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聖女的宿命
懷郡王拚命忍笑，很辛苦地繃著臉道：“臣知道了，皇後洪福齊天，所以連出錯時也不落空，真是箭無虛發。”
\t素心臉皮再厚也不能堅持了，嘿嘿笑了一下：“好啦，本宮射了你的鳥，賠了一隻給你，也算公平了。”
\t懷郡王的臉一瞬間有點像調色板：“射了我的……鳥……”
\t哦哦，本宮真的不是故意的。素心假裝純潔無辜地掃描一下他的下裳衣擺，真是此地無銀啊……她心裏默默承認她不是個純潔的蘿莉。
\t懷郡王下意識地坐正身體，揮袖擋住某處，正視前方。
\t“喂，王爺，明天的偎郎大會你去不去？”
\t“喂……狼？拿什麽喂？”
\t偎郎大會終於得以舉行。
\t遍地篝火熊熊燃燒，君臣一同烤著戰利品，連同附近的遊牧居民和圍場維護人員一起共渡這個從沒有過的晚會。
\t既然墨羽沂宣布了今晚無君臣，三代同大小，侍衛和平民們就隨便起來。
\t“蘭心，瑞珠，你們看中了誰？下去邀他們跳舞，隻要同意就可以領回家做夫君。”
\t怎麽聽起來像買菜一樣？蘭心害羞，連連搖頭。
\t“怕什麽，就算看中王爺也一樣可以，隻要你不介意做小，這幾位王爺好像都是有妻室的，那幾個將軍不知道怎麽樣。”
\t璉哥道：“懷郡王沒有娶妻。”
\t梅無極輕輕搖頭：“他眼光很高，一般人看不上。”
\t璉哥不服輸地道：“試試而已，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t梅無極笑笑：“那你去試試，要是成了，我給你準備嫁妝。”
\t素心最喜歡梅無極這點，對誰自稱都是“我”而不是本宮，雖然氣質高貴，但從來不高高在上，唯一不好的就是好像她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個出家人。
\t“喂，我說，皇上今晚可說了，不管誰看中了誰，隻要雙方都同意的，他一定成全。聖女，你要不要試試？”
\t梅無極呆滯一下：“我？試什麽？”
\t“你要是看中了誰也去請他跳舞，看皇上會不會成全你。”
\t梅無極默默看著她，皇後娘娘，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抽風的，這種事搞得不好輕則被廢，重則白綾一條賜死。
\t素心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沮喪地搖搖頭：“就知道你不敢，可是你就這麽甘心一輩子做聖女嗎？哦不對，是石女。”
\t梅無極垂下頭，這就是她的命吧？
\t“娘娘，你看，璉哥真的去了！”瑞珠興奮地推她，那個大膽的丫頭果然捧著一條彩帶去調戲懷郡王了……汗呀。
\t不知到底是篝火的溫暖令人懷春，還是熱辣的氣氛刺激了神經，反正很多宮女紛紛站起來，拿出各自準備的彩帶去邀請自己的意中人。還有女紅比較差勁的直接拿腰帶代替了……
\t高郅的規定是宮女年滿二十五還未被寵幸或提升，主子又不留用的，就可以出宮嫁人。但古代二十五歲就是超齡女青年了，出宮後想找個適齡男青年婚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們的歸宿要麽是做妾，要麽是做填房，再不然抱著宮裏多年的積蓄做老處女到死。
\t而墨羽沂不好女色，冷淡寡情，莫說這些宮女沒機會，就連妃嬪也很難得被他寵幸，所以這些宮女根本不指望被他寵幸飛上枝頭做鳳凰，大多數都目標明確地想趁青春貌美趕緊削尖腦袋離宮，現在遇到這樣大好的機會誰肯放過？於是沒有心上人的也隨機逡巡，看見相貌標致的男人就上了。
\t於是那幾個王爺將軍就成了熱門人選，雖然嫁給他們無疑也是做小的，但畢竟非富則貴，平時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至於懷郡王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更成了趨之若鶩的對象。
\t璉哥擠在一群宮女中，顯然毫不出色，但她勝在大膽，別的宮女在嚐試一兩次被無視後均無望地退下，隻有她一再地舞著彩帶繞著他跳孔雀舞，直到懷郡王忍受不了抬眼看了她一下。
\t那種明顯挑剔過度的眼光隻掃了她一下就轉向別處，相當不熱衷地飲盡了杯中酒。
\t璉哥撅嘴：“王爺，你的眼光就這麽高，那究竟什麽樣的天仙美女才能入你法眼？”
\t懷郡王斟滿酒，眼光飄忽地朝素心看過去，璉哥大驚，心想這位王爺莫非看中了皇後娘娘？她呆滯地停下舞步，看著他舉杯向那堆篝火走去。
