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上吊
我疑惑的問:「碧玉不是死了嗎?」
這句話剛問出來,沒想到這個時候青兒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對我笑著說:「小姐,您醒了?」
她手上端著一碗熱熱的粥,好像一切我回到了以前,彷彿是我的錯覺,我所做的一場夢,我立馬看向卧現在所處的屋子,是袁家,依舊是在袁家。
青兒將熱粥放在了我床邊,笑著問:「您這次睡了好久,昨天太累了吧?」她見我不回答,接著她又吩咐一旁的碧玉說:「碧玉,快去給小姐拿件衣服穿著。」
碧玉哎了一聲,很快便去一旁的衣櫃拿衣服了,青兒和碧玉一起替我披著衣服后,便笑著問:「小姐,您怎麼這樣瞧著我們啊?不認識我們了嗎?」
我說:「碧玉不是死了嗎?」青兒聽到我這句碧玉已經死了的話,當即便瞪大眼睛瞧向我問:「小姐,您在胡說八道什麼?誰死了?」
我看向碧玉,連碧玉都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半晌,她笑著問:「您是不是做夢了?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青兒這時和碧玉調笑著說:「你看小姐多關心你,一醒來就生怕你死了。」
碧玉捂著唇笑著說:「估計小姐是做噩夢了。」
兩人替我穿好衣服后,便例常各自在屋內做著事情,兩人配合默契,沒有一點生疏感,門外的晨光剛剛透亮,院子內的花沾著新鮮的露水,那露水晶瑩剔透,在剛出來的陽光照射下,竟然剔透中藏著一抹金光。
鳥兒叫,雞打鳴,一切生機勃勃,又讓人恍如隔世。
我鬆了一口氣,想著肯定是自己做噩夢了,青兒在,碧玉在,怎會發生夢裡那種荒唐的事情,心頭那些悲傷的情緒竟然漸漸散了去,我乾脆將身上的衣服脫個乾淨,再次倒回了床上,安心的枕在那說:「青兒,碧玉,且容我再睡一會兒,昨天晚上夢裡都是噩夢,哭得我累死了。」
青兒剛替我打著水進來,笑著看向我這方問:「小姐做了什麼噩夢?說來聽聽。」
我埋在枕頭內,搖晃著腦袋說:「不說,太不吉利了。」
碧玉將毛巾遞給了青兒,笑著說:「小姐肯定是做夢,又夢見自己被先生罰了。」
青兒說:「先生的懲罰怎會是噩夢,哪一次懲罰完小姐,先生不是哄著討好著。」
我覺得她們聒噪極了,便朝她們扔過去一個枕頭說:「你們真是煩人。」
青兒碧玉在那哈哈大笑著。
再次醒來,已經是十點左右,碧玉和青兒都不在房間,我從屋內出來,在院子內轉了一會兒,正巧見到兩個丫鬟在角落議論著什麼,我立馬朝她們走了過去,她們一見我,便迅速往後退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有些緊張瞧著我。
我狐疑的瞧了她們一眼,摸著臉問:「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
那兩個丫鬟立馬朝我搖頭,我又問:「青兒和碧玉呢?」
其中一個丫鬟指著前廳說:「青兒姐姐去前廳打電話了。」
我一聽,便笑了笑,沒有再理她們,徑直朝著前廳走去,到達那兒后,青兒正又背對著我講電話,我悄無聲息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依舊在和穆家那邊彙報我的衣食住行,不過這次彙報得比較詳細,大多在我身體這方面,而且還是穆鏡遲親自打來的電話,因為我聽見青兒喚電話那端人為先生。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如此空閑,一把將話筒從青兒手上奪了過來,等青兒驚恐的轉頭看向我時,我已經對電話那端的人說:「不用再打電話了,我在這邊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用不著你管這管那的。」
電話那端是沉默,無止境的沉默,我也懶得等他說話,便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接著,我將青兒拉了過來,用手指著她問:「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往穆家那邊打電話了嗎?」
青兒見我一副質問的模樣,當即便說:「我不是故意要打的,是穆家那邊打過來,袁家的丫鬟找我過來接。」
我有點生氣說:「就算是穆家那邊打來的電話也不許接,青兒,你要是下次再犯,你就給我滾回穆家。」
我無比嚴肅無比正式的警告,青兒也只能低低的聽著,沒多久,電話又響了,我以為又是穆鏡遲,拿起電話毫不猶豫喂了一聲。
裡面卻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說她找袁太太。
