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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一寸相思一寸傷

  「那又怎樣?」靈兮冷聲說!


  穆端河說:「我們沒完,你們等著吧,父皇還會找你們的,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


  「那可能要讓端河王爺失望了,殿下就是殿下!」靈兮不以為然的說。


  穆端河恨恨的撲上來,又被御林軍摁住,抓了回去。


  他神色幽冷的看著靈兮說:「葉靈兮,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不,你比我會更慘,因為愛上穆寒清,你的一隻腳就已經踏進棺材了。」


  「回府!」靈兮沒再理會穆端河,隨手關了車帘子,將穆端河猙獰的面孔隔絕在馬車外。


  哈哈哈哈!


  「傻子,都是傻子,全都是傻子!」穆端河瘋狂的大笑聲在靈兮耳邊經久不息。


  靈兮看著沉睡中的穆寒清,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會是因為女人么?

  可惜,現在的穆寒清,無法回答靈兮的話。


  兩人回到王府時,已經是深夜。


  可是溫嬪卻不顧風雪寒涼,竟等在門口翹首以盼。


  見他們的馬車回來,她踉踉蹌蹌的撲到馬車上,凄厲的問:「清兒,你沒事吧?」


  「殿下沒事,只是暈倒了!」靈兮說完,便撩開帘子。


  「都暈倒了,還說沒事?」溫嬪不滿的說完,見靈兮沉默不言,她恨得牙痒痒,可想著穆寒清現在情況不明,她又沒心情繼續,便接著問:「怎麼回事?」


  「有人說,殿下不是真的七殿下,陛下信以為真,讓殿下去對質,為了讓陛下相信,殿下自請催發體內餘毒,他只是疼暈過去了!」靈兮說罷,竟跳下馬車,對溫嬪說:「煩請娘娘送殿下回去,我還有事交代千城大哥。」


  「你快去,清兒交給我!」溫嬪知道穆寒清在宮中一定十分兇險,後面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靈兮提著裙擺,不顧雪天路滑,一路朝得月閣奔去。


  「我帶你去!」宇馨憑空出現,帶著靈兮飛身朝後院跑去。


  靈兮見到千城,顧不得有人在場,拉著他就走。


  葉景依處不能離人,宇馨只得留下。


  「千城大哥,我懷疑穆端河還保存著真正七皇子的屍體,用來對付殿下,你速去想想辦法,一定要將那屍體處理掉。」


  「王妃放心,屬下定辦好此事!」千城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靈兮跌坐在雪地上,不知這一劫,穆寒清能否躲過。


  這夜,不管是對靈兮還是對溫嬪,都是特別煎熬。


  好在,天亮之後,穆寒清便醒過來了,同時醒過來的還有葉景依。


  她醒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靈兮拚命,宇馨冷笑著說:「你這蠢貨,都不問問緣由,便說是我家王妃,若是沒有我家王妃,你死定了!」


  「呵呵,葉靈兮會這樣好心么?」葉景依不相信靈兮會救她,冷冷的出言諷刺。


  宇馨不與她說,只對春桃說:「你來告訴她!」


  春桃將葉景依毒發時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葉景依說了一遍,最後她總結道:「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只是三小姐一直不許大夫人和張嬤嬤靠近大小姐,為此,大夫人還大鬧到溫嬪娘娘處。」


  「溫嬪娘娘怎麼說?」葉景依問。


  春桃搖頭說:「溫嬪娘娘本來是要去興師問罪的,可不知為何,卻放過了三小姐,之後殿下與三小姐就被御林軍帶走了,回來時殿下是昏迷的,溫嬪哭得很傷心呢!」


  「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非要投靠我,一定有問題!」葉景依氣得心口疼。


  但是只用了一會兒,她就平復下來,她冷冷的看著春桃說:「這件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可懂?」


