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回 不得以的骨肉離別
“王子,不是王後要您為質,而是當時的情況,王後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那個時候,能保住您性命的辦法隻拿一個了,所以微臣才配合王後娘娘演了那一出戲。
以命為由,護您安然離開烏孫前往大夏,否則,您怕是連離開的機會都沒有了。
王後娘娘雖然百般不舍,可為了保您一命,這也是……哎……”巫師道出了多年前選定質子的實情。
這跟舒文腙時候心裏的認知有很大區別,難免讓他不得不多了一絲困惑和震撼。
薑墨從頭聽到尾,心裏也同樣不解,畢竟這跟舒文腙告訴他們的事情確實有很大出入,事情到底如何,薑墨皺眉看向了白幽。
白幽也不敢確定,便又把頭轉向了一旁的楊大人。
楊大人眉頭皺了皺,這才歎了口氣道:“原來你二位是為這件事啊。
哎,王子,你真的誤會巫師泥大人了,這件事,打您進京之前,你母後就把這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上將大人。
當初你和你母後那是四麵楚歌,若不借助巫師的力量讓你父王首肯,你怕是真的連王庭都沒辦法安然離開的,這件事確實是你母後托巫師作為,並非他為了陷害你而為之。”
“你,你的可真?”舒文腙對楊大人還是相信的。
“當然,當年就是微臣陪著上將大人接的王子你,可能當時您年紀尚不大記得。
不過當初的信微臣也是有看過的,您母後把事情得很清楚,微臣從一開始來到烏孫,便知道巫師是自己人,可以用,隻是沒想到王子你卻有了誤會。”楊大人又道。
“這……”舒文腙遲疑了。
楊大人繼續解釋道:“王子,先不當年的事情,單是這次之事,若沒有巫師的鼎力相助,您二位怕是在被困在王庭之內呢。”
“可是……”畢竟是心裏怨恨了十幾年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記恨錯了,舒文腙的臉色有些不清的尷尬。
“也對啊,阿腙,若當時真是他害你,如今又何必冒著掉腦袋的危險這麽救我們呢,我……信他!”薑墨腦裏來回轉了一個圈,似乎想明白了這裏頭的事情,拍著舒文腙的肩膀道。
“我……”舒文腙仍舊有些猶豫,畢竟時候憤怒的印象太記憶猶新了,可是,眼前看到的,耳朵裏聽到的都在不停否定他兒時的記憶,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子,可否先讓泥大人起來話?”楊大人知道巫師的忠心耿耿,便又近前勸道。
“呃……好,你起來吧……”雖然心裏一時半會還有些緩不過來,可舒文腙還是聽了楊大人的話,點頭讓巫師泥庶起身了。
“多謝王子殿下……”巫師起身,笑得一臉感激。
舒文腙雖然還有些尷尬,可幾人還是都坐下話。
為了徹底消除舒文腙兒時錯位的記憶,巫師和楊大人便不緊不慢地把這些的事情都講了個明白。
原來,當日薑墨另起了那個主意之後,楊大人最先找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泥庶這個烏孫國的巫師。
因為除了他幾乎沒人知道,泥庶其實是先王後,也就是舒文腙母後的人,這些年一直掩藏身份,靜靜潛伏在王庭,為保護舒文腙伺機而動。
如今,恰逢如此緊迫關頭,楊大人隻能找他幫忙。
一聽是王子回來探望大公主被困王庭,巫師泥庶著急之下,義無反顧地攬下了此事。
雖然知道很是冒險,可他連這條命都是王後娘娘救的,這個時候也是報恩的時候了,所以,他才配合楊大人設計了後來的事情。
包括那件血色喜袍,大公主遺體的乾坤大挪移,鬼魂之事,這些都是他這個巫師最擅長,也是整個烏孫王庭最忌諱的,為了能護王子周全,巫師算是全豁出去了。
這幾借助鬼神行事,把王庭鬧了個翻地覆,一來替王後和大公主出氣,二來能攪動老昆彌和兩位王子的內鬥,三來,便是要借這個機會送他們安全離境,這一石三鳥的計策如今也算完成大半,就隻差借明日葬禮,護送他們離開了。
巫師的話,配合上楊大人一旁的解釋,薑墨和舒文腙著實被震撼到了,一來是沒想到叔叔趙宗佻早已未雨綢繆,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而是沒想到王後還為舒文腙留下了個這麽忠肝義膽的人。
這場大戲來得太匆忙,可他們卻竭盡全力,拿命在賭,隻為護他們二人周全,不知為何,薑墨的眼眶有些濕了。
眼淚便有些抑製不住地掉了下來,她突然就有些想趙宗佻,不知道他的眼睛如何了,在京中會不會很擔心她。
哎,是賭氣,可這回又惹他操心了,薑墨心裏一陣不舍和內疚。
舒文腙也沒好到哪去,親人一個個離去,如今再能遇見這麽一位母親的故舊,而且還是忠肝義膽之人,以前自己卻還那般誤會記恨,難得他從不計較,舒文腙即便捂著嘴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一時間書房之內多有唏噓……
細問之下,原來,當年因為一場祭祀大典上的失誤,巫師泥庶本已被定了死罪,差點就當場祭了,還是當年的王後娘娘也就是舒文腙的母親以她臨盆在即,不宜殺生見血為由將他和他的全家都保了下來。
雖然隻是隨便的一句話,卻救了他們所有,泥庶是個知道感恩戴德的血性漢子,自然從此視王後為大恩人,總是想在什麽時候能幫上王後娘娘一把。
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幾年後的一次祭祀大典之前,王後主動派人找了他,巫師泥庶自然欣喜不已。
可見到王後,得知她的請求之後,巫師泥庶徹底懵了。
王後居然請求他以命為由覲見昆彌,將王子作為質子送入宗主國為質。
一旦成行,那將意味著什麽,巫師泥庶心裏太清楚了,清楚得他真的不能理解王後此舉用意。
可王後態度堅決,他也不得不妥協,答應幫了這個忙,可他心裏總覺得是對不起王子的。
畢竟那時候的王子舒文腙還不足五歲,本該是膩在王後身邊備受恩寵的年紀,可卻要就此背井離鄉,入他國為質,寄人籬下,那種苦真不是他一個孩子能吃得了的。
雖然,王後看似做了完全的準備,可巫師泥庶還是忐忑不已。
又過了大半年,直到王後突然重病,彌留之際的那一次囑托,巫師泥庶才知道了王後娘娘的用意,從此便為完成王後娘娘的遺願更加賣力地遊走在王庭各家權貴之間。
原來,當時的王後已經知道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的陰謀,為保王子舒文腙周全,她才不得已忍著離別便是永別之痛,送他離開。
就是想借著宗主國的力量能保她兒子一命,至於活下來之後的事情,那就要看她兒子和烏孫國的造化了。
如今,再見王子,巫師泥庶知道這些年的臥薪嚐膽沒有白費,不論是王子還是宗主國大夏,都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
“所以,現在便是時候了。”回憶結束,他們的話題便又回到了現在的情況。
“這麽,那件事是成了?”楊大人比他們顯得還要激動。
“哼哼,那是他們本就心虛,再加上各自都有軟肋,又確實各懷鬼胎,隻需一擊便中,今日大公主頭七過後,明便是葬禮了。
到時候,全部王室披麻戴孝,全城百姓都要送葬,大王子和二王子還得三跪九叩地抬著大公主的靈柩送至王陵,到時候便是護送您幾位出城的好機會。”巫師泥庶一臉鄭重道。
“要他們為我阿姐披麻戴孝,抬棺叩頭?”舒文腙抹了一把眼淚,眼角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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