是找王鶴慶的,我想都沒想,直接把電話掛斷了,摁在那裡,倒是忘了這事兒了,王鶴慶回來了。
我見青兒還在低著頭,也懶得看她,直接出了前廳。
回到屋內后,碧玉正在裡頭替我收拾衣服,我見自己還未梳洗打扮,便對碧玉說:「給我梳個頭吧,我想出去走走。」
碧玉哎了一聲,便放下手上的活,立馬走了過來,碧玉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梳著,可是她卻替我插了一枚平時最不喜歡的簪子。
我當即將簪子扯了下來,朝著鏡子內的碧玉問:「你今兒個怎麼替我插了這枚簪子,你不是知道我最討厭這支了嗎?」
碧玉愣了幾秒,不過,她反應很快笑著說:「我覺得您今天的妝容和衣服顏色,跟這支簪子很配,所以替您用了這支。」接著,她又替我從盒子內拿了一隻常用的:「我現在替您配過一隻簪子。」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打量著鏡子內的自己。
等一切全都收拾好后,我正要起身出門去逛,可還沒走出自己的院子,一眼就瞧見青兒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起初還隔得有些遠,看得不是特別清楚,當她們漸漸離我越來越近時,我大驚,又是大喜,顧不上身體莫名的不舒服,一把撲到青兒身邊的人懷裡,我摟著她脖子幾乎是驚喜的尖叫了出來說:「周媽!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沒有料到的,周媽不是被穆鏡遲遣送回了老家養老嗎?她怎麼會來了這裡,可是這巨大的喜悅讓我來不及想這些,我抱著忽然出現的周媽,又是大叫又是大笑,欣喜無比。
周媽也高興極了,同樣回抱住我,不過她抱了沒一會兒,忽然鬆開了我,反而用手捂著我的臉,用滿是心疼的眼神看向我,過了好半晌,她突然背過身過去,用手小心翼翼擦著臉上的眼淚。
見周媽一來便是如此,我有些慌了,以為是她那端日子過得不好,當即便抱著周媽問:「您哭什麼?是他替你找到的養老的地方不好嗎?」
周媽立馬抹了抹眼淚,朝我否認說:「不不不,先生替我找的地方非常的好,小姐別瞎想。」
我說:「那您哭什麼?」
周媽說:「我只是許久都未見到小姐了,倒是想念的打緊,所以才哭的。」
我聽到周媽的回答,便立馬摟著她的肩好笑說:「別人都是悲傷了才哭,周媽怎麼開心反而哭?」我怕外面冷,便說:「周媽,我們先進去再說,外邊冷。」沒等她回答,我便迅速拉著她進屋,周媽也沒有說話,任由我拉著。
等到屋內后,我招呼碧玉快些給周媽倒水,這個時候我看到青兒拿著周媽的行李放在了我的床上,我不解的問:「周媽?您怎麼帶東西過來了?要在這裡住嗎?」
周媽沒有解釋,而是對我說:「我一個人在那邊住不慣,穆家現如今越不需要我,我又閑得無聊,先生便打發我過來照顧您了。」
「真的還是假的?!」我有些不相信周媽這些話。
周媽卻告訴我,笑著說:「是真的,先生親自同意的。」
我說:「他良心發現了?他不是一直都不舍讓你過來陪嗎?他最近是不是娶了新夫人很開心,所以才會突然對我這麼好的呀?」
周媽拍打著我的手說:「您又說些這樣的胡話,先生幾時又對您不好了?」
我朝周媽媽嘿嘿笑了兩聲,抱著她的手搖頭晃腦的說:「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嘛,您又當真了。」
周媽教育我說:「就算是玩笑話,也不能這樣說。」
我求饒說:「好好好,我不說他壞話就是,他把您給我送來了,算是做了一件良心發現的好事,我姑且就不說他的壞話了。」
周媽點著我額頭說:「你啊,你啊,永遠都是在跟先生較勁兒。」
因為周媽的到來,屋內的氣氛一下變得熱鬧無比,正當我和周媽有說有笑的時候,周媽又突然問我:「小姐最近身子感覺怎樣?」
我隨後答了一句:「很好啊。」
本以為周媽回略過這個話題,誰知道她又接著問了一句:「那……您有沒有感覺有哪些不適?」
我咬著橙子,對周媽搖頭說:「沒有啊,沒有什麼不適啊。」
周媽見我如此,她輕嘆了一口氣,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那您這邊的廚房在哪裡?」
我隨手指了指說:「就在隔壁。」
周媽說:「那我去給您煮點東西補一補。」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周媽已經朝著廚房走了去,急切的拉都拉不住。
之後周媽給我熬了雞湯,還逼著我喝了一碗葯膳,也不知道那葯膳是什麼,苦苦的,我起先是不肯吃的,可周媽逼著我一定要喝下肚,我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把東西吃掉。
