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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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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鸝喘息著,撐不住跪倒在床邊的地毯上。墨勒緊緊抱著她,兩個人的身體疊在一起,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過了好久,墨勒才站了起來,把軟作一團的水鸝抱起,放在床上,一翻身仰躺在她的身邊。


  「水鶯死了嗎?」水鸝問。


  「我哪知道。」墨勒的手從她的腹部滑到了她的胸部。


  水鸝捉住墨勒的手不讓他亂動:「你把她藏哪兒了?「


  墨勒的手不動了,半起身,看著水鸝:「告訴過你,她被人劫走了,不信我?」想他墨勒,曾是雁棲城數一數二的高手,竟被一個弱女子使迷藥迷暈,也不知什麼人那麼缺德,摸去他全部值錢的東西不夠,還扒去他身上錦綢的衣服,扒得就剩一塊遮羞布,這麼丟人的事,怎麼能說給心慕他的女子聽。


  「你一直惦記她。」


  水鶯那個賤婢,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前凸后翹,之前有丘嬋娟在,墨勒沒想也不敢動別的心思,到丘嬋娟腰粗了,身重了,他就有些憋不住,到底只強親了幾口,沒弄得上手。以她一個逃奴,又是個貌美的,不定已落了賊窩,過著天天被人騎壓的日子。


  一想到這兒,墨勒那軟下去的東西又硬了,撲上水鸝汗津津的身子,又是一番翻滾,心裡嘆息,水鸝年齡二十好幾,嫩得像一朵早上剛開的花,夠嫩,也夠鬱悶,平得抓不上手,兩個紅點真是紅點啊,小得像紅豆,咂都咂不住。


  折騰夠了,歇下來,墨勒昏昏欲睡。


  水鸝面色潮紅,興奮未退,在墨勒耳邊道:「你說水鶯被人劫了,翁主以為,水鶯被雷國公劫了。」


  墨勒睡意頓飛:「什麼,雷國公劫了水鶯?」


  水鸝冷冷一笑:「提到水鶯,你就急了?雷國公劫沒劫,我可說不清,翁主以為而已,你去殺雷國公,不定能遇上水鶯,不過,翁主可沒想留著她,你看著辦。」


  墨勒在水鸝唇上一啄:「好啦,別酸不拉嘰的,我保證,遇上水鶯,不給她說一句話,直接砍了腦袋。」


  水鸝:「真要刺殺雷國公?」


  墨勒一隻獨眼閃了閃:「主叫奴死,奴能不死嗎。這輩子,得翁主那樣高貴美麗的女人,為我生孩子,延續我的血脈,我高興為她做任何事。」


  水鸝張張嘴,換了話:「翁主要進長安宮的,侍女能跟著去,護衛卻是不能了。往後,你再想見……見翁主,怕是見不著了。」


  墨勒悵然:「從太子到丘家養傷那時起,翁主就想著那個位子,現在總算要心想事成了,她本是金玉之人,合該坐上那個位子。你是想做王後身邊的頭牌侍女,還是想我求翁主的恩典,放了你和我成親?」


  水鸝僵了僵,道:「翁主不會放我的。」


  墨勒把水鸝往懷裡帶了帶:「我們都是做奴的,生死由不得自己。如果我殺了雷國公還能活著,再向翁主求這個恩典吧。」


  風浮著雷雨前的燥悶,夜蟲啾啾。飛霜殿花牆旁的大樹上,隱著一個纖鑠的青灰色身影,暗夜裡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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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宮南宮門在十二女子敲金鼓的熱鬧之後,又迎來千兩黃金懸賞的熱鬧。某人聽說過,一口老血噴花了素羅袍,欺負死人,夠狠!夠無恥!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真有人不要臉地拿著一塊老玉到南宮門,當人們聽完那人的繪聲繪色,少府官員核對舊帳確認是御用舊物,賞給那人千兩黃金時,龍城沸騰了,某人又吐血了。


  先說故事,佐以物證,南宮門少府官員現場承兌千兩黃金,於是,陸續有人拿了舊物出來,有領黃金的,有挨板子的。半個月後,內史衙門熱鬧不休,多人哭哭啼啼狀告飛賊偷走黃金千兩,話里話外都在說當年舔菊花的風光,衙門裡衙門外哄聲四起,氣得韓內史掀翻了大堂上的官案。


  某人吐血三升,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前頭賞了黃金,後頭跟蹤盜取,長安宮沒損一兩金,憲太子憲王的名聲臭到地溝里了,已有官員不再見他派去的人,出身好經不起人品劣啊,連帶著他自己都覺得抬不起頭。


  某人不敢想生父真是個男女不忌的,只恨極了夏侯雲布這麼一局。名聲一戰,他徹底輸了。


  重賞的熱鬧進行得如火如荼,期間長安宮發重要詔令,太史署司星望氣,近期龍城疑將發生大地動,曉諭龍城內外,做好防範。初時有流言,人心已顯惶惶,詔令一下,人心恐慌,隨後就得中尉軍的訓示,在庭院空場支起帳篷。巡防長安宮的衛尉軍,協助中尉軍日夜巡邏,防火,防盜,防搶,防民變。