  「奴婢知道!」春桃說。


  葉景依冷笑一聲道:「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見殿下!」


  「喲,大小姐剛醒來就要去見殿下?可大小姐不知道吧,昨日大小姐毒發時,奴婢去尋殿下,殿下卻與三小姐在書房做那檔子事,羞死人了,連遮掩都沒有,聽說大小姐毒發,他非但不急,還罵奴婢打擾了他的雅興呢?」


  張嬤嬤聽見動靜,連忙從外面走進來,看著葉景依冷笑著說。


  葉景依斜睨了張嬤嬤一眼道:「張嬤嬤這是要離間我與殿下的感情么?」


  「奴婢,奴婢也聽說了,說昨日溫嬪去問罪時,殿下與三小姐又在纏綿,也正是因為這,溫嬪娘娘才沒問罪三小姐呢?」春桃說完,怯生生的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目不斜視,只說:「大小姐應當知道,這世間最親的人,是誰!」


  哼!

  葉景依在心裡冷哼:「親人?這世間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親的人!」


  「既是如此,那我也要去看看殿下,我倒是要看看,殿下與那葉靈兮,到底是如何恩愛的!」葉景依說罷,便對春桃使了個眼色,讓她過來伺候。


  此時穆寒清房間。


  靈兮坐在穆寒清榻前,正在替穆寒清號脈。


  「你給我下了三蟲七花兩生膏!」穆寒清的聲音充滿了賭氣的指控。


  靈兮不理他,號脈結束后,將他手放下,便起身要走。


  穆寒清見狀,手疾眼快的伸手,一把將靈兮拉下來,摟著翻了個身,便將她摟在懷裡,與他一同躺在榻上,並用他的大長腿壓住靈兮,不許她亂動。


  「殿下別鬧!」靈兮急眼了,「若靈兮不給殿下下毒,殿下要如何瞞天過海?」


  「那,我還要謝你?」穆寒清笑了,他那手指又不規矩的在靈兮的衣襟前來回滑動,用很可惡的聲音說:「那,我肉償吧!」


  「殿下若再胡說,休怪靈兮得罪!」靈兮手裡多了一根寒氣森森的銀針。


  穆寒清將靈兮手裡的銀針搶過去丟在地上,淡聲說:「昨夜是傷我的最好時機,你卻不動手,現在沒機會了!」


  「殿下一點不著急么?穆……」靈兮話沒說完,就被穆寒清用手捂了唇。


  簾幔外,葉景依氣得渾身發抖,在穆寒清說要肉償的時候,她便已經進來了,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簡直不敢相信,穆寒清與葉靈兮竟真的……


  若不是親耳聽到,她哪裡想得到,一向清冷卓絕的穆寒清,竟能說出這樣肉麻的情話?

  「葉靈兮,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找到辦法對付你的,你別得意!」葉景依恨恨的在心裡發誓,然後氣沖沖的回了得月閣。


  待葉景依走後,穆寒清暗自咬牙,適才他竟忙著「調戲」葉靈兮,連葉景依靠近都沒發現,這女人果然是禍水!


  「外面有人么?」靈兮推開穆寒清的手問。


  穆寒清淡聲道:「已經走了,你說穆端河怎樣?」


  「昨夜我帶殿下回來的路上,剛好遇見穆端河被抓進皇宮,他與我說,這事沒完!」靈兮原本想問問,問問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思來想去,都覺得不知從何開口,便忍了下來。


  穆寒清坐起身來,斜靠在榻上,靈兮趁機坐起身來,欲下榻,卻被穆寒清一把抓到身邊去。


  「若是他手中有真的七皇子的屍體,你要怎麼辦?」靈兮急了,想也沒想後果,便說了出口。


  說了之後,她又後悔了!


  若是穆寒清起了殺心,她要如何自救?


  這個問題現在才來擔心,似乎已經晚了一晚上了!

  「看來,你果然很清楚!」穆寒清冷笑著說:「那時候拚命想逃走,就是因為知道,我不是真的穆寒清是么?」


  「不管殿下是什麼,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殿下!」這微不足道的自救,真是蠢透了。


  靈兮自我嫌棄!