晚飯用完后,我鬧著要和周媽睡,周媽無法在我的吵鬧之下,只能和同了一張床。
周媽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是阿娘的味道,我縮在她懷裡,雙手抱著周媽的身子,她拍著我後背,唱著歌兒哄著我,我有點昏昏欲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頭疼,我窩在周媽懷裡,小聲嘀咕著說:「周媽,昨天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周媽滿是慈愛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她說:「做了個什麼夢啊。」
我說:「我夢見我又闖禍了,還懷了孩子,碧玉也死了,孩子也沒了。」
周媽拍著我肩膀的手一頓,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我也沒有管,而是自顧自的說:「可是我一醒來后,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碧玉,碧玉還活著,我也根本沒有孩子,您說好笑不好笑,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卻像是真的發生過一般。」
周媽的手繼續拍打著我說:「您肯定是白天想太多了,晚上才會做這樣的噩夢,碧玉好端端的,怎麼會死呢,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還分不清楚真假了?」
我在她懷裡蹭了蹭說:「我也覺得,不過我還真沒做過這麼真實的夢過,在夢裡我可把自己哭死了。」
抱住我的周媽言語間越發的心疼了,她哄著我說:「我的乖乖小姐,您快睡吧,明天早上周媽給你煮好吃的補身子。」
周媽的聲音彷彿帶著催眠的作用,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后,周媽果然一大早便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周媽只怕我吃的不夠多,根本不怕我撐著,不斷的往我碗內夾著菜,正當我吵鬧著周媽說這個吃不下啦,那個吃不下了時,門外王鶴慶突然走了進來。
碧玉跟青兒卻像是如臨大敵一般,立馬便擋在了門口。
王鶴慶一瞧見她們如此便笑著問:「怎的?青兒和碧玉如此擋著我,是不想讓我見你們小姐嗎?」
青兒滿臉警惕的瞧著她,言語間甚至帶著不歡迎之意說:「您來這裡做什麼?」
王鶴慶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說:「來瞧瞧你們小姐,聽說她最近不舒服。」
她也不再理會擋在面前的青兒和碧玉,而是別過她們走到我餐桌邊上,看向桌上的大補的雞湯,和一些補血益氣的葯膳,便笑著問:「這是補身體呢?」她又瞧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也是該好好補補身體了,不過這一桌東西真正能補的有多少呢,凡事還是要慢慢來才好。」
周媽這個時候立即站了起來,略拽了拽衣服對王鶴慶笑著說:「袁太太,不如一起坐下吃點,我正好多做了不少。」
王鶴慶笑著對周媽說:「我倒是不用了,一把年紀了,哪裡還需要這樣補,倒是清野,還真該好好多吃點。」
這個時候,青兒一改平時忍讓的性子,無比強硬的站了出來,沒有好臉色對王鶴慶說:「王太太,您今來如果是真的來探望小姐的,那麼我們高興之極,可如果您是來生事的,可抱歉,那我們不得不打電話回穆家。」
王鶴慶沒想到青兒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如此理直氣壯的威脅她,若是平時她一定一巴掌朝著青兒的臉上甩了上去,不過,這一次她卻沒有,她依舊帶著捉摸不透的笑說:「青兒,你別認真嘛,我就過來關心關心清野,怎會是來生事的呢,既然大家都在用早餐,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用。」
她笑了兩聲,又看了我一眼,便沒再停留,很快帶著丫鬟離開了。
等她一離開,青兒便把門用力一關,氣哄哄的說:「沒想到這個王鶴慶真是越來越討嫌。」
我剝著蝦說:「你跟她計較做什麼,她現在回了袁家,是越發的會耀武揚威了,正得意著呢。」
周媽似乎也是很認同我這句話說:「小姐說的沒錯,您可千萬別跟這種人計較。」
我繼續吃著,可我沒想到這兩天,竟然比平時熱鬧多了,沒多久王芝芝從穆家過來,陣仗特別大,大包小包的,平時她一來,便是直接去找了她姐姐,今天不知道怎的一早上就來了我屋內,她身後竟然跟著王淑儀。
