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換代
“殿下，眼下該如何？”榮邈看著莫無顏手裏的信問。
“計劃繼續，不過不是向西北大梁發難，淳於憶就算跑到天瀾躲著，也別想躲一輩子！”莫無顏說，他的目標是淳於憶，西北大梁的問題倒也不是很著急，現在皇上身體不好，他要在登基之前把淳於憶找回來，落塵星隻能落在他們宸國！
“天瀾的話，我們沒有理由發兵的！”榮邈說，自古打仗總要講究一個出師有名，讓自己站在“正義”的製高點，不然下麵的士兵肯定會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懷疑，打起仗來戰鬥力肯定不行。
莫無顏自然已經想好了對策：“我宸國的東宮良娣在天瀾，讓他們交出來，算不算出師有名？”
“可是良娣當初的身份是捂住的，外人都不知道的！”榮邈問，若是人家不承認的話，他們又當如何？
莫無顏搖了搖頭：“隻是一個名頭，就看他們交不交了。”師出有名從來都不難！
榮邈想了想，到覺得有一些道理，到時候天瀾如果想要息事寧人，就會把淳於憶交出來，但是如果不交，他們宸國也能痛快的開打了。
想到這，莫無顏就讓節度使過來一趟，總要派人去送信才行。
節度使看著莫無顏的要求，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隻好跪下求莫無顏：“太子殿下，若是微臣這次一去不回，還望殿下照拂我的家人！”
“放心吧。”莫無顏應下。
節度使一走，莫無顏就看著手裏的那支荷包，淳於憶送他的，收到之後就沒有離開過身邊。當日淳於憶跟著莫飛嵐回了天瀾，他最後還是收手了，可是他現在後悔了，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把淳於憶搶回來，之後綁在身邊，讓她再也不離開一步。
“叫茜藍過來！”莫無顏說。
茜藍原本是莫無雙的人，還曾經被莫無雙安插到身邊，之後逃走了。他暗中遍尋之後，終於把茜藍抓回來。
“殿下要用她？”榮邈覺得有些不妥，茜藍就是一個蛇蠍女人，未必好駕馭。
“嗯，既然留她一命，就要讓她這條命物盡其用！”莫無顏說。
榮邈自知想不到莫無顏那麽長遠，也隻能去照辦。
茜藍被帶到莫無顏麵前的時候，手腳上都帶著鐐銬，身上臉上也比較邋遢，但是隻要一抬頭，那犀利的眼神還是看得出，這女人雖然成了階下囚，但是對生的渴望還是很深厚的！
“你的命可以保住了！”莫無顏說著就拿了一瓶放在茜藍的麵前，說：“吃了這藥，成為我的走狗，你就可以活！”說完又拿出另一瓶放到茜藍麵前說：“如果不吃那瓶，就吃這瓶，雖然可惜了你這麽好的皮相和心性，但是不能為我所用的狗，我也沒必要養著了。”
茜藍幾乎想都沒想，就拿起了第一瓶藥，倒出一顆扔到嘴裏。
莫無顏開始哈哈哈笑，這個茜藍看起來真的很難纏，為了活當機立斷。
“你吃的是歸血丸，每月都要吃一顆解藥，如果沒有解藥，你就會死。”莫無顏說完就從剛才拿出的第二瓶裏倒了一顆藥遞給茜藍說：“這是第一顆解藥！”
“你！”茜藍想到剛才原來是耍了自己，她竟然自己選擇了死路！
莫無顏笑，然後說：“我說了，你的皮相和心性是我所欣賞的，又怎麽舍得殺你？隻要你好好為我辦事，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茜藍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說：“你想讓我幹什麽？”
“去一趟天瀾，誘惑新上位的太子莫飛嵐！也讓我見識一下，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滅國絕色’的存在！”莫無顏說，他決不能讓莫飛嵐和淳於憶在一起。