  穆寒清也不惱,只淡聲說:「看到過什麼?說說!」


  「七皇子被殺那日,我在上清觀後山的葯廬,我親眼看見他殺了追殺他的人,也親自號脈,確定他中了三蟲七花兩生膏的毒,也親自驗證,他確實已經斷氣,所以……」


  靈兮沒再接著往下說,她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穆寒清問:「你會殺我么?」


  「不會!」穆寒清回答到。


  靈兮想,是因為我是藥引子么?

  「你覺得他會用真的穆寒清的屍體來大作文章是么?」穆寒清道。


  靈兮頹然坐在榻上點頭,穆寒清卻笑了:「所以,千城是去處理去了,是么?」


  靈兮依舊點頭。


  「你自己將秘密賣了,就不怕我殺你?」穆寒清問。


  靈兮苦澀的笑了一下說:「殿下不是說過么,我是能替殿下祛毒的人,所以殿下是不會殺我的!」


  哎!

  穆寒清嘆息,這女人太聰明也不行,一點樂趣都沒有!


  「若是皇帝召見,你就一口咬定,當初你在後山藥廬救了我,也是因為那日,我們才結下不解之緣!」穆寒清淡聲說。


  靈兮點頭,然後試探著下榻,這次穆寒清沒阻攔,只是靈兮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蹭了穆寒清的手一下。


  穆寒清蹙眉暗忖,這女人的手,跟死人一樣!

  「殿下放心,我不會出賣殿下的!」靈兮說完便要走。


  穆寒清問:「為什麼?」


  「因為,靈兮還要靠殿下找到母親的下落!」靈兮說完,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冷冷的抿唇,原來他們之間,最終還是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已!


  哎!

  「日後不管王妃到何處,火盆備足些!」穆寒清淡淡的吩咐門外的侍衛。


  午後,皇宮果然又來人了!

  不過,比昨晚要客氣很多。


  「七殿下,陛下召您進宮,說是有事與殿下商議!」一個太監躬身說道。


  穆寒清淡淡的看著他說:「可是與端河王爺有關?」


  這……


  太監一副為難的樣子看著穆寒清。


  「若是與端河王爺有關,便將本王的王妃帶上吧,免得耽擱時間!」穆寒清淡聲說。


  那太監想了想,便說:「那奴才便將王妃一併請過去吧!」


  穆寒清冷笑,這事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兩人趕到皇宮時,勤政殿已經聚集了很多大臣,看到穆寒清,眾人面色大變,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看到靈兮隨行,葉文山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見到他,靈兮卻目不斜視的走過,她記得,他要殺她,也記得,他將葉景依許配給了穆寒清。


  所有的一切,她都記得。


  殿前還擺放著一個擔架,白布覆蓋著也依稀能看到大概的輪廓,那是一具屍體。


  果然……


  靈兮暗自慶幸,若不是她提前洞悉一切,今日只怕穆寒清在劫難逃。


  只是,要如何脫罪?


  「兒臣攜兒媳靈兮拜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穆寒清拉著靈兮跪下。


  穆寒清的話,讓靈兮與皇帝皆是一愣,尤其是皇帝,原本他以為,穆寒清之所以娶靈兮,不過是因為她能替他解毒,可是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變質了。


  而靈兮,除了悲傷,再無其他的想法!


