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過
南城國際機場。
當飛機穩穩停在停機坪,空姐站在機艙口,笑意盈盈開始送客。
在所有人都離開后,空姐親切提醒了兩三遍,拉斐才懶洋洋地揭開眼罩,慢條斯理站起來拿自己的隨身背包,不慌不忙離開。看著因工作告一段落笑得無比甜美的空姐,墨鏡后的她原本還睡眼迷濛,這下也沒來由歡快起來。
「god.!」
她樂呵呵對著空姐揮手道別窠。
雖然人看起來慵懶散漫,可她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長長的大波浪捲髮披散在肩上,隨著步子晃蕩出優美的弧度。筆直的腿又細又白,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穿著看似隨意實則搭配處處透露出小心機。
怎麼看,都有股濃重的明星味兒旆。
「這明星叫什麼名字?」空姐在身後低聲問同伴。
「是明星嗎?明星身邊不是應該跟著三五成群的經紀人、助理、化妝師、宣傳等等浩浩蕩蕩一行人嗎?」
拉斐笑了笑,這才想起確實該聯繫下盧斯年了。掏出手機,邊走邊開機。接連響起的簡訊、微信、未接來電提醒聲,讓她頓時皺了眉。總是這樣,一開機全是各種提醒,不得安寧。所以她老愛關機。可越是關機,別人越是找不到她就越是各種留言給她。
一路往外走,身邊全是說著普通話或方言的國人,拉斐腦子晃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身處何處。
真的回來了。
撩了一把長長的捲髮,竟忘了抬步往前。直到盧斯年在那端再次問她,才將她喚醒。未醒的狀態,也全被打開。
機場永遠是迎來送往的熱鬧。
等行李的時候,她突然有點緊張起來。
自從知道要回國,她已經在心裡無數次告誡自己,本以為已經做好足夠的準備,可是這一刻,腳踏實地踏在這片土地上,還是會有些手足無措。
拉斐出去的時候,盧斯年已經等了有好大一會兒。見她慢騰騰的,也不催促,反而迎上前來,接過她手中推著的行李車,另一隻手則摟過她的肩頭,護著她往外走。動作再自然不過。
拉斐由著他,隔著墨鏡眯眼看他,「你怎麼來了?」
他今天有一整天的會議安排,她沒想過他會來接自己。
「瞧見沒?」盧斯年眼波流轉,示意她看向四周的廣告屏,「你如今這麼炙手可熱,我當然得來親自接機。」
拉斐沒吭聲。
她一出飛機就看到了。一路走出來,大大小小的海報、led顯示屏,都有她的頭像。
「沒想到你在國內這麼受歡迎吧?」盧斯年拍拍她的肩,「我就說,相信我准沒錯。你參演的這部電影未播先熱,明天開始正式在南城各大影院上映,必將掀起新的一輪票房狂潮。現在咱們轉戰國內是最明智的選擇,也是最佳時機。」
這種感覺要怎麼形容呢?受寵若驚,抑或意料之中。
兩人邊聊邊往外走。身邊的人卻都往裡涌,腳步聲凌亂。盧斯年立刻掀起她衣服上連著的帽子戴到她頭上,並壓低。拉著她就快速朝著出口移動。
拉斐拖住他的手,笑出聲來。
「斯年,我還沒紅到一回國就被圍堵的程度。拜託,這裡是中國南城,你用不著這麼緊張。」
電影還沒上映。就算宣傳海報全是她的頭像,也未必有人能認出她來。畢竟,對於國內市場和觀眾來說,她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拉斐,你真的馬上就要大紅了。之前國內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你,但是我敢保證,這部電影一經播出,你就名聲鵲起了。」
「斯年,謝謝你。」拉斐由衷的感謝,語氣也變得肯定而誠懇,「我知道你提前回國是為了幫我打點好所有的一切,好讓我快速在國內站穩腳跟。」
「既然決定回來,我們就一起努力。」斯年笑得很燦爛。
拉斐似笑非笑望著他,笑而不語。看著盧斯年信心滿滿的樣子,覺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會換來一個嶄新而明燦燦的未來,一切都那麼美好。剛剛冒出來的那一股緊張和不安,也漸漸消散。
「咱們走吧。」她雙手插進衣兜里,頭一點,率先往前走。
「aimee!」
有人叫著擦身跑過。
這場景,似曾相識。
拉斐不由頓了下腳步。
那一年,相似的場景歷歷在目……
如今三年過去,aimee依舊戴著墨鏡,長發披肩遮住了巴掌小臉,身上依舊是性感迷人的得體禮服裙,好身材展.露.無.遺。她被簇擁在中間,閑庭信步,完全不管周圍發生的一切,沒有一絲慌亂。
許是感應到了兩道灼灼的目光,在快要錯身而過時,aimee突然轉過頭,直直對望過來。拉斐沒有躲閃,也沒有回應。藏在墨鏡后的雙眼,在她身上瞄了兩遍,發現她腰杆子挺得依然筆直。
看來,沈遠東這幾年依舊混得風生水起,才能保女兒地位不減。
思及此,拉斐臉部的線條緊了緊,若無其事轉頭跟斯年說,「車子停在哪?我跟你一起去取。」
一出門,略低的溫度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多時,肩頭多了條披巾。她回頭,沖斯年笑笑,連「謝謝」二字都來不及說出口,南城的氣息便撲面而來,來勢兇猛。
天氣好得不能再好。如同離開那天,晴空萬里。
只是心情,卻已截然不同。
離開時義無反顧。
時隔三年,她還是回到了這座城市。
坐上車,腦海里竟還是aimee那張笑得無可挑剔的臉。原本平靜的心,再起漣漪。三年過去,那些是是非非因她這張臉,再次從記憶最低層翻湧上來,心中一下子五味雜陳。
不由得有些煩躁。
她悶哼了一聲。
盧斯年正開著車,聽了她無意識的哼哼,轉過頭不經意般問:「你今天是不是又是差一點就誤機了?」
拉斐心不在焉,矢口否認,「沒有。」
沒有……才怪!
