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原似乎很危險
假如沒有發生今天早上那件事情的話,
就能夠如此斷定。
“不過——雖然這樣講好像不太對,但是戰場原她——”
“怎樣?”
“現在反而——比以前又更漂亮了呢。”
“有一種——非常虛無縹緲的存在感。”
這句話
足以——令人沉默
虛無縹緲的存在感
沒有——存在感
就像幽靈一樣?
戰場原黑儀
體弱多病的少女
沒有體重的——她
傳聞隻是——傳聞
都市傳說
街談巷說
道聽途說
加油添醋——是嗎?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咦?”
“忍野叫我去找他。”
“忍野先生?有什麽事嗎?”
“隻是稍微——呃,幫他做一點事情。”
“哦,唔嗯?”
羽川露出微妙的反應。
我突然轉移話題——應該說,用很露骨方式結束話題,似乎她感到很可疑。幫他做一點事情這種微妙的說詞,大概更提高了可疑度吧。所以說,我對腦筋太好的家夥實在很棘手。
她應該體諒一下我的心情才對。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半強製地接著說。
“所以,我必須先離開了,羽川,剩下的就交給你可以嗎?”
“如果你能答應我下次會補回進度的話,今天就算了。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麽重要的工作,今天就放過你吧。何況讓忍野先生幹等也不太好意思。”
羽川姑且這麽說,沒再向我追究。看樣子搬出忍野的名字似乎奏效了。忍野對我而說是恩人,這點對羽川來說也是一樣,因此她絕對不會忘恩負義。當然,這部分也在我的計算當中,不過我並非全都在撒謊。
“那麽,要推出的活動選項就由我全權決定咯?之後你隻要形式上負責確認一下就好。”
“好,都交給你了。”
“替我向忍野先生問好。”
“我會的。”
然後,我便定出了教室。
我離開教室,反手將門關上,才剛踏出一步——
“你跟羽川同學聊了什麽?”
突然有人從身後叫住我。
我回過頭去。
轉頭一看的同時,我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誰——那聲音我雖然不熟悉,但卻似曾相識。對了,某人在課堂上被老師點到時,總會如口頭禪般,用極其細微的聲音回答「不知道」——
“不準動。”
憑這第二句話,我得知對方是戰場原。而就在我回過頭的瞬間,我也感受到戰場原將一把完全推到底的美工刀片,彷佛精確瞄準過,宛如鑽過縫隙一般,插進了我的口腔內部。
美工刀的刀片,
緊貼在我左邊臉頰,內側的肌肉上。
“啊,不對——應該這麽說,你要動也是可以,隻不過很危險才對。”
她並未斟酌施力.卻也沒有粗魯暴力.以一觸即發的力道——用刀片。緩緩扯動我臉頰內側的肌肉。
而我,就像呆子似地,張大了嘴,絲毫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聽從戰場原的忠告——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好可怕
我心想
可怕的並不是——美工刀的刀刃
而是對我做出如此舉動,卻絲毫麵不改色,還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視線——注視著我的戰場原黑儀,讓我感覺好可怕。
她是這種——
這種危險的人嗎?
我確信了一件事。
此刻緊貼在我左邊臉頰內側的美工刀,既沒有任何破損,也絕對不是刀背,看見戰場原那雙眼睛,我就確信了。
“所謂的好奇心簡直就像蟑螂一樣——隻會偷偷爬近別人不想被碰觸的秘密,煩都煩死了。就跟無聊的小蟲子沒兩樣,讓人神經過敏。”
“……喂,喂——”
“幹麽,右邊臉頰會寂寞是嗎?那直說不就得了。”
右手拿著美工刀的戰場原,舉起了反向的左手。那飛快的速度,讓我以為會被打一個耳光,因此全身戒備以防自己不慎咬緊牙根。隻不過,我錯了。
戰場原左手拿著訂書機。
早在視線清楚捕捉到以前,她已經將那東西塞入我口中了。當然她並非把整支訂書機給塞進來,要是這樣反而還比較好。戰場原是用訂書機,將我右邊臉頰給夾住——以釘東西的方式,插在我口中。
然後,緩緩地——夾緊。
彷佛要,將肉釘起來。
“啊……嗚——”
體積比較大的一邊,換句話說就是裝滿釘書針的那一頭被塞進來,因此我的口中呈爆滿狀態,當然無法發言了。假如隻有一把美工刀,就算無法動彈或許還能說話——但現在我已經連試都不想試,想都不敢想。
她先把輕薄銳利的美工刀插入我的口中,迫使我張大嘴巴,隨即再趁機插入訂書機——經過縝密計算,手法高明到恐怖的境界。
可惡,口中被塞入一堆東西,這種事情從國一恒齒蛀牙去接受治療以後,就沒再發生過了。從那次之後,為了不讓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每天早晚三餐飯後,我都勤於刷牙,並且持續嚼含有木糖醇的口香糖,結果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簡直是陰溝裏翻船。
轉瞬間——演變成這種情況。
就在一牆之隔的後方,羽川正在決定文化祭要推出的活動候選名單,而在這平凡無奇的私立高中走廊上.卻形成了這種讓人難以想象的異常空間。
羽川……
什麽叫做「乍看之下感覺很危險」。
這女人根本就是人如其名好不好……
“你向羽川同學打聽完我國中時候的事情,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找班導保科老師?還是要直接跑去找保健室的春上醫師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