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簽約
就這樣悠閑地過了幾日，聶璞才得到麥基帶來的通知，告訴他沙族決定已下，接下來就是兩族商討和細節安排。
而在這休閑的幾日裏，聶璞也認真地把與兩族交往的所見所聞梳理了一遍，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他發現，兩族真正的核心追求，是衝破時空壁壘，回歸原來的世界，而並非沙漠之心。
接到麥基的通知，聶璞很快就被安排動身，目的地綠洲城，這個雙方都能接受的中立城池。
這一次，可不是輕騎快馬，而是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沙族出動的不僅有沙王，還有十大公會會首。
聶璞猜想，人皇族那邊也應該行動起來，向著綠洲城進發，估計隊伍規模也不會小。
在行進的隊伍中，有兩輛最氣派堂皇的駱駝拉車，一輛是太上沙無忌的座駕，另一輛坐著聶璞。
盡管聶璞再三遜謝，認為對自己的安排不能逾越沙王，但太上安排了，大家都覺得天經地義，關鍵是麥基本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就這樣，在隨行人員的精心照料下，聶璞幾乎連車外的風沙都來不及多看一眼，就直接進了綠洲城。
果然不出所料，人皇族也是高層盡出，與沙族幾乎先後腳到達綠洲城，在通往菩提門早已備好的驛館途中，雙方提前見麵了。
菩提子竟然將兩族核心人物，悉數安排在同一家驛館中，盡管它是城中最氣派豪華的驛館。
莫非是為了顯示平等對待，絕不厚此薄彼？
兩邊人馬在驛館大堂內相遇，都是各自族內舉足輕重的高層。
沙族這邊，自然是十大會首加上沙王麥基，壓陣的自然是太上沙無忌。
人族那邊，也是十大議事會成員，也就是以姬飛為首的十大執法者，但核心人物顯然並不是姬飛，眾人眾星捧月般，卻簇擁著一個黃發老者。
老者一上來，就盯住了對麵的的沙族太上沙無忌，太上毫不客氣地回之以犀利目光，四目交會，感覺有火花蹦出。
老者與太上形成了鮮明對比，太上雞皮鶴發，有一種奇特的苦修者的魅力，老者卻是一派仙風道骨，好像謫仙人下凡，黃發、黃衫也與太上黑白分明的裝扮截然不同。
姬飛一眼看見了刻意拖後行走的聶璞，立即上前打招呼，並拉著聶璞的手，搶上前去，來到了那個老者身邊。
姬飛向老者拱手道：“老祖，這就是上使聶璞，這次協議的擔保者。”又向聶璞道：“上使，這就是我族老祖姬叔公，上次給你說過，當時由於時間緊迫，緣慳一麵。”
老祖姬叔公這才把視線從沙無忌的身上拉了回來，認真地打量了聶璞一番，眼神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聶璞有種感覺，就是人皇族中，對天行者的期盼程度，與對自己的信任程度由下往上，越到頂層越深厚。
譬如，眼前這位老祖，一見聶璞，那種熱切的態度就不是馬彪乃至姬飛能夠比擬的。
“嗬嗬，天使氣度雍容，修為深邃，果然不是局處一隅的小地方可以相提並論。”姬叔公毫不吝惜誇讚。
聶璞注意到，姬叔公稱自己為天使，又比上使更進了一步，至於說到修為深邃，卻不由得讓他心中一懍，有一種被別人窺探隱私的感覺。
迄今為止，他一直把自己識海那種狀態瞞著所有的人，除了引發識海異象的老乞丐，他不願意任何人對之有所探查。
隨著修為日深，經曆更多，他逐漸發現，自己所有的奇遇，什麽《真解》，如意洞天等等，加起來都不如識海異象那麽深刻，一旦暴露，可能會引起震動，吉凶禍福難以預料。
隨著一番寒暄，聶璞就主動拾起簽約的話題道：“既然兩族話事人都來了，我建議兩位多親近親近，先私下商量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約，最後就剩下簽約儀式了，豈不簡單？”
他這話是對著沙無忌和姬叔公說的，不料兩位老者一聽，同時發出不屑的一聲“哼”，然後各自扭頭離去，其他人“呼啦啦”一下追隨而去，隻是把聶璞一個人晾在那裏。
聶璞搖頭苦笑，他也知道，剛才那不屑的“哼”聲並非對著自己而發，怪隻怪兩邊積怨太深，一時之間難以轉圜。
聶璞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見見菩提子，定下協商的時間和方式，盡快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了，自己好一門心思尋求離去的方法。
總不能老困在這裏，安心做一個化外之民吧？
同時，他也有信心找到離開的方法，曾經山域的經曆讓他相信，因為自己的存在，時空封鎖是可以破解的。