  「老七啊,你說奇怪不奇怪,老二從他家冰窖裡面,拉出來一具屍體,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他還親口承認,說真的老七被他殺了,你昨晚證明了自己,可是朕卻想著,要下毒可以,可要找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屍體,卻是不易,這事你怎麼看?」


  穆寒清笑著說:「父皇認為屍體不能造假?」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可兒臣卻覺得,屍體最好作假!」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對靈兮說:「你是醫女,仔細看看總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靈兮指著自己說:「我么?」


  「父皇信得過她么,若是信得過,就交給她如何?」穆寒清問皇帝。


  皇帝大手一揮,淡聲說:「眾目睽睽之下,料她不敢作假!」


  「那,便由靈兮來吧?」靈兮走過去,對皇帝說:「還請陛下允許兩個太監搭把手,我要看這位公子的後背!」


  皇帝看了靈兮一眼,眼神曖昧非常。


  熟悉真的穆寒清的人都知道,穆寒清的後背有胎記,顯然這葉靈兮與穆寒清之間,並不像他們知道的那樣清白。


  白布打開之後,果然有一個跟穆寒清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躺在擔架上,因為凍在冰窖太長時間,臉色變得啞白無光。


  但,卻是穆寒清的面目無疑。


  靈兮暗自調整自己的狀態,不讓別人看出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太監將那屍體的衣衫除去之後,卻見那人後背原本該有胎記的地方,有很深的刀傷,因冰凍太久,皮子捲起來,已經看不見所謂的胎記。


  靈兮不期然看了穆寒清一眼,剛好被跪在地上的穆端河看見。


  他指著穆寒清道:「你敢將你的後背露出來么?」


  「有何不可?」穆寒清淡笑著說完,便將衣衫除去,大方的讓人看他的後背。


  果然在他後背的腰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別人或許不知,但是皇帝卻很熟悉,當年有一個大師曾給穆寒清批命,說他這是帝王痣。


  穆端河不信,指著穆寒清說:「他這是假的,是畫上去的!」


  「太醫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有不對,用各種方法洗!」皇帝的話,讓靈兮心頭一顫,穆寒清卻淡聲對靈兮說:「看看他臉上有沒有人皮面具,要仔細的看!」


  被穆寒清一提醒,靈兮連忙正色,不再管他那邊,而是努力的在這邊這個穆寒清身上找疑點。


  這邊,太醫看過之後,對皇帝說:「陛下,這確實是胎記無疑,若是陛下不放心,就要委屈殿下一下,用刀破開便知真假。」


  「開什麼玩笑,七殿下出生時,曾有人斷言……」


  「平陽侯有意見?」皇帝幽冷的打斷了平陽侯。


  平陽侯心下一緊,他差點忘記了,現在他的妹妹已經失寵,七殿下也已經不復寵,帝王一說,只怕遙遙無期了。


  為了自保,他選擇了閉嘴!

  穆寒清冷冷的掃了平陽侯一眼,淡聲道:「只要能證明兒臣清白,兒臣願意!」


  全殿嘩然!


  原本疑惑的人心裡開始相信,眼前這位七皇子還是那位七皇子,二皇子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做為二皇子黨羽的那些人,則動了心思,想著要怎麼樣自保!

  有了穆寒清的許諾,太醫便去準備了。


  靈兮心慌不已,她想,自己若是再找不到證據證明這屍體還是假的,那他勢必也會被戳穿。


  這時,穆寒清的聲音又在她腦海裡面響起,他說:「靈兮別急,慢慢來,在他耳朵後面的一點,一定有破綻,你好好看,看清楚一些!」


  靈兮穩穩心神,不動聲色的在他面上尋了一會兒,才命太監將屍體翻轉回去,在耳後尋找穆寒清所謂的破綻。


  與此同時,太醫端著牛角刀與烈酒走了進來。


  靈兮平素穩定的心緒,此刻正經受著驚濤駭浪的撞擊,她的手顫抖著,試了好幾次也未能找到破綻。


  不行,靈兮你這樣不行,要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


  靈兮暗自警告自己,她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平復了情緒之後,取了銀針過來,輕輕的用應戰在那屍體耳後尋找穆寒清所謂的破綻。


