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恨死
淳於憶說完說完就離開了,在刑訊逼供方麵,她也是有些手段的,最起碼也比淳於直那種隻會用鞭子抽的手段要強。
淳於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起笸籮裏還沒繡完的鴛鴦枕,她準備在大婚的時候帶走做陪嫁的。她本身對這次大婚也沒有多大的幻想,隻是她喜歡用繡花來讓自己的心境更加平和罷了。手上繡著花,腦子裏想得卻是那個黑影的事情。
那黑影的功夫不一般,若是他們把紅綢放到王府的目的是監視她,那她覺得這些人是衝著莫飛嵐來的。
晚上,淳於憶算著時間去了一趟紅綢的房間,紅綢已經開始毒發。原本紅綢也隻是高熱不退,但是因為淳於憶那三碗藥,她現在覺得渾身就想有千萬隻螞蟻啃著她的血肉和骨骼,痛苦難忍!
“還是不肯說嗎?”淳於憶問紅綢,隻要紅綢說出她的主子,她就會把解藥給紅綢。
紅綢很痛苦,滿臉滿身都是因為疼痛沁出的汗水,她因為渾身的劇痛和奇癢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光滿臉是淚水,就連眼白都開始泛紅。
看紅綢都這個樣子了,淳於憶從袖口拿出一個小包,展開之後,銀針碼成一排,從粗到細,從短到長。
淳於憶隨便選了一根,就紮到了紅綢的戶口上,紅綢感覺身上那種要讓人窒息的感覺終於緩解了。
“說吧,隻要你說了,我會給你解藥!”淳於憶勸著紅綢,但是紅綢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滿臉的驚恐和痛苦。
淳於憶看過這樣的表情,她上半輩子抓到的敵方間諜經過“和平審問”之後,露出的也是這樣的表情。淳於憶也不敢再逼迫紅綢,因為上一個露出這副表情的人,已經死了,死於自殺。
淳於憶用銀針在紅綢身上又紮了幾下,紅綢的臉色也終於好了一些,不過她還是搖頭。
“現在就算你不說,你主子應該也不會再相信你了,我昨夜已經和那邊的人交了手,你現在應該祈禱的是,他們不會來殺你滅口!”淳於憶歎了一口氣,奸細是那麽好做的嗎?身份暴露的奸細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被敵人殺掉,另一條是被自己人殺掉,總之兩條都是死路。
紅綢看著淳於憶離開了,想著自己目前的狀況的確不怎麽樂觀。
淳於憶想,現在紅綢身上中毒,她主子那邊也不會再聯係紅綢,紅綢要想活命也隻能和她合作。
天一亮,淳於憶想著再去看一下紅綢,結果紅綢自己主動就到了她的房間。
淳於憶看著病弱的紅綢走路都直晃,就問她:“你是想明白了?”
紅綢搖了搖頭,就遞給淳於憶一張字條,是她夜裏收到的信。
淳於憶一看紅綢的主人竟然還給她發信,就知道事情有變,接過紙條之後,就看紙條上寫著幾個字:子時,城外禦風亭,攤牌。
“你這主人還真不錯,昨天有個人中了我的毒,不知道他這樣不惜暴露自己救的是你,還是那人?!”淳於憶冷笑著看向紅綢。
紅綢臉色蒼白,她中毒的事情薛曉並不知情,這次會和淳於憶攤牌,絕對不是為了救她。
淳於憶這一天都在養精蓄銳,她也沒有傻到單槍匹馬絲毫不做準備就去和這幕後人見麵,所以準備了不少毒帶在身上,若是有埋伏,她也好有個依仗。
到了子時,淳於憶已經在禦風亭等著了,對方還沒有來。
“你主子這會兒應該已經在暗處觀察這裏了吧。”淳於憶說,她把紅綢也帶過來了。
紅綢一顆心很坦蕩,這次她任務失敗,估計主子也不會繞過她的。
過了一會兒,旁邊傳來腳步聲,從暗處出現一個人,這人一身的紫衣,臉上帶著一個麵具。
“怎麽?都到了這一步,還是不肯拿出誠意?”淳於憶看著對方不以陣容示人,有些不悅。
薛曉帶上麵具的一刻,其實心裏是糾結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打開僵局,到時候淳於憶知道他不是傻子,又該作何反應呢?