我一瞧見,就覺得這組合怎麼看怎麼都好笑,不過我沒有說話,而是主動到門口迎接她問:「小姨,你怎麼來了?」
王芝芝看我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自然,和平時相比太不自然了,可我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自然。
她握住我的手問:「清野,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我說:「我很好啊。」
她笑著說:「好,就好。」便又從口袋內掏出個東西,她塞在我手上說:「這是我昨天去寺廟求的平安符,你放在身上自己帶著。」
青兒這個時候走了上來,招呼著王芝芝說:「太太,您坐吧。」王芝芝便隨著我坐了下來。
她打量了我的臉一會兒,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我以為王芝芝這趟來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來找我,可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和我拉了些家常,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還說我姐夫很想我,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吃頓飯。
可是我沒有答應,我依舊不太想見穆鏡遲,王芝芝也沒有再繼續邀請,又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沒多久王鶴慶房間內的丫鬟,便又來了我這裡請她,說是她姐姐讓她過去一趟。
王芝芝沒有再多停留,和我說了幾句,叮囑周媽還有青兒她們好好照顧我,便又起身離開了。
我覺得有些莫名奇妙,可具體又說不出的哪裡怪。
不過她離開后,我突然想起有樣東西要給王芝芝,便又起身追了出去,發現王芝芝已經不見了,便繼續朝前走著,等我找到王芝芝的丫鬟后,問她人在哪裡,王芝芝帶過來的丫鬟指著王鶴慶的廂房說:「夫人去了袁夫人那裡。」
我猶豫了一下,想著是否等她出來后再給她,誰知道裡面竟然傳來王鶴慶的叫罵聲,她說:「你不用來和我說這些,我早就說過她水性楊花!當初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現在好了?證據確鑿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我家袁霖到底是作了什麼孽!竟然娶了個這樣的破爛貨回來!」
王鶴慶的聲音一向都尖銳,門都掩蓋不住的,我站在外面輕而易舉的便可以聽清楚,倒是王芝芝的聲音卻不太清楚。
接著王鶴慶又說:「如今我們袁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芝芝,如果是我以前的性子,這種事情我還幫她瞞?我告訴你,我早就讓她滾蛋了!」
王芝芝的聲音這個時候也清楚了起來,因為她也略大聲了一些:「姐姐,清野現在還小不懂這些,這個年紀也是犯糊塗事的時候,為了兩家的關係,你就別計較這回了,別弄的像上回一般,不可開交,連姐夫都沒說什麼,您在這裡如此喧嘩還有什麼意思。」
王鶴慶冷笑說:「如果不是因著穆家那層關係,像這種不守婦道的媳婦,估計我袁家早就不想要了!」
王芝芝安撫她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千萬別在清野面前提起任何有關那方面的事情,現在鏡遲這幾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沒有發,要是你再往這上頭扔炸彈,倒時候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真的負不起這個責。」
王鶴慶問:「怎麼了?她自己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
王芝芝說:「不是,你別急。」王芝芝說到這裡,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是嫁過去,經歷了那件事情才知道,她在鏡遲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幾分,上次我還不聽姐姐的。」
王鶴慶見王芝芝話裡有話,便問:「可是發生了什麼?」