  與此同時,穆寒清這邊,太醫的刀已經放在穆寒清的腰側,他舉著刀要下刀。


  「等一下,我找到了,這人臉上有人皮面具!」靈兮舉著銀針道。


  太醫的刀挨在穆寒清的腰上,戳出了一點點血珠子,因為靈兮的話,他立刻取出刀子,躬身道:「殿下,得罪了!」


  「太醫不過是為了證明我清白,何罪之有?」穆寒清大度的說。


  靈兮看了穆寒清一眼,走到中間跪下稟告:「陛下,那人帶著面具,還請陛下移駕,看著靈兮將他的面具剝下來!」


  「大膽,陛下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去看一具屍體?」文公公疾言厲色道。


  皇帝剜了文公公一眼道:「靈兮一個女子尚能不懼,朕是真龍天子,難道還懼怕一個屍體不成?」


  皇帝走下來后,靈兮指著那人耳後一點,對皇帝說:「陛下,製造這屍體的人很聰明,將破綻藏在耳後一顆黑痣下面,原本靈兮以為,這就是普通的痣,殿下剖痣的做法提醒了我,我用銀針試了試,果然發現了破綻!」


  皇帝湊過來看了一眼,卻見那屍體耳後確實有一顆黑痣,但是被靈兮的銀針戳破,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液體,靈兮將那黑皮撥弄兩下,便看見一張薄如蟬翼的皮子卷了起來。


  「陛下,靈兮要將他的面具揭下來!」靈兮說罷,用銀針撥弄了幾下,那面具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靈兮照著那口子一路撕,竟真的撕扯下來一張完整的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人,根本就不是穆寒清的樣子。


  「大膽穆端河,你手刃胞弟不成,還弄出這假屍體出來糊弄朕,你居心何在?」皇帝暴怒,指著穆端河大罵。


  此刻的穆端河已經面如死灰,他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該是兒臣細數二哥罪狀的時候了!」穆寒清說罷,對外面喊了一聲:「千城,將東西呈上來!」


  「諾!」千城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捧著一疊卷宗。


  穆寒清將卷宗呈上,皇帝看了之後大怒:「來人,將齊昭儀關起來,將盛京最大的米行和齊記錢莊給朕封了。」


  這下,穆端河已經不能用面如死灰來形容。


  他傻愣了一會兒后,凄厲的哭訴道:「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開恩,不要殺兒臣!」


  「殺,一個不留!」皇帝說罷,便從屏風退了出去。


  穆寒清走過來,拉著靈兮的手走到太醫面前,用太醫的烈酒給靈兮凈手之後,拉著她走了出去。


  回府的馬車上。


  靈兮愣愣的看著穆寒清,穆寒清面不改色的說:「想問什麼便問!」


  「那屍體是殿下安排的是么?」靈兮果真問了。


  穆寒清也不隱瞞,直言道:「是!」


  「殿下一開始就布局,等著端河王爺上鉤,就是為了等今天是么?」靈兮又問。


  穆寒清還是不隱瞞,回答說:「對!」


  「您到底是為什麼?」靈兮顫抖著問。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靈兮一眼道:「為了報恩!」


  報恩?


  是報那位姑娘的恩么?

  「多的我不會再告訴你!」穆寒清阻止了靈兮接下來的問題。


  但是靈兮不死心,她問:「你來寒食朝堂攪弄風雨,是為了政權么?殿下是想讓寒食破國么?」


  「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穆寒清還是那句話。


  可是,靈兮卻覺得,他定是為了這事而來。


  那她呢,她該怎麼辦?

  穆寒清幽冷的看著靈兮,淡聲道:「不管我做什麼,我不會傷害百姓!」


  這是他給靈兮的承諾!

  靈兮凄楚的看著他說:「希望殿下記得你說過的話,否則……」


  「你還想殺我不成?」穆寒清冷冷的問。


  一滴清淚從靈兮眼角滑落,她躬身道:「靈兮雖是女子,卻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靈兮不希望將來與殿下敵對!」


  「葉靈兮,從頭到尾,我們都是敵對的,你知道么?」穆寒清苦澀的想。


  他忽然撩開帘子,飛身離開馬車,並對千城說:「將她送回去,日後不許她私自與任何人接觸!」


  而後他朝城外飛掠而去。


  靈兮哭倒在馬車裡面,她此刻的心裡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幫了穆寒清,會不會就是在毀滅這個國家呢?