“你是那個刺了我一劍的人?”淳於憶問,看著身形有一些熟悉。
“姑娘,有什麽條件可以隨便開,我隻要解藥!”薛曉直接用自己的原聲說話。那個傻子薛曉在淳於憶麵前很少開口,相信淳於憶聽不出他的聲音。
果然,淳於憶沒有對薛曉的身份有半絲懷疑。
“要解藥可以,但是總得付出點代價!”淳於憶冷笑說,但是袖子下麵的手已經摸到了毒粉瓶,隻要對麵這人有什麽輕舉妄動,她絕對把這毒粉都扔那人臉上。
薛曉一抬手,一塊銀晃晃的東西就扔過來,淳於憶抬手接住。
淳於憶打量了一眼,銀色的牌子上寫著一個“銀”字,在月光下倒是通體鋥亮。
“有這牌子,我答應幫你辦一件事!”薛曉說。
“幫我辦事?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到時候怎麽找你,你誑我呢!?”淳於憶笑著說,她不是三歲小孩子。談交易說來容易,但是交易雙方要有等同的實力的,不然誰能保證交易真的會按約定的來實現?
“銀月主人從來不誑人,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把銀月令丟掉!”薛曉說。
淳於憶想了想,看來這牌子來頭不小。
“那好,我可以相信你的人品,不過一件未免太少,五件!”淳於憶開始討價還價。
“三件!”薛曉的話音一落,對麵的淳於憶直接答應:“成交!”猶豫都沒猶豫。
薛曉知道自己是讓淳於憶帶溝裏了,但是既然答應了,那淳於憶就該拿出解藥了。
“解藥呢?”薛曉問,淳於憶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木盒扔給薛曉,說:“三顆,每天一顆,三天後就可以痊愈!”
“希望你沒有騙我!”薛曉說,她也不怕淳於憶騙他,若真是假藥,淳於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還有這個丫頭,對你也算忠心,解藥她也吃了,人你可以帶走!”淳於憶也不想把一個奸細天天放在自己身邊,不如就賣這銀月主人一個好。
薛曉點頭,等著紅綢走過去之後,就轉身要離開,紅綢想著這次若是受重罰,肯定也是因為淳於憶,所以想回頭再看一下淳於憶,結果一回頭,就驚呼出一聲。
“啊!”紅綢這一聲叫,讓薛曉也迅速回頭,結果看到淳於憶已經跑到了自己的身後了。
“抱歉,銀月主人到底是什麽我不知道,還是看看你的真容來得實際!”淳於憶說著,手就已經摸到了薛曉的麵具一角,隻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麵具打翻。
薛曉反應也快,順著淳於憶的用力方向直接轉了個身,躲過了淳於憶掀麵具的手,淳於憶幾乎感受到薛曉的頭發在她的臉上輕輕拂過!
“你這又是何必?”薛曉已經從祁鈺那裏聽說裏淳於憶會武這件事,也沒敢輕敵,和淳於憶就打到了一起。
兩人都對對方沒有殺意,所以隻是過過拳腳功夫,沒有用武器。
“你是不是認識我?”淳於憶總覺得這人身形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這人到底在哪裏見過。
“知道太多對你不好!”薛曉說著。
淳於憶的拳腳放在誰那都算出其不意的打法,就算有祁鈺的提醒,他也覺得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你還沒說,怎麽知道對我不好?”淳於憶邊說邊打,她想快刀斬亂麻,趁著對方摸清自己武功路數之前就解決了。
兩人打的如火如荼,一旁的紅綢則冷靜了許多,從地上撿起一隻竹枝,用手折斷之後露出鋒利的茬子,慢慢的靠向兩人。
其實薛曉若是想打敗淳於憶,有很多機會可以偷襲,隻要下了死手,淳於憶能不能躲過去還是另說。但是薛曉並不想傷害淳於憶!但是隻是因為心軟,就讓淳於憶占了上風,最後淳於憶還是用袖子的長度得逞了,薛曉的麵具最終還是被打飛了。
月光下,熟悉的麵孔突然出現,這讓淳於憶微怔。薛曉那張臉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那樣的超脫世俗,讓淳於憶一下子看呆了。
