:「紅包拿來!」


  早有親兵拿出一個紅布袋,裝的全是用紅綢縫製成的荷包,荷包里全是亮閃閃的銅錢,十文一枚共一百文。


  劉玄初接過幾個紅包叫道:「還請開門,莫誤吉時!紅包來了!」


  門內嘻嘻哈哈地道:「扔進來!」


  劉玄初無奈,只得將幾個紅包扔進院牆。


  裡面又道:「不夠,不夠,咱們這許多人呢,不夠分!」


  眾人將紅包全都扔了進去,等了一會,門卻不是不開,李蓋高信等人全都擠到門前,準備將門栓推斷衝進院子,哪知「一二三」喊完,剛一用力,那院門卻突然打開了。


  所有用力推門的人頓時全都跌了進去,在門內滾作一團。


  院子里一群婦人也是笑作一團,有人問道:「快些看看,新郎倌摔倒沒有?」


  李元利站在門外,這時連忙兩步躥了進去,栓柱三元等人也跟了上來。門內眾婦人這才發現,齊齊發一聲喊:「賊來須打!」


  還有人高聲調笑:「女婿婦家狗,打殺沒人疼!」


  一幫子婦人操著手裡的傢伙跳了上來,李元利一看,全都是外麵包了紅布兩尺左右長短的棒子,掄起來打人最是順手。


  李元利被擋了個正著,十幾根棒子劈頭蓋臉地打下來,虧得他反應快,雙腳發力便往後跳了一步,躲開了這一輪棍棒,栓柱和三元等人沒地方逃,又不敢躲到李元利身後,只得用雙手抱了頭承受這一番狂風暴雨。


  高信的老婆下手最狠,只要誰叫出聲音,立馬又是一棒子補上去,李元利看得眼睛直抽,心裡不由得嘀咕:莫非是平日里被高信給念叨得起了心理陰影,見不得男人話多?

  這時摔倒的人也爬了起來,李蓋左右一看,兩步上前擋在李元利身前,和反應過來的其餘親兵一起護衛著他便往前沖。


  都是軍中的廝殺漢,真衝起來那些婦人哪兒抵擋得住?倒是外面的幾個又挨了好幾下棍棒,不過也沒什麼大礙,最多就是頭上起幾個包,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而已。


  有驚無險地到了正堂,裡面蔣懷和藍氏身著新衣,在上首正襟危坐,老神仙也坐到了旁邊。


  這時有女家請的女儐相進來,命人擺好了一張小桌,這是要行「奠雁禮」。


  當然不是真的大雁,大雁不好活捉,捉來死了也不吉利,代替的是兩隻大白鵝。兩隻「雁」被放到小桌上,李元利在女儐相的唱禮聲中磕頭,然後丈母娘藍氏收起白鵝,這個儀式就算完成。


  蔣懷板著一張臉,但還是能從眼角看出那一絲喜意,藍氏則雙眼紅腫地對李元利道:「姑爺,秀娘可就交給您了,請您能夠善待她!」


  李元利重重地點了點頭:「岳母放心!」


  藍氏還想多叮囑兩句,但蔣懷卻道:「莫誤了吉時!姑爺先去後院吧。」


  原來新娘子還在後院的閨樓,還得繼續往裡走。


  一進院子到二進院子之間有一道拱門,李元利帶了眾人,風風火火地奔了過來,卻見門后一下閃出兩名男子,抱著膀子往那一站,就將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李蓋和栓柱剛才被捶了一頭包,發泄不得,這時見出來的是兩名男子,又十分面生,便一步跳了出來,要將這二人拖到一旁揍一頓出氣。


  哪知這兩人卻齊齊伸出手來,嘴裡只道:「若無紅包,休想進門!」


  一干人全都傻了眼,原來這是女家親眷!剛才進大門時將紅包全都扔來賄賂那些婦人,現在卻沒了東西。


  黃氏的侍女豌豆在後面追上遞過來一隻紅布袋,低聲對李元利道:「帥爺,這是少奶奶家的堂舅爺,打不得,也不能給銅錢,這是夫人給您準備的玉佩。」


  李元利接過布袋探手一摸,果然摸出來四枚上好的白玉佩,每塊上面都雕琢了一個字,合起來正是「福祿壽喜」。


  那兩人接了玉佩,還想說兩句話啰嗦,卻被栓柱和李蓋拽了胳膊拖到一旁,李元利帶著眾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閨樓是一幢三層高的小木樓,李元利來到樓下,門不出意外地緊閉,蔣秀娘年方七歲的幼弟擋在門前黑著臉也不說話,只是伸著手來要紅包。


  在他心裡,就是眼前這個「惡人」,今日要來搶走他的姐姐,而所有人都不肯幫他將姐姐留下來。聽娘親說,以後姐姐要想回家,還得經過這「惡人」的允許。


  「源兒乖乖地讓開門,姐夫給你好東西!」李元利從懷中摸出一枚金鑲玉的佩飾,哄他讓路。


  「不要!剛才你給二哥和六哥的都是兩枚,為何只給我一枚,莫非是欺負我人小?」


  眾人哄堂大笑,李元利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這一枚便值得你二哥他們那種十枚,你別被他們騙了!」


  這枚佩飾確是請高手匠人所制,用的又是最好的羊脂白玉和十足真金,別說頂十枚,便是二十枚也頂得過。


  蔣源這才將信將疑地收了佩飾讓到一旁。


  只聽得門內和樓上的小娘子們又叫道:「吟詩,吟詩,不吟詩不開門!」


  此時正是劉玄初得用之時,他站在門前清了清嗓子吟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台近鏡台;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里一枝開。」


  千百年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寫了多少催妝詩,劉玄初信手拈來前人留下的妙詞佳句,也用不著搜腸刮肚地自己重新再作。


  怪不得那些文人士子處處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象這種關鍵時候肚子里沒墨水還真撐不住。


  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十幾個醫護營中的小娘嘰嘰喳喳地伸手要紅包,這些都是女家先前就送了名錄的「送女客」,其實就是後世的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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