王芝芝說:「那天晚上,我進了她的房間,不小心打碎了她房間一隻花瓶,鏡遲雖然未說什麼,可是連帶著都對我冷淡了幾分,之後,我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問了僕人,那僕人和我說,鏡遲不太喜歡別人碰清野房間的東西,因為清野有個怪癖,自己房間的東西基本是不太准別人碰的,要是碰了,就會發脾氣,而這個驕縱的毛病,鏡遲也一直慣著,連帶著到如今,竟成了穆家最重要的規矩。」
王鶴慶說:「可有這事?」
王芝芝說:「確有這事,所以姐姐千萬別再拿清野去挑戰鏡遲了,這種事情連試都不要再試。」
王鶴慶卻直嘆氣說:「所以我才讓你趕緊把孩子生下來,這可還得了?你可是穆家正兒八經的女主人,不就是打碎了她房間里的一個花瓶嗎?竟還如此對你。」
王芝芝不說話,房間內一片沉默。
這個時候王鶴慶又說:「怎麼樣?你最近有動靜了嗎?」
王芝芝有些吞吞吐吐說:「沒有,鏡遲不是那種愛好床第的男人,他對那方面似乎沒什麼興趣。」
王鶴慶提高音量問:「什麼?沒興趣?怎麼會沒興趣?你是不是方法用的不對?」
王芝芝又說:「我們除了那天新婚躺一張床上,基本上他都是在書房處理完公事,便留在了那裡,沒有再回房間。」
王鶴慶說:「這可不行,你得使法子,不然你猴年馬月才能懷上?」
正當兩姐妹在廂房說著話時,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後喚了一句:「小姐。」我回頭一看,來的人竟然是王淑儀。
她是隨著王芝芝一起來的,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王淑儀也沒有追上來,更沒有驚動裡面的人。
等我到達自己的院子后,青兒便撩開帘子從屋外跑了來,她看向我問:「小姐,您剛才去哪裡了?」
我說:「我有個東西忘記給王芝芝了,剛去廂房那邊。」
青兒問:「重要嗎?」
我想了想說:「重倒是不重要。」
接著我把手上那未送出的東西塞給了青兒,讓青兒等會兒替我送過去。
那是一份新婚禮物,補給王芝芝的,當初她被抬進穆家,我沒有去,東西自然也沒有來得及送。
我也不知道青兒是什麼時候送出去的,我也沒有管。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做了噩夢醒來后,身子便一直犯困,我才剛吃完晚飯,便又有些困了,周媽早早將我扶到床上去休息,我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間我好像聽見風在吹著門響,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烏漆嘛黑的,本該今晚青兒守夜的,也沒見她在我房間,我便披了件衣服站了起來,出了卧室朝著廳外走去,這才發現廳外的大門竟然是敞開的,正被風颳得嘎吱嘎吱作響,外面一片漆黑,樹葉也沙沙作響。
我在屋內試探性的喚了一句:「青兒?」
沒有人回答。
恍然間我好像聽見人在哭,我便循著哭聲找到了出去,這一找,正好在院子里的一處牆角找到青兒,她正蹲在那裡燒紙錢,嘴裡是嗚咽的哭聲,不知道哭著什麼,很傷心的模樣。
我站在那裡瞧了他一會兒,便喚了一聲:「青兒。」
青兒猛然一回頭,見我站在她身後,她的臉在幽冷的月光下竟然充滿了驚慌,她站了起來,連退了好幾步,正好擋在了那火盆的前頭,她將手上的錢紙往後藏了藏,結結巴巴的問:「小、小姐,怎這麼晚了,還起來了?」
今晚的風尤其的大,才稍微一刮,那火盆里正在燃燒的錢紙,便被風卷得在空中飛舞著。
我問她:「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你在祭拜誰啊?」
青兒略顯慌張的說:「今天是、是我娘的陰生,所以我來祭拜祭拜。」
我從來沒見青兒提起過她娘,只偶爾從別的丫鬟口中聽過,她家裡人都早死,只剩下她一個人。
見她如此,我笑著說:「既然要祭拜,你就大大方方祭拜就是,這晚上都這麼晚了,你大半夜不睡覺,躲在這裡燒錢紙,倒是怪嚇人的。」
她摸了摸臉上的眼淚笑著說:「我怕小姐會覺得不吉利,所以我一直不敢。」
我在那裡站了一會兒說:「好了,你大大方方祭拜了,只是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青兒見我不再追問,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她哎了一聲,便目送著我離開。
等我到達房間內,我又看了一眼青兒,她沒有選擇再繼續祭拜,而是迅速滅了盆子內的火苗,迅速跟著我進來了。
不知怎的,我覺得青兒和碧玉之間好像生疏了,平時碧玉和青兒都會換著對方的衣服穿,可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各穿各的,話也沒有以前多了。