“是你?”淳於憶一時間竟然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結果。
薛曉看最後還是讓淳於憶看到自己的臉了,也就不再掩飾,平靜的回答道:“是我。”
淳於憶腦子裏一下子蹦出來很多的念頭,比如和薛曉的相遇,和薛曉聊天。那些畫麵一下子又跳到薛曉刺她一劍,弄得淳於憶腦子裏一片混亂,很多東西都連接不到一塊去。
就在淳於憶頭腦一片混亂破綻大開的時候,紅綢靠近了淳於憶的背後,之後就舉著手裏鋒利的竹子刺向淳於憶的後心。
薛曉這時候意識到紅綢要做什麽,直接向前衝過來,淳於憶嚇一跳,以為薛曉要做什麽,手裏的毒粉已經舉起來要揚出去。但是這時候薛曉抱著她一個轉身,皮肉撕裂的聲音就傳過來,她手上的動作一頓。
“公、公子!”紅綢被眼前的局麵嚇了一跳。
淳於憶看著薛曉胸前穿透過來的竹枝有些傻眼,她沒想到薛曉剛才的動作是為了救她!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她看到了公子的臉,我隻是不想公子暴露而已啊!”紅綢在一旁解釋了,但是她自己都忘記了,剛才薛曉和淳於憶打鬥的時候她就靠過來了,那時候淳於憶還沒有看到薛曉的臉。
“你不要動!”淳於憶說了一聲,就把手裏的毒粉收回去,快速拿出銀針包,開始瘋狂的在薛曉身上紮起來。
“你幹什麽!”紅綢怕淳於憶是要害薛曉,就要上前把淳於憶攔住,結果淳於憶直接灑出一把黃色的粉末,紅綢就當場倒地上了。
“我也想問,你在幹什麽……?”薛曉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紅綢這一下子直接穿胸而出,除非大羅金仙在世,不然他能活下來的幾率小之又小。
“別說話!”淳於憶的額頭已經沁出西汗,現在她需要快點止血,不然薛曉肯定流血過多而死!
“我以為你會恨死我的!”他騙了她諸多,又曾經刺過她一劍,怎麽看她都應該看著他就這樣血液流幹而死才對。
“尷尬死倒是有,之前別你懵的好慘!”淳於憶說,她想多讓薛曉說話,不想薛曉失去意識。
“嗬嗬!”結果薛曉被她的話逗笑,這樣一笑,傷口的血流的更多了。
“別笑!”淳於憶直接用針封住了薛曉幾處大穴,血終於止住了。
血是止住了,但是那竹枝還插在薛曉的身上,她若是強行拔掉,可能會引起大出血,局麵真是兩難。
看著淳於憶猶豫,薛曉直接一抬手,用內力把竹枝從身體裏逼出去,一下子血流如柱,讓淳於憶都要崩潰了!
“誰讓你這麽幹的!”淳於憶尖叫了一聲之後,又是一頓玩命的紮針,她幾乎忘記了到底過了多長時間,血才終於止住。摸了一把薛曉的脈搏,已經接近穩定了。
抬頭一看,薛曉已經暈厥了,這樣的傷的確大損元氣,薛曉頂不住也是正常。
淳於憶走過去,把被迷暈的紅綢弄醒。
“公子?公子呢!”紅綢一醒來,就惦記她家公子。
淳於憶撿了地上的幾根幹竹子,對紅綢說:“要想他不死,就快點幫我綁出一個擔架來!”現在薛曉不能輕易移動,靠她一個人估計天亮了也到不了王府。
紅綢一看薛曉雖然已經暈了,但是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所以選擇信淳於憶一回,用身上的外衫撕成布條,兩人的外衫將將巴巴綁成一個簡易的擔架。
兩人費勁巴力終於把人弄回了王府,之後淳於憶就把薛曉帶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原來是裝她那批嫁妝的來著,後來嫁妝被莫飛嵐運走,這裏就空出來了,用來藏人倒也安全。
淳於憶給薛曉灌了不少藥下去,還讓多福去藥鋪買人參,薛曉能不能活,就看接下來這幾天了。
“公子他,公子他會不會……!”紅綢一臉擔憂的說。
淳於憶不想搭理紅綢,如果當初薛曉沒有替她擋住紅綢那一下,估計現在她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