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苛刻的條件
“媽咪現在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客人，回來就陪你玩。”
\t“媽咪你打扮成這樣，是去見你的情人嗎？”
\t素心簡直快要暴走了，蘭心和瑞珠都偷偷捂嘴笑：“娘娘，隻怪你平日裏給他講太多亂七八糟的故事了，說什麽小孩要成人化教育，現在你看看吧，他都成宮裏的混世小魔王了。”
\t素心擺出一張後媽臉：“胤禛小朋友，你現在聽著，剛才你所說的一切將會作為呈堂證供，我隨時可以以此為由控告你人身攻擊！”
\t胤禛撲到床上打滾：“媽咪打扮得像個老巫婆要去會情人，我要去告訴爹滴，你紅杏出牆１
\t素心欲哭無淚：“你們倆，給我搞定他，胭胭我們走！”
\t身後傳來兩個丫頭嘻嘻哈哈的笑聲。
\t禦花園的念蘭亭裏，高郅公主倚著欄杆拿著一塊糕點喂魚。
\t素心匆匆趕到，抬眼一望，不禁一愣。早先選相會地點時沒注意，居然選了這個亭子……她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爽，應該是為了蘭薰取的名吧？
\t“怎麽了公主，嫌我國的糕點不夠入味，隻能用來喂魚嗎？”
\t公主淡淡掃她一眼：“哦，隻是不合我的胃口而已。青菜蘿卜各有所愛，談不上好不好。”
\t說話這麽衝，素心心裏暗嘀咕。她擺出一張笑臉，提著玉佩：“公主，你應該還記得這件信物吧？”
\t公主本來有些懶散散的冷淡，一見玉佩，登時兩眼大放精光，簡直像是哥斯拉看見了人造戰龍：“你從哪裏來的這東西？”
\t素心一愣：“不是你給我的嗎，說好了有信物在手，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
\t公主呆呆盯了她很久，又盯了玉佩很久，手一伸。
\t“幹嘛？你還沒兌現諾言，就想要回信物？”
\t公主的表情非常怪異：“你有什麽要求？”
\t“我的要求不難，要你們高郅無條件和談，答應和我國世代交好，另外……”
\t“不用說了，無條件和談，哼！做夢。”
\t公主拂袖打算離去。
\t“喂等等公主，你不是還在介意上回我調戲你的事吧？”
\t“你？調戲我？”公主冷笑著上下打量她：“你認錯人了吧？”
\t“怎麽可能？”
\t“我看不出皇後娘娘身為女子怎麽調戲我。”
\t素心一震，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是卻想不出來。
\t“而且我覺得皇後娘娘和我素無交結，突然請我來這裏提一些異想天開的要求，未免有些過分！至於你那塊玉佩，對我國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信物，如果你有什麽要求，向我哥哥提去吧！”她頭也不回地帶著婢女離去。
\t素心茫然：“胭胭，我認錯人了嗎？”
\t龍胭胭從迷茫中回神：“沒有，上次你調戲的肯定是她。”
\t“那為什麽……”
\t“我也不明白。”
\t“除了百裏楓你現在啥都不明白，洗洗睡去吧。”
\t“說過我已經睡著了，不許來打擾我！”素心翻身朝裏床，直接用屁股對著慕北辰。
\t過一陣，她感覺背後毫無動靜，不禁又翻身坐起。
\t門口射來宮燈微弱的光，慕北辰背光站在床前，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他臉上有著莫名的蒼涼。
\t這種表情從來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
\t“發生什麽事了？”
\t“我和高郅使者談過了，他提出了和談的條件。”
\t“很苛刻？”
\t“再苛刻我也可以答應，但他不是苛刻，而是辦不到。”
\t“什麽條件？”
\t“他要丹陳世代對高郅稱臣，歲歲朝貢。這種喪權辱國的事，朕無法答應。”
\t“當然不能！那不就是讓丹陳淪為高郅的殖民地嗎？”抓抓頭，她又覺得這個詞不太合適，“反正不是好事，如果答應了的話，你慕家從今後世代都抬不起頭來。”這應該是賣國求榮的第一步吧？反正淪為他國的附屬國肯定是不行的。
\t“所以，我們和高郅的和談恐怕注定破裂。”
\t“那會怎麽樣？”
\t慕北辰疲倦地閉了閉眼：“可能，高郅將會發兵攻打我們。”
\t素心跳起來：“那就讓攝政王去剿平蠻夷！”
\t“據密探回報，攝政王私下和高郅國君有交結，和談破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他們聯手攻打我們……”
\t素心驀然明白了，本就處於弱勢的慕北辰，還未能在百姓中完全樹立威信，先是結為聯盟的宛國國情有變，跟著本就關係瀕危的高郅和攝政王聯手，那不是說，慕家王朝危在旦夕？
\t“真的沒有轉寰餘地？”