早上青兒和周媽正準備替我備早餐時,前廳來了個丫鬟,說是老爺請我去前廳用餐,平時在袁府大都是各吃各的,一來是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二來也是所有人時間自由,沒必要為了飯而抽時間準時準點去前廳吃,所以袁家除了大場合要一起吃以外,平時都有各自的廚子和廚房。
這是袁霖生病這麼久,袁成軍第一次要求一起用餐,我在心裡猜想著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到達前廳后,袁霖卻不在桌邊,而是王鶴慶跟袁成軍坐在那裡,自從袁霖從醫院回來后,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他住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沒怎麼出來過。
我迅速朝袁成軍還有王鶴慶走去,便朝他們行了一個禮。
袁成軍笑呵呵招呼著我坐下,丫鬟剛替我擺著碗筷,盛著粥時,袁成軍對我說:「清野,是這樣,我今天要你來,是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我看向袁成軍問:「爹要說的是何事?」
他說:「你姐夫想讓你回去住一段時間。」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為什麼?」
穆鏡遲可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我回去住。
袁成軍說:「是這樣,爹這段時間要出去一趟,不會在家,袁家這邊只剩下你娘和霖兒,可是你娘要照顧霖兒,顧不了你,所以你姐夫說要接你回去小住一段時間。」
這時一旁的王鶴慶完全不似平常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反而無比善解人意的對我笑著說:「是呀,清野,自從你嫁過來后,便很少再回穆家了,去那邊小住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袁成軍又說:「中午就過去,我讓司機送你過去,反正不用怕麻煩,穆家和袁家雖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其實相隔也並不遠的。」
袁成軍直接替我做了決定,我沒有不去的機會,便當即笑著說:「好,我等會就讓丫鬟們收拾。」
之後我便陪著袁成軍他們吃了飯,等回去已經是十點左右,我吩咐碧玉她們替我收拾東西,青兒她們似乎也一點都不驚訝,更沒有多問什麼,迅速替我收拾著。
很快我便帶著周媽還有碧玉青兒她們,坐袁家的車子,直接回了穆家。
車子剛停在門口時,王芝芝便已經在大門口等了,她見我從車內下來,便立馬朝我迎了過來,笑著握住我的手說:「清野,聽見你要來,我一早就在這等了,廚房裡做了你不少愛吃的菜,你快跟我來。」
她拉著我便走,拉著我才進客廳,便有個丫鬟從樓上走了下來,王芝芝對她笑著說:「快去跟先生說一聲,清野回來了。」
青兒和碧玉輕車熟路的拿著我的東西上了樓,王芝芝像是招呼客人一般將我引到沙發上坐下,她正要問我,是要咖啡還是奶茶的時候,我剛說了一句我要咖啡。
樓上忽然傳來穆鏡遲的聲音,他說:「給她一杯牛奶,要溫的。」
王芝芝立馬站了起來,笑著看向穆鏡遲。
他下來后,便徑直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笑著說:「你胃不好,牛奶最合適。」
我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窩在沙發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去了廚房的王芝芝又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問:「牛奶是要加糖嗎?」
穆鏡遲說:「不用加太多。」
王芝芝聽了,便又進了廚房內。
客廳內剩下我和穆鏡遲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有些生疏,我不說話,他便也不再說話,而是坐在我身邊拿起了一隻蘋果,仔細的削著皮,削了好久,他將蘋果切成一塊,遞給我。
我沒有接,而是說了一句:「我有點累,想休息。」便起身朝著樓上走去,王芝芝剛把牛奶熱了出來,見我便要朝樓上走,她剛想說什麼。
穆鏡遲便坐在沙發上說:「隨她,讓她好好休息。」
