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扒皮獐子(9)
梭梭看著燈光下,地面上那一串圓形腳印,頓時也懵了,她昨天掉進冰水裡,天寒地凍,今天已經有些感冒了,我這麼一問,她緊張之下打了個噴嚏,道:「不對勁的地方……沒、沒有啊,就是被嚇壞了,他說你們遇上一隻老獐子,其它的就沒了啊。」
馬老太太還沒來得及了解事情的整個過程,聞言立刻問彎刀是怎麼回事,彎刀簡言意駭的將我們的遭遇一說,眾人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齊齊變色,小黃毛更是目瞪口呆,說話都不利索了:「難、難道剛才的安巴……是老獐子假扮的?」
彎刀看了小黃毛一眼,顯然對於他此刻只會說廢話覺得礙事兒,是不是假扮的不知道,比較獐子扒皮只是民間傳說。
這些民間故事,口口相傳,早就面目全非,真假參半,做不得說。
這時候再提扒皮的事兒,只會增加眾人心頭的恐懼氣氛。
小黃毛收到彎刀的眼神警告,立刻慫了,彎刀於是吩咐盤左盤右兄弟留下,保護馬老師他們,又招呼我和梭梭跟上他,順著腳印,去尋找安巴的線索。
郝雲安這時候站出來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雖然我是個搞研究的,但我也是男人,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彎刀直接回拒了他,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你留下,否則出了事只會礙手礙腳。」
郝雲安頓時一噎,腆著他的大肚子,估計氣的夠嗆。
要不怎麼說人壓人,壓死人呢?我們三個十級犧牲者,在這個隊伍里就是個打雜出力氣的,誰都能使喚,馬老太太到是和氣,但傅雪莉和郝雲安對我們就不怎麼客氣了。
唯獨彎刀和盤左、盤右兩兄弟,除了馬老太太外,誰的面子都不給,這會兒看郝雲安吃癟,我心裡暗爽:讓你丫就知道使喚我們三個,讓你丫挑我刺兒,現在知道自己有多不爭氣了吧?瞧瞧那肚子……還追老獐子呢,別跑幾步,獐子沒追著,自己先倒了。
郝雲安生氣歸生氣,但作為六級的犧牲者,彎刀和馬老太太並列為這個隊伍的領頭人,而為了保障隊伍的安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某些方面,就算是馬老太太,也不得不服從彎刀的安排。
因此我和梭梭,便直接跟上彎刀,沿著帳篷後面的腳印追過去了。
這地兒雖然泥土潮濕,地面容易留下痕迹,但同樣的山石也多,植被茂密,因此導致那腳印斷斷續續的,追蹤了十來分鐘,腳印便徹底消失了。
「好多青苔。」梭梭和我靠的很近,打著手電筒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裡可能靠近水源,因此地面上長滿了一種類似苔蘚一樣的植物,這種植物,我聽安巴之前講過,雖然和苔蘚是同屬,但品種不一樣。這種苔蘚當地人叫『絨子』,比南方常見的苔蘚長得更高更密更厚實,由於這東西又軟又保暖,以前窮人家,將絨子晒乾鋪在炕上,天還沒那麼冷的時候,就用這個來保暖。
由於長得厚實,因此人一踩上去,被踩扁的絨子就很快重新膨脹起來,因此根本看不見任何痕迹。
黑暗中,我聽到右手邊隱隱有流水聲傳來,除了水聲,四下里便只有風吹林動之音,沿途找來,我和梭梭一直在喊安巴的名字,也沒聽見回應。
如今斷了線索,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要繼續找嗎?」梭梭估計是被獐子扒皮的故事給嚇到了,這會兒已經是黎明,她建議道:「不如等白天再找?」
彎刀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后,沖梭梭勾了勾手指,讓她過去。
梭梭有些緊張的湊過去,便見彎刀對她耳語一番,也不知說了什麼。
說完,梭梭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特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跟我求救似的,我立馬道:「哎……不是,你們說什麼呢?能不背著我嗎?」
彎刀沉聲道:「上樹。」說話間,便就近挑了一棵大樹往下爬,只留梭梭站在原地十分委屈的模樣。
我一看這情況,頓時明白過來了,彎刀這是想拿梭梭當誘餌,引獐子出來。
如果獐子扒皮的傳說真的存在,那麼披著人皮找女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沖梭梭做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便立刻也跟著往上爬,一口氣爬了十來米,我和彎刀躲在樹中間的樹杈上,樹杈比較窄,有些擠,在上面不能亂動,因此我倆湊的極近,到也方便我們說話。
「這能行嗎?那老獐子已經不在附近了,會上當嗎?」
彎刀已經給槍支上了膛,我們躲在樹上,手電筒已經關了,因此樹上的動靜,老獐子即便出現,也是看不見的。
不過,由於下面不遠處的梭梭還打著手電筒,所以我們可很清楚的看見下面那一塊的情況。
彎刀聲音壓的很低,道:「那就要看她了……」很顯然他已經計劃好了,下面的梭梭顯得很緊張,朝我們樹上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便開口叫安巴的名字,並且在附近活動起來。
她以我們這棵樹為中心點,一直在我們的可視範圍內,我和彎刀待在樹上,足足聽她喊了十來分鐘,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就在我忍不住要開口,示意彎刀還是放棄這個法子時,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來。
我忍不住瞪大眼,心跳加速。
是安巴。
他真的出現了!
使勁兒眨了眨眼,我試圖將他看的更清楚。
據說受到麝香香囊的迷惑后,即便披著人皮的獐子漏洞百出,被蒙蔽的女人也很難發現,但我和彎刀,人中處都塗了解藥,因此就算獐子釋放出香味兒,也不可能迷惑我們。
彎刀擠在樹杈上一動不動的身體,此刻微微側了一下。
天已經快亮了,林子里朦朦朧朧有些光線,因此我可以看到彎刀正在瞄準,瞄準的對象很顯然是安巴。
我心裡打了個突,將他的手按了一下,示意這小子別這麼武斷,要知道,此刻出現的安巴,儼然就是個正常人,沒有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
萬一真是安巴本人怎麼辦?
然而,彎刀卻並不理會我的阻止,直接就開槍了。
便聽砰的一聲槍響,安巴腳下的地面,濺起一串土腥子。
彎刀手裡的動作不停,繼續開槍,但子彈並沒有打到安巴身上,每一槍都打中安巴的腳邊,明顯是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