  白天,沒歇市,沒罷衙,看起來一切照舊,那些高瓴大屋卻是無人停留,貴重家財都搬進了院中的帳篷里,晚上,人們都在帳篷里睡覺。


  一日日過去,流言四起,有人說錦江里的魚上浮翻白,像陀螺一樣飛轉,有人說城外的草原上,蟬蝗螻蛾聚在一棵枯樹上,有人說大白天蝙蝠亂飛,有人說老鼠互咬尾巴上了街,種種難分真假的流言,像烈火一樣燒烤著龍城人,這地,動不動啊,什麼時候動啊,人們的情緒便如這盛夏的空氣,又灼又燥。


  從鐵鷹騎軍營回到長安宮的夏侯雲,要在寰王的靈堂守兩個時辰,離開靈堂,夏侯雲會到宗廟來。他在想,大地動,有多大的地動呢,城若毀,人若亡,那麼宗廟也是不存的了,祖輩的在天之靈,又將何安呢?面對可能發生的大自然災難,他感到了人力的低微。


  這樣浮躁不安的龍城,隱在暗處的金袍人不會放過機會,傳播流言,激起毆鬥,鼓動商賈囤糧漲價,挑唆寒門哄搶,若非中尉軍調動及時,大地動天災還沒動,龍城已陷人禍。


  六月十七深夜,悶,熱,無風,無蟲鳴,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令人發怵。天空陰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狀的雲,紅不紅,紫不紫。


  夏侯雲心裡莫名其妙地發慌,獃獃地站在宗廟前。


  於耀和桓嘉跟在他身後。於耀斜斜睃著桓嘉,燕明睿率領甲字營去了西波爾山,臨行前留話讓他注意桓嘉的動向,在他看來,桓嘉隨叫隨到,不多事,不多話,不多走,越是這般安靜,越讓於耀沒底,打起精神執行燕明睿的警示。


  寅時初,正是人們熟睡之時。南方的天空忽然明亮起來,照得地面發白,樹葉都泛著白光。片刻,天色又暗下來,黑如墨染,然後,一道藍光閃過,從地底深處傳出嗚嗚的巨聲,空中電閃雷鳴,地面抖動,房屋搖晃,煙霧騰騰,被倒塌的帳篷壓住的人們,嚇傻了。


  龍城,失去了它的黎明。


  多半的老屋夷平了,土塊,石塊,木塊,煙塵,混成灰色的霧,飄浮著,一片片,一縷縷,一絮絮地升起,無聲地籠罩著這座千年古城。龍城人站在廢墟里,相顧而泣。沒有長安宮的詔令,他們將被埋在那片廢墟里,不死也殘。人們不約而同跪下來,對著長安宮方向,伏地不起,口喊「雲王」。


  西城門的城牆裂開了大縫,守城士兵看到,在錦江的江中心,有一個黑色的怪物緩緩地升起,越升越高,越升越大,守城士兵手腳全軟了。


  錦江出現巨形怪物的消息很快送到長安宮。夏侯雲率二十黑鷹上馬直奔錦江,幾位重臣隨後。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渾濁的江水拍打著江堤,巨石的江堤出現了幾處裂隙,看起來未在地動中受大損,及時搶修當無大礙。


  江堤的裂隙在此時已完全被忽略,人們的眼光都在緊盯著江中心的那個怪物。怪物已高八九丈,黑黢黢的,水淋淋的,尖角嶙峋,看不出是什麼,也沒看到眼口,還在緩慢地上升,江水被分開,從兩側流淌,寬闊的江面被堵了大半,水位線在上升,波濤洶湧,一個大浪打過來,打濕了江堤上人們的腳。


  難道是大地動,放出了地底的洪荒古獸?

  遠遠圍觀的人們,有腳軟的跪了。待巨獸露出眼,露出嘴,滿龍城的人,只怕會被它吞光。


  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


  夏侯雲怔怔。地陷屋塌,城雖有所毀,絕大多數人很好地活著,龍城還能重修重建。竟有巨獸現身錦江,仿似萬千生命不足填其腹。天要滅他嗎?


  「太子殿下。」清脆的女聲。


  夏侯雲回頭看去,心下驀地一松:「苗藿,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苗藿提裙子邁步上江堤,捋捋亂髮,道:「太子殿下,那不是怪物,是石頭。說多了你們也不懂,總之就是因為大地動,地底下的岩石發生變化引起的,不是上天的懲罰,像風,像雨,像雪,都是自然現象,根本不用畏懼的。」


  江風吹起苗藿的裙子,她站在那裡,揚著頭,紅唇忽啟忽合,幾縷黑髮隨風飄動,遮住半邊容顏,除了女子的優雅端莊,還有一身的沉穩內斂,仿似多年立於朝堂高位而不敗的老臣。


  這是一個奇特的女子。


  夏侯雲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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