  馬車外的千城聽著靈兮的哭聲,擰眉嘆息道:「直道相思醉人意,卻不知,一寸相思一寸傷,寸寸相思皆成殤!」


  靈兮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還來不及行動的葉景依聽到消息后,也不由得揣度穆寒清的心意。


  溫嬪更是不知其意,著急的來到得月閣。


  靈兮在馬車上吐了血,回來之後便懨懨的躺在榻上,什麼也幹不了。


  溫嬪來探望,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也不放過她,直逼問:「你們去宮裡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吵架了?」


  「是靈兮不對,惹殿下生氣了!」靈兮還是沒有將穆寒清的事情告訴溫嬪。


  溫嬪指責靈兮:「你這脾氣也是老七慣出來的,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大度些,為何要與他吵架?本宮可告訴你,本宮就這個兒子,你若不能儘快給他開枝散葉,本宮可就要給他納妾了,屆時有人與你爭搶,你可別怪本宮。」


  說完,溫嬪就走了。


  香芹氣鼓鼓的罵道:「什麼人啊?」


  熟知情況的宇馨拉了香芹一把,不許她打擾靈兮。


  靈兮心裡煩悶得很,便對香芹和宇馨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靈兮還沒靜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到外面大吵大鬧,其中含著葉文山的聲音。


  靈兮冷笑,葉文山來找她,定是為葉景均而來。


  她取了一根銀針出來,咬牙朝自己的太陽穴刺下去,銀針剛拔出來靈兮就暈倒了。


  待葉文山走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靈兮口吐鮮血暈倒在榻上。


  他看了靈兮一眼,又轉身去了葉景依處。


  香芹與宇馨見靈兮異狀,嚇得連忙撲上去查看靈兮情況。


  香芹哭著說:「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好不好?」


  「香芹,王妃是故意的!」宇馨將靈兮手中的銀針取出來,淡聲說。


  呃!

  「葉家是出了什麼事?老爺竟這樣衝進來?」香芹並這一天一夜發生了些什麼,只是見葉文山那樣子,她便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宇馨慫恿香芹。


  香芹不疑有他,急忙去了後院。


  確定香芹走後,宇馨用法術將靈兮喚醒,笑看著她問:「你倒是對自己下得去手!」


  「不然呢?」葉文山若是拚死讓靈兮去求穆寒清,她該怎麼辦?

  靈兮現在不想再牽扯進穆寒清的事情裡面,他們兩個,終究是離心離德,走的不同路。


  「或許,你求求殿下,殿下便會心軟了呢?」宇馨歪著頭笑問。


  靈兮忽然正色看著宇馨,被她這樣瞧著,宇馨羞赧的說:「王妃,人家不喜歡母的!」


  「那殿下喜歡么?」靈兮沒有被宇馨逗笑,反而嚴肅的問。


  宇馨歪著腦袋想了想說:「當然,當年殿下為了月心姐姐……」


  天啦,我說了什麼?

  宇馨捂住嘴巴呵呵傻笑著插科打諢:「其實,殿下可能是喜歡男人的,要不他怎跟千城形影不離這麼些年?哈……哈……」


  宇馨乾笑兩聲,發現靈兮並未捧場,嚇得臉都白了,要了老命了!

  靈兮看著自己的手指,幽幽的說:「你也去看看吧,若是出事了,可不好!」


  「好,我去守著,絕對不會讓他們在王府亂來!」宇馨抱著頭跑了出去。


  靈兮推開窗,一股冷風吹進來,打在她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可靈兮卻毫不在意,她傻傻的憑窗而立,一站就是很久!