“解藥你怎麽給我？”茜藍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命。
“天瀾那邊會有人接應你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想要拿到真正的解藥，以後不受我控製，有一個捷徑！”莫無顏看向茜藍。
“什麽捷徑？”茜藍問，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好的。
“讓天瀾淮南王府的郡主淳於憶來宸國！隻要她來了，不管你誘惑不誘惑得了莫飛嵐，解藥都給你！”莫無顏說，然後從懷裏又掏出一個藥瓶，把所有的藥都倒在手裏，冉厚誌拿出一顆，剩下的全都扔到了旁邊的水池裏，驚起了一群錦鯉。
解藥隻有一個，茜藍也沒有了退路，如果完成不了任務，她就是死路一條！
“希望你記住你的話！\"茜藍麵色凝重的說。
“自然！”莫無顏說完就讓人進來把茜藍帶出去，之後還需要打扮一番，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麽好拿得出手！
很快，宸國太子為了祝賀莫飛嵐當上太子，就送來了美人的消息就傳出來了，節度使不光帶來了茜藍，還有讓天瀾把淳於憶交出去的消息。
莫飛嵐對送美女一事不感冒，無非就是一個眼線而已，旁邊晾著就是，但是聽到那節度使說要讓天瀾國交出淳於憶的時候，莫飛嵐直接一巴掌就把桌子拍碎了！
那節度使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跪下，他是宸國臣子，不會向天瀾下跪。
“你先下去吧！”莫飛嵐黑著臉說，把那節度使先打發走了。
“殿下，這事該怎麽辦？”鄭真上前來問，送出淳於憶，莫飛嵐肯定不會幹的！
“我去找父皇！”莫飛嵐說著就起身去了皇上的寢殿。
皇上現在清醒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看莫飛嵐來了，就直接讓蘇德滿拿出一張聖旨，是禪讓的詔書。
莫飛嵐見自己還什麽都沒有說，皇上就拿出了禪讓的詔書，心裏糾結起來。
“父皇，當年如果有機會保下我母妃，你會保嗎？如果我母妃和你的皇位不衝突，你會嗎？”莫飛嵐問。
當年太後因為怕蕭家有外戚之禍，就讓皇上做了決斷，皇上選擇了皇位，放棄了蕭家還有蕭貴妃，如今皇上彌留之際，莫飛嵐想再問一遍，假如讓皇上重新選擇，皇上會選擇什麽！
“會……”皇上眼圈一紅，眼淚流下來，旁邊的蘇德滿看著這樣的皇上眼淚也流下來了。
莫飛嵐什麽都沒有說，就看著皇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淚痕。
蘇德滿一看情況不好，就上前去探了探鼻息，然後痛哭起來：“皇上駕崩！”
莫飛嵐眼圈也紅了，他恨了這麽多年的人，就這麽離開了，在離開前把所有都交到他的手上，然後不帶遺憾的走了，可是自己呢？那麽多年的仇恨，又經曆了這麽多年的爾虞我詐生死關頭，現在擁有了這些，自己真的就會高興嗎？！
宮裏鍾聲敲了十二下，整個都城的人都靜靜都聽著，十二下，這是國喪！
朝臣火速趕往宮中，全都在皇上的寢殿外麵候著，淮南王也進了宮，冊封世子的旨意還沒有求來，皇上就駕崩了，老一輩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這麽消失了，消失在時光歲月裏，消失在曆史洪流裏！
“皇上留下了詔書，讓太子殿下擇日登基！”雲修舉著聖旨站在眾臣麵前，國不能一日無君，之前皇上身體不適，國事也是莫飛嵐在監理，如今登基也正好是個好時機。
聖旨念過之後，登基的日期就定在了七日後，期間需要處理好皇帝遺體安葬的問題。