盧斯年自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隨口閑聊,「是不是近鄉情更怯?」
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陷入某種情緒里無法自拔。可偏偏他這一句話不合時宜,讓拉斐炸了毛的貓,豎起了爪子。
「你說呢?」拉斐反問。口氣有些生硬。
原本她沒打算這麼快回國的,是盧斯年堅持不懈勸說,打亂了她的計劃。現在提起這一話題,她不免有些火大。
「都得面對。」盧斯年自言自語般,「你是,我也是。」
俊朗的臉龐上,突然就密布了烏雲,像是變了一個人。
拉斐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可她心情一下子亂起來,不打算道歉。
過了一會,還是盧斯年先開口,「是先送你回酒店休息會兒,還是直接去經紀公司簽約?」說完,也不等拉斐有何反應,又自己做了決定,「算了,還是先去簽約吧,反正你還有力氣跟我生氣,我看你沒那麼困。」
這下,拉斐終於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這一覺,竟睡得無比踏實。
超乎拉斐意外。
她以為回到南城的第一晚,必定會在倒時差和失眠中飽受煎熬。
沒想到,意外好眠。
當陽光灑進敞亮明凈的窗子,她擁著被子在滿室燦爛中醒來,竟也很清醒記得自己已經身在南城,而非陌生的國度。踮著腳尖,她踏在軟綿的地毯上,撩開窗帘,索性讓陽光都傾瀉進來。仰著臉深深呼吸幾口,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
然後,她才想起,今天居然沒有盧斯年每天清晨雷打不動的m/call***擾好夢。思及此,心裡還稍微為此感慨了一下。看來回到她熟悉的地盤,他也不敢再「虐待」她了。可,這種情緒還未散去,門鈴已經摁響。
拉斐掃了條披肩包裹在肩頭,走過去開門,「謝你讓我多睡了會兒。」
盧斯年倒是有些不習慣她這難得客氣的態度,「今天……心情很好嘛。」
「昨天下飛機你肯放我回來睡覺。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哪敢奢望別的。」拉斐接過他手裡的早餐,往餐桌一坐,一邊打開早餐,一邊問:「說吧,今天的行程安排。我昨晚睡得很好,工作狀態應該不錯,你今天可以多安排點。」
盧斯年迫不及待開始打開ipad,「好嘞!」
一直以來,盧斯年的工作安排她都沒有異議。今天也毫無例外,拉斐吃著早餐,聽著他念著今天的工作內容,他念完都會停頓,徵詢她的意見,她覺得沒問題就會「嗯」一個字,他就繼續往下念。
今天的行程基本都是簽合同,見經紀公司領導,以及敲定幾個代言的檔期。
在念到晚上要參加一個慈善派對時,拉斐一時沒有表態,隔了一會兒,才說,「你查一下吧,稍後給我一份參加人員名單。」
盧斯年不覺得這個活動有什麼問題,哪些人參加都無關緊要,反正記者那邊他早已打點好一切,拉斐定能完美亮相。
「你不用擔心……」
拉斐點頭,微微一笑打斷他,「我不擔心你的安排。只是我想多了解一下這個派對。」見盧斯年盯著她看,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這是我回國之後第一個公開亮相的活動,我想,謹慎些總是好的。」
她的語氣並無異狀,表情也很自然。
盧斯年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可他總覺得拉斐有什麼事不想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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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更的日子,不知你們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