  得知葉文山大鬧得月閣,千城趕緊稟告了穆寒清。


  「主上,葉文山來了,他先去了葉靈兮房中,卻不知為何,轉臉又去了葉景依房中。」


  穆寒清不緊不慢的將酒杯放在桌案上,諷刺的說:「葉靈兮!」


  他很清楚靈兮的手段,她若是想要裝個病什麼的,葉文山根本就發現不了。


  「主上,現在怎麼辦?」千城問。


  「等了那麼久,就是為了等葉文山上鉤,跟我去得月閣收網!」言落,穆寒清便起身朝得月閣走去。


  得月閣後院。


  葉景依被葉江氏拉扯著朝門外走,葉景依死活不幹,她冷冷的看著她說:「這裡是王府,休要放肆!」


  「你若是不救你大哥,即便這裡是地獄,我也要闖!」葉江氏哭著拉扯葉景依。


  「景依,若是你大哥被當成二皇子的同黨並罪處理,你也討不到半分好處!」葉文山冷聲說。


  聽了葉文山的話,葉景依冷笑起來,她大力推開葉江氏,指著他們恨聲說:「那母親利用我想對殿下下毒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我沒了殿下倚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們可曾想過,若是殿下沒了,我會死得多難看?」


  「你……對七皇子下毒?」葉文山眯著眼幽冷的看著葉江氏。


  葉江氏冷哼一聲道:「景依,你連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口,你是想害死我么?」


  「你為什麼不在大哥家裡住下?」葉景依問。


  葉江氏神色一凜,但是看到葉文山幽冷的眼神,她咬著牙道:「你大哥不孝,對我不好,他將我趕出來了!」


  「哦?是么,大哥不孝,將母親趕出來了,母親現在卻不顧儀態求我去救大哥性命,您有這麼高尚么?」葉景依冷冷的看著葉江氏,諷刺的說。


  葉江氏被葉景依問住了,她凄苦的看著葉景依說:「景依,不管怎樣,現在你大哥要死了,你救救他吧!」


  「不救!」葉景依拒絕得斬釘截鐵。


  葉文山冷冷的看著葉景依說:「你若不幫,那就休怪為父!」


  「父親,你先是捨棄靈兮,現在又要捨棄我么?」葉景依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靈兮!


  「對,我手裡還有把柄!」葉文山高興的拍了大腿一下,急忙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卻看到穆寒清踏雪而來。


  「殿下!」葉文山走上前去,躬身給穆寒清行禮。


  聽葉文山喊穆寒清,葉景依急忙走出來,噗通一聲跪在雪地之中,哀求道:「求殿下救救我大哥!」


  「你大哥?你大哥怎麼了?」穆寒清裝作不知情,故意問。


  葉景依看了穆寒清一眼,幽幽的說:「大哥糊塗,與二皇子走得近了些,現在二皇子出事了,父親怕他受牽連,便來求靈兮幫忙,可靈兮卻不理會父親,景依雖知自己人微言輕,可大哥畢竟是我的親哥哥,還請殿下幫幫我們!」


  葉文山看著葉景依,心裡一片薄涼。


  聽了葉景依的話,穆寒清眼神一冷,隨即又淡了下來。


  「葉大人,太子與你兒子,你選一個吧?」穆寒清也不與他廢話,直接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葉文山幽冷的看著穆寒清,良久之後,他笑著說:「殿下別忘了,我手裡……」


  「你說葉靈兮么?」穆寒清勾唇淡笑,而後薄唇中吐出一句殘忍的話:「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躲在迴廊柱子後面的香芹聽到這句話后,拚命的捂著唇抑制自己的哭聲。


  葉文山冷冷的看著穆寒清,指責道:「殿下這話說的未免太沒有良心!靈兮為你的事情奔走,你卻說,她的死活與你無關?」


  「她也曾渴望在葉大人那裡得到關愛,可葉大人不但找人刺殺她,還拚命將葉景依推到我懷裡來,刺激她傷害她,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穆寒清冷笑著說。


  迴廊的那頭,靈兮站在風雪中,冷冷的看著他們。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不重要,可靈兮沒想到,親耳聽到從他嘴巴裡面說出來,竟是這樣的痛不欲生。


  那一刻,靈兮的世界如同現在的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靈兮在穆寒清眼裡看不到一絲的愧疚,他眼裡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而靈兮的眼裡,除了穆寒清,便再也沒剩下什麼!