莫飛嵐披麻戴孝，皇上的陵墓早就修好了，會入莫氏皇陵，流程也有太仆寺那邊進行，不會出岔子。
鄭真看著看著忙裏忙外的莫飛嵐，最後還是問一嘴：“關於宸國那邊的要求，殿下也要早做決斷了！”
“先拖七天，七天登記之後，我就下旨，讓憶兒入宮！”莫飛嵐說。
“郡主那邊……”鄭真有些擔心，之前的婚事就是淳於憶主動提出來退婚的，這會兒再讓淳於憶入宮，淳於憶未必還肯。
“我會去說的，除非她真的想去宸國……”莫飛嵐說，這個節骨眼，說什麽也不能把淳於憶交出去。
鄭真點點頭，接著問：“殿下，登基之後，這後宮之事就要拿到台麵上來說了，選妃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莫飛嵐也想到了，他現在東宮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算淳於憶入宮了，朝臣也要一個勁兒的往他的後宮塞人的。
“再說吧。”現在腦子一團漿糊，還是先想想怎麽和淳於憶說入宮的事情吧。
莫飛嵐抽空給淳於憶送了信，告訴她宸國那邊的打算，看看淳於憶是不是真的會去宸國。
淳於憶收到消息之後，覺得莫無顏未免太過執著，一個落塵星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費這麽大的勁，還不如做點更實際的事兒來的快！
可是淳於憶沒有立馬回信，事情雖然離譜，但是情況卻是複雜的，如果她不去宸國，天瀾又該如何呢？
莫飛嵐遲遲沒有收到淳於憶的消息，心中有些著急，這邊宸國的節度使還在等消息，那邊馬上就是登基儀式，如果淳於憶不想去宸國，那他就要盡早下決斷。到時候就算宸國來硬的他也不怕，天瀾也不是不敢打仗！
晚上，淳於憶繡著花，感覺著心裏的一陣煩亂，結果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知道是莫飛嵐來了。
打開房門，莫飛嵐果然站在門口，他們倆人也有好些沒有見麵了，此時再見，感覺還有些尷尬。
“你猜到我會來？”莫飛嵐問淳於憶，跟著淳於憶進了房間。
淳於憶坐下，歎了口氣說：“沒有，我隻是睡不著而已。”
莫飛嵐看淳於憶正在繡花，就知道她應該是正在糾結，她的習慣就是這樣。
抬手把淳於憶受傷的針線按下去，說：“晚上別繡了，傷眼睛。”
淳於憶把東西放下之後，就說：“你的信我看到了，要不然你就把我交出去，等我到了宸國再跑算了！”到時候就再也找不到天瀾的毛病了。
莫飛嵐苦笑：“就這麽不相信我？”
“這是戰爭，他擺明了是要挑起事端，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倒黴的是天瀾！”淳於憶說，她也不想呈莫飛嵐這麽大的情，後果太嚴重，到時候兩軍交戰，總要死人的！目前看來，自己的辦法可能是最簡單的1
淳於憶提出的做法的確是最簡單也損失最小的，可是這也隻是暫時的，淳於憶如果之後從宸國跑了，以後又在何處安身？最起碼淮南王府是回不了的，而且以後也活得不見光。
“我會保護你，相信我！”莫飛嵐說，看著燭光下的淳於憶，眼神柔和了。
淳於憶歎氣，就是因為莫飛嵐這樣，她才不想拖累莫飛嵐的，她比誰都知道莫飛嵐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四處環敵，就算是現在，朝廷裏也未必都是臣服於他的。君臣之道，在於製衡，可能也正是如此，當皇帝才會身不由己吧。
莫飛嵐在這坐了很長時間，兩人多數時間還是沉默的，經曆了那麽多，有些事情就算不開口心裏也懂，有些事，就算開口也說不清道不明。
“回去吧，你現在應該要忙死了，三天後還有登基大典，不輕鬆的！”淳於憶見都要到亥時了，莫飛嵐還是不走，就提醒了一句。
莫飛嵐起身，走到了門口，然後說：“你也早點睡。”
淳於憶點點頭，之後就在門口目送莫飛嵐離開。