\t“沒有。”
\t“要不……姑且答應？你有沒有聽過臥薪嚐膽的故事？古時候越國國王勾踐兵敗給吳王夫差，為了活命，他獻了美女西施給吳王才得以苟活，夫差為了羞辱他派他到馬棚幹活，勾踐為了迷惑夫差，表現得非常順從。但私下裏他卻在住處鋪上柴草，屋頂吊上一顆苦膽，每日嚐一口，以警告自己還未複國，不可忘仇。三年後，夫差終於失去警惕，放他回國。之後的十年內，勾踐勵精圖治，重謀複國，終於打敗了夫差。”
\t慕北辰輕聲道：“小葡萄，朕知道你很聰明，但是你不明白，戰敗作為階下囚隻是受敵國的屈辱，可要是喪權辱國，就連本國的國民也會瞧不起朕。迷惑敵人可以忍受屈辱，但失了民心卻無力挽回，如果答應了這條件，慕北辰這三個字從此就是丹陳曆史上的恥辱。”
\t“不會的，你暫時低頭，等扳倒攝政王後再與高郅決戰，重樹威信不行嗎？”
\t“如果那樣，朕連國與國之間的契約都可以推翻，豈非是出爾反爾的小人？那是無恥上加無恥了。”
\t素心跳下床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裏，很久以後才說：“慕北辰，我要保護你，我不讓你死。”
\t慕北辰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靜靜望著夜色。她已經預感到了嗎，此次和談如果失敗，他的下場恐怕就是－－死，遲早而已。
\t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t禦書房裏，慕北辰的神情帶著無限滄桑，慕北風坐在對麵，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何以一夜之間他就成了這樣。
\t“高郅使者和談的要求是要我國世代稱臣，年年進貢。”
\t慕北風平靜地道：“哦。”
\t“你為什麽能若無其事？難道你事先聽到風聲了？”
\t有，隻是以那個人一慣的行跡，這種要求在意料之中。
\t“你應該知道，父皇駕崩後母後招你回家，是為了讓你助我複國。十一，憑心而論，你現在還願意幫助我嗎？”
\t“我回宮就是為了給你一定力量支持的，但說實話這並非我本心，你明白是為什麽。”
\t慕北辰點點頭：“但是你現在是我唯一可依靠的力量了，願意或不願意，我都不會勉強你。有你的支持，放手一搏，我未必會輸。百裏濱那邊，暫時他還能作主，我相信百裏楓應該在短期內不會有所動作，百裏濱應該還是能調動部分兵馬相助我的。”
\t“你是不是想得太過完美，百裏楓才是真正掌握兵權的人，百裏濱手裏的實力僅限於京城重兵。不錯，他有王公大臣的支持，長子嫡傳的身份加上名正言順的繼位，還有他平時忠厚待人的威信，百裏楓暫時是不能拿他怎麽樣，說起來他們倆實力應該是平分秋色，但是你要知道，百裏濱如果調動了京城守衛的重兵來相助你，先不說他是否能過國中大臣的關，就算可以，京城失了守衛，百裏楓長驅直入，直接就把他這個皇帝拉下馬了，他真的會為了對你的承諾不顧一切出兵嗎？”
\t慕北辰麵色陰沉，沒有回答。
\t“好，就算他會，那我又有什麽力量支持你？我在封地的勢力可僅限於一個王府。”
\t“十一，你真以為你的身份朕毫不知情？”慕北辰用一種看穿人心的目光凝視著他。“幻靈門主，應該還是個很可怕的名頭吧？都說你有不亞於三省的兵力，依朕看，恐怕遠不止此。”
\t慕北風對視著他，慢慢泛出笑意：“皇兄，我一直低估你了。”
\t“十一，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t他突然用“我”自稱，慕北風沉默一會：“撇開先皇和我母親那段不談，你應該算個不錯的哥哥。”
\t“那你是否不能化解那段往事，堅持不肯幫我？”
\t“慕北辰，我現在以平等的身份和你談。你父皇虧欠我們母子，你的母後也一直將我們放逐在外，他們對我並無恩情可言。至於你召我回宮，我一直以自身之力在幫助你，我對你並無虧欠。”
\t“是的。”
\t“所以你如果想要我傾力幫助你穩固帝位，扳倒攝政王以及抵禦外侮，是要付出代價的，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t“你說說看，想要什麽。”慕北辰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不是說十一淡泊名利，是個無欲無求的人嗎？居然也會提條件！
\t“我想要什麽，其實你很清楚，我隻要一個人，你肯把她給我，我願以一切交換。”
\t慕北辰的笑意霎時間消失－－要那個人，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t“十一，在這種時候提這種條件，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