  靈兮踉蹌著,轉身朝門外走去。


  穆寒清眼睜睜看著靈兮離開,他手指用力的握著,所有的關節都用力到發白,可他卻絲毫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葉大人,想好了么?」穆寒清冷聲問。


  葉文山咬著牙思忖了片刻,躬身道:「日後整個葉家,唯殿下馬首是瞻。」


  「明日我要看到太子及其太子黨羽的所有卷宗資料,資料什麼時候到手,葉景均什麼時候能回家。」穆寒清說罷,大步朝門口走去。


  靈兮踉踉蹌蹌的在雪地里走著,她不知自己走到哪裡,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但是她只想離開七王府,只想離開。


  可是,路呢?

  路去哪裡了!

  靈兮跌跌撞撞的跑著,途中有下人見她衣衫單薄在雪地裡面奔跑,便上前來問:「王妃這是要去哪裡?」


  「我要離開這裡,讓我走,放我走!」靈兮抓著那人胳膊厲聲說。


  那小廝被靈兮嚇到了,他一把推開靈兮,躬身道:「殿下有令,王妃不得離開王府!」


  「放我走!」靈兮瘋了一樣厲聲喝道。


  小廝意識到靈兮不對勁,連忙跑開去尋穆寒清去了!

  靈兮跌跌撞撞來到荷塘邊,看著池塘裡面枯萎的荷葉,她冷笑著,奮不顧身跳了下去。


  冰層破開的瞬間,片片冰花在靈兮周圍炸開,像一朵怒放的鮮花。


  「穆寒清,我們後會無期!」靈兮冷冷的說完,便由著自己沉入水中。


  迴廊上,穆寒清神色幽冷的用掌力將靈兮吸起來,一把摟在懷中,他厲聲說:「從你遭惹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糾纏不休,這一生這一世,都要糾纏不休!」


  靈兮伸手,輕輕的撫摸穆寒清的側臉,柔聲說:「殿下,你能阻止我一次,阻止不了我千萬次!」


  就在瞬間,靈兮身上的水漸漸結冰,臉上衣服上頭髮上,全是薄冰!

  「就算你去了陰曹地府,我也能把你拽回來!」穆寒清抱著靈兮飛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靈兮慘然一笑,幽幽的說:「是為了月心姑娘么?」


  穆寒清腳步一滯,眼裡的怒氣瞬間將靈兮包裹在一層厚厚的冰層中。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死,我也不給那位姑娘當藥引子!」即便被凍在冰層之中,靈兮也絲毫不懼。


  她的挑釁,讓穆寒清眼裡的寒氣更甚,而包裹在靈兮身上的冰也越來越厚重。


  靈兮笑了,她幽幽的閉上眼,再也不看穆寒清。


  或許,死在他手裡,也是不錯的,不能成為他心尖上的人,至少也要成為他心頭的硃砂。


  「主上,您若真凍結了葉靈兮,那您與月心大人,就真的沒救了!」匆忙趕來的千城連忙從穆寒清手裡將靈兮抱過來,試著融化寒冰。


  可穆寒清的寒氣太重,他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撼動分毫。


  月心!


  穆寒清幽幽的念了一聲,眸中恢復了一絲溫度。


  他幾乎快忘記了,有個人還在等著他!

  穆寒清眼裡的怒氣消散,他抱著靈兮朝城外飛掠而去。


  一洞中溫泉。


  穆寒清將靈兮丟在溫泉中,直到她身上的薄冰融化,他才跟著跳進去,將即將沉入水裡的靈兮撈起來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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