淳於憶回了房間，吹了蠟燭，但是人卻還坐在原位上，心裏好累。
三天之後的登基大典，朝臣都要參加，淳於憶坐在院子裏，不理會外麵的喧囂，不過多福這時候進來，帶著一封書信。
“依朵的？”淳於憶接過來，看了一下落款，字歪歪扭扭的，應該是剛學中原文字。
“應該是，說是驛館那邊派人送來的。”多福解釋道。
淳於憶看了下信的內容，依朵說，莫飛嵐如果登基的話，她可能會入後宮，所以想見淳於憶一麵。
依朵是盯著高車郡主的名頭來的，之後就一直放在驛館，莫飛嵐如果登基，真的可能會讓依朵入後宮，以鞏固和高車的關係。
“走吧，去驛館。”淳於憶說，然後就帶著出了門。
在驛館門口遞了拜帖，之後就看依朵親自來迎了她。
“姑娘！”依朵依舊叫淳於憶姑娘。
“郡主！”淳於憶叫了一聲，現在還不是露陷的時候。
“走，進去說！”依朵衝著她眨眨眼，就拉著她往裏走，之後到了房間裏才放心開始說話。
淳於憶問依朵：“這個郡主當得還好嗎？”
“自然好，以前我就是個女奴，如今有人服侍，我的妹妹也不用當女奴，我覺得這樣很好！”依朵說，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不過昨天一起從高車來的人找到她，說新皇登基就會擴展後宮，她可能也會在其列。
淳於憶笑了，說：“過的好就行了，不過你入宮的消息確切嗎？”
依朵搖搖頭，說：“我也是聽說的，不過我還是想在這之前看看姑娘！”淳於憶幫了她很多，一開始是不顧跋山涉水去了高車，遇到那麽多危險，保護她和她妹妹，如今她能當上郡主享福，也全都虧了淳於憶幫她。
“以後就算入了宮，你也可以召見我的。”淳於憶說，依朵成為莫飛嵐後宮女人的事情，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
依朵看淳於憶臉色不好，就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淳於憶就把宸國那邊派使者的事情說了。
一聽到莫無顏的名字，依朵還是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心中還是很害怕莫無顏的。
“不要回去，他就是魔鬼！”依朵還記得那一院子的女奴被屠殺殆盡的事！
淳於憶無奈的笑了：“我不會回去的！”現在淮南王府還有一大堆的事兒要她去做，好多筆賬也要清算，隻要有梁氏和淳於憐在，淳於宴的命就一天危險。
“就算我入了宮，我也會記住你，不會忘記你的恩德！”依朵說著，就把一顆寶石交給淳於憶。
“這是什麽？”淳於憶問。
“高車人的天眼石，可以保人平安的。”依朵說著就給淳於憶帶到脖子上。
淳於憶笑，倒也沒有拒絕。
之後兩人聊了一下分開之後的事，聊完了，天也快黑了。
淳於憶和依朵告別之後，就帶著多福回了家。宮裏的儀式應該也已經進行完了，大赦天下的告示也已經貼到了告示欄。
第二天，莫飛嵐就下了聖旨，先把之前的謀逆之臣全都砍了，所有大臣都被這一舉動給震驚到。新帝登基都是要施展仁德，但是這位新帝卻是要先燒幾把火，所有的大臣全都旁觀著事情的發展，不敢多說一句。
聖旨一下，雲修就第一個相應，因此還清理了不少朝中政敵。雲家如此接力得勢，在外人看來，絕不是好兆頭！自古卸磨殺驢的事情就沒少過，可是最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就是雲修突然卸下一身官職，請求告老還鄉！
莫飛嵐自然是大筆一揮，同意了請求，緊接著就封了雲若簡若大司馬，這讓朝臣終於看懂了，雲家這是在換代了。
雲若簡還年輕，大司馬的位置僅次於丞相之位，年紀輕輕能做到這一位置，也算是年輕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