\t“皇後娘娘，臣敬你一杯。”
\t素心一怔，這人不敬皇上，卻單獨來敬她，簡直是無視墨羽沂的存在。她瞄了一眼，墨羽沂倒是不以為異，顯然是對他的脾氣早已習慣。
\t“多謝王爺。”她琢磨自己沒什麽值得他敬的。
\t“還珠今天精神不錯，吃了大半條魚。”
\t“還珠？”
\t“就是娘娘送給臣的海東青。”
\t這名字……怎麽有點那啥？素心察言觀色，覺得懷郡王那張男版黛玉臉有點不自在，眼光亂飄，不由提醒他：“王爺，你是不是該敬皇上一杯？”
\t“啊？哦。”
\t墨羽沂終於開口了，對這個無視他的臣子和顏悅色道：“袁愛卿，你特意跑來敬皇後一杯，可知今晚是什麽聚會？”
\t素心大驚，這話中有話，好像是在點醒他啊。
\t“嗯？喂狼大會。”
\t墨羽沂：“……”都說不要叫什麽偎郎大會了，個個都以為他搞這篝火晚會是喂狼的。
\t“咳，是偎郎。”
\t“哦，對對，偎郎。”
\t“朕不養狼，尤其是不養色狼。”
\t懷郡王也呆滯了一下：“臣隻是口誤。”
\t“嗯，朕怎麽覺得愛卿單獨敬皇後，好像有點撬牆角的意思……”
\t懷郡王大驚失色，本來就白玉般的臉色直接變成了紙一樣的慘白，撲通就跪下了：“臣失禮，臣惶恐。”
\t墨羽沂奇怪地看著他：“袁汶翔，朕隨意開個玩笑而已，不用嚇成這樣吧？你平時不是這點膽子的。”敢情懷郡王平時居功至傲，經常和他不分尊卑地開玩笑。
\t懷郡王抹一下額頭的汗：“臣隻是感恩皇後送的那隻海東青而已，別無他意。”
\t“你釣的那條大魚呢？本宮想去嚐嚐，順便去看你家還珠。”
\t“那個……”
\t“你帶皇後去吧。”
\t素心跟著懷郡王一前一後離座，她分明覺得他低頭領路的時候目光又飄忽了一下，但肯定不是在看她。
\t還珠不吃烤魚，它雖然在受傷中，卻依然高傲不馴，昂著那隻鷹中之王的腦袋，仿佛是個王者。素心深覺它這臭美的樣子和懷郡王有得一拚。
\t“鷹類猛禽一般隻吃新鮮食物，死屍都不吃，別說烤肉。”懷郡王解釋著，拿出一桶活蹦亂跳的魚，還珠直接就俯衝下去獵食，然後飛回站在他手臂上。看樣子這小東西恢複得不錯，已能低空飛行，並且和他相處得很好。
\t“王爺馴鷹手段不錯啊。”
\t懷郡王有點小得意：“臣身邊長年有隻獵鷹，哪怕在戰場上也寸步不離，因此對鷹類也算比較了解。”
\t“但這名字……取得有點古怪啊。”
\t懷郡王目光黯了黯：“隨意取的。”
\t“唔。”素心想到的是趙薇飾演的小燕子，真是天雷滾滾啊，於是她建議：“不如你給它改名小燕子，這樣比較好。”反正還珠格格就是小燕子，可以約等於。
\t“為何？”懷郡王對於“小燕子”和“海東青”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鳥類有點想像不能。
\t“還珠很容易讓人誤會啊，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剛才你恰好又敬本宮酒，所以皇上就懷疑你撬他牆角了。”
\t“原來……如此。”
\t“不過本宮真不覺得你對本宮有非份之想。”
\t懷郡王窘然看著她：“其實臣也不覺得。”
\t不是就不是，幹嘛要揭破。素心摸了一把臉，怎麽說本宮也算是晏秦第一美女，這麽當場不給麵子。
\t“咦，聖女跳舞了！真沒看出來她還會跳舞。”素心想不通，天一教的課程中應該沒有舞蹈這一項吧，但梅無極跳的真是美倫美奐，把古典舞的那種柔美發揮到淋漓盡致，身材如雲朵般輕盈，腰肢如楊柳般柔軟，每一步好像踏在雲端，尤其是她以輕功飛躍到場中揮灑水袖的那一幕，隻令人想到“天外飛仙”四字。
\t“嘖嘖，聖女真是美若天仙，我見猶憐啊，這般的美人任由她在深宮孤獨老去，真是暴殄天物。”素心覺得自己要是男人都要心動了，墨羽沂卻隻是很平靜的看著。
\t“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她搖頭晃腦吟了句。
\t懷郡王呆呆看著場中，似乎失神地問：“什麽是樊素，什麽是小蠻？”
\t“是個出名詩人家的舞姬歌姬，樊素口如櫻桃一點紅，小蠻腰如楊柳隻一握。”素心突然想起，白居易也很色啊，家中養著兩個絕色家伎，還作這樣的詩，哼哼，難怪叫風流才子，凡是才子必定風流。
\t“舞姬歌姬？那種女人怎麽能和聖女相提並論？”
\t素心奇怪地看他，覺得他受了刺激似地神情有點激動，而且他叫的是“聖女”不是無極娘娘哦，她喜歡這麽叫沒人敢反駁，可他是個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