這一次，菩提子看見他，非常熱情，就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讓他再次聯想到了靈山證道園那個菩提子。
“你們是一個人嗎？”聶璞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菩提子一愣，半晌才若有所悟，答道：“不是，也可以說是。”
兩人說完，麵麵相覷，都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麽，又像是更加迷惑了。
“你把他們安排在一起，就不怕他們打起來，對綠洲城造成破壞？”聶璞拉回話題。
“放心，在這裏，都會遵守菩提門的規矩。”菩提子信心滿滿地道。
“好吧，準備怎麽談呢？”聶璞問道。
“嗯？你怎麽來問我？現在他們可是隻相信你，把你當做救世主。”菩提子故作詫異。
“這頭可是你起的，況且地點也在你綠洲城，自然是要唯你馬首是瞻，菩提兄，這個時候可不能撒手不管。”聶璞假裝急道，其實心裏篤定菩提門另有所圖，絕不會就此袖手。
不過，菩提門的行為也讓聶璞迷惑，其所作所為，至少在明麵上，看不出圖的是什麽，找不到它的利益關切點在哪裏。
“放心，別看他們彼此間水火不容，但是一定會在這幾天先私下協商，最後才上談判桌。”菩提子示意聶璞不用皇帝不急太監急。
“萬一他們要是談不好呢？”聶璞反問。
“這就要看你的魅力了。”菩提子語出驚人。
“我的魅力，什麽魅力？”聶璞嚇一跳。
“兩族無窮歲月以來，族中有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就都沒有想過以協議的方式解決問題嗎？他們想過，可惜明知道無法實現，也就不做徒勞的努力。今天之所以能夠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你。”菩提子索性侃侃而談。
“不是你先提出和談的辦法嗎？”聶璞索性也開始裝傻。
“那是，那是，我是看出來了他們的心思來了。”沒想到菩提子反而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慌忙掩飾道。
聶璞心裏一動，再次試探道：“菩提兄既然那麽厲害，你說說我現在的心思是什麽？”
“聶兄弟想早點回到中土世界，那邊有許多放不下的人和事，說不定還有紅顏知己。對吧？”菩提子半假半真地說道。
“沒錯沒錯，菩提兄果然厲害，會窺人心思。”聶璞讚道。
“哈哈，沒什麽大本事，就這點特長。”菩提子滿心歡喜。
“這哪裏僅僅隻是特長，這是異能啊。”聶璞語調誇張地接道。
“什麽？異能？”菩提子覺得不對勁，警惕地問道。
“不是異能，怎麽知道我是中土來的？我記得我可沒有告訴過菩提兄啊。”聶璞話鋒一轉道。
“啊？嘿，聶兄弟忘了，菩提門和外界聯係未斷，自然知道中土，自然會由此猜測。”菩提子一邊掩飾，一邊解釋。
聶璞心道：是嗎？怎麽不想我是來自人皇族所說的天界，或者沙族傳說中的大世界？難道藍地世界除了四極，就隻有中土，那靈山呢？況且兩族傳說中的世界，說不定已經超出了藍地？
菩提門作為善於操控時空的神秘門派，不可能對外界的認識如此單一吧？
但聶璞不想再糾纏於此，因此把這些話壓在了心底。
接下來，聶璞在綠洲城過了幾天悠閑的日子，其間，人族和沙族兩邊高層都是忙碌的樣子，偶爾遇見，也是行色匆匆。
一直到第五日，一大早，姬飛和麥基就來拜會他。
二人鄭重其事，告訴他作為兩族代表，受委派來奉告使者，協議將按原計劃推進，大的框架兩族已達成共識，接下來的細節，將在三方現場進一步商定。
具體講，就是姬飛、麥基加上菩提子這個中保，這三人再來討論細節。
至於聶璞，隻需要在協議簽約現場出席並簽下自己的名字即可。
搞半天，被人當做神一樣供了起來，隻需發揮驅邪的作用，無需承擔具體的工作。
接下來又是一輪磋商，磋商的細節又在兩族間引發討論，討價還價，最後由雙方的最高決策者，也就是姬叔公和沙無忌最後拍板。
這樣又周折四天，終於在又一個第五日，由姬飛、麥基和菩提子一起，來與聶璞商定，第二日在菩提門舉行盛大的簽約儀式，由聶璞作保，菩提子見證，完成簽約儀式。
出乎聶璞的預料，簽約儀式上，他被突出安排在正中高位上，見證了簽約過程，而兩族高層都被安排在兩邊陪侍，菩提子更是把自己定位為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接待者，隻在下手安排了一個觀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