王芝芝一時看了看杯內的牛奶,又一時看了看穆鏡遲,見穆鏡遲沒有瞧她,只是仔細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說:「替小姐上去掖好被子,別讓她凍著了。」他想了想又說:「別讓她把門鎖了,裡面燒著炭火,她現在還跟我生氣,每回生氣就喜歡鎖門,誰也不讓進。」他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卻又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疼愛。
王芝芝站在一旁,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她退了退,又退去了廚房。
我到達熟悉的房間后,不讓不認識的僕人進來,只留了個碧玉,她替我更了衣服,我在床上躺好后,碧玉便收拾了一下,替我將衣服還有東西全都放好。
我躺在床上瞧著她,瞧了她好一會兒,我喚了一句:「碧玉姐姐。」
她沒有反應,我又喚了一句:「碧玉。」
她立馬從衣架子旁邊回頭來看我,當即便笑著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笑著說:「沒有,只是喚喚你。」
她想了想,即將要出去時,我又說:「碧玉姐姐,以前我經常這樣喚你的,現在你怎麼反而有些不適應了呢。」
她腳步一頓,便回頭看向我說:「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怎可隨便應答您的姐姐呢。」
我說:「也是,你以前也不許我這樣叫你。」
之後她站在門口對我說了句:「您好好休息。」便替我關上了門,緩緩退了出去。
等我醒來后,屋內安安靜靜,焚著香,好久都沒如此寧靜過了,我在被窩內窩了一會兒,忽然目光落在了頭頂的那一根樑上。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搬了一條椅子過去,當我赤腳站在那張椅子上后,我將手上的白綾往樑上一甩,我打了一個結,便將腦袋掛了上去,當我雙腳在椅子上晃動著時,門忽然被推開,有丫鬟一進來一看到我這個模樣,當即幾乎被嚇死,整個人跨坐在地下,便蒼白著臉大呼著:「來人啊!快來人啊!小姐要自殺!」
這話才剛出,樓下忽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還沒一分鐘,門外便衝進來一個人,是周媽,她一瞧見頭正掛在白綾間的我,便大聲問:「小姐!您這是在幹什麼啊!」
我沒有理他,在她剛要過來時,我立馬大叫說:「不許過來,誰要是過來,我就吊死自己!」
接著周媽立即不敢動了,她像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一般,看向我。
見她們都不動了,我笑著看向她們,搖晃著雙腿說:「你們信不信,要是你們再動一下,我就把自己吊死給你們看。」
我做了一個吊死的動作,吐著舌頭說:「就像這樣,舌頭長長的。」周媽見我如此,人差點嚇暈了過去,整個人坐在了地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朝她們做了一個鬼臉,正當我玩心大起的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穆鏡遲一句:「囡囡,你在做什麼!」
他正面色鐵青站在門口的位置,身後跟著王芝芝。
我笑著說:「我在上吊啊。」
他冷聲說:「你給我下來。」
我搖晃著雙腿說:「不要,我要上吊,死給你們看。」
接著,我試著將身上所有力道全都壓在脖子上,當我感覺雙腳一點一點離開椅子時,穆鏡遲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盯著我說:「給我老老實實下來,快。」
他又說:「周媽在鍋內替你熱了紅豆糕,你不吃完再上吊嗎?」
聽到他這句話,我睜開了一隻眼瞧著他,他朝著伸出手說:「下來,別再玩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氣了。」
我瞧著他還是不動。
他又說:「再不下來,我讓下人把紅豆糕都拿去喂狗。」
一聽他這樣說,我立馬腦袋取了下來,朝著他撲了過去,我說:「不嘛!我就跟你鬧著玩的,你怎的當真了。」
我將他撲了個滿懷,他穩穩的抱住我,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抱離說:「胡鬧,這種事情能鬧著玩嗎?」
他沒有把我放在地下,因為我是光裸著腳,他直接抱著我朝床那端走去,我雙腳便纏住他腰身,手圈著他頸脖,像只樹袋熊一般掛在他身上說:「反正我又不會真的吊死自己。」
他忽然輕笑一聲說:「你還有理了,你瞧丫鬟都被嚇成什麼樣了。」
他輕輕拍了下我屁股說:「以後,不許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