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真的忘了他？
“睡覺。”也許是錯覺，素心覺得柔妃隱身到簾後之前，眼神中飄過一絲黯淡和怨恨。
\t終於在使館見到龍胭胭，素心帶著瑞珠蘭心和她抱頭痛哭，好生嚎了一陣後，才開始紅著鼻子眼睛訴別情。
\t龍胭胭真是今非昔比，本來瘦得像根小豆芽，加上當年長期跟著雜技團營養不良發育滯後，根本長不開，雖然是個美人胚子，卻嫌單薄羞怯。到了宛國後心情舒暢，愛情滋潤，從本來隻是清秀佳人，脫變成了豔光四射的大美人。
\t如今的她雙頰暈紅膚如脂玉，眼波水汪汪含情帶笑，身姿挺拔誘人，連本來好似有點平坦的胸也發育了不少……估計因為在宛國受過專業皇後禮儀培訓或者是被周圍的王妃公主薰陶，舉止也遠不像從前那樣總是怯生生束手束腳。
\t“咳，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怎麽才過大半年你變成這樣了？”
\t龍胭胭一怔，從頭到腳看看自己，裝束整齊隆重，沒什麽不妥啊。
\t瑞珠：“嘖嘖，從頭到腳，珠光寶氣。”
\t蘭心：“舉手投足，雍容華貴。”
\t龍胭胭滿臉通紅：“你們在取笑我吧？”
\t素心嗤地一笑：“她們說的都是真話，可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如今你不再是龍胭胭，而是宛國皇後，識大體顧大局，儀容風範要注意是應該的嘛。”
\t龍胭胭扭捏了半天，終於問出點正常話來：“皇後，你如今過得怎麽樣？”
\t素心一愣，答不上來。
\t蘭心歎了口氣：“談什麽好不好呢，成天被軟禁在高郅皇宮內，以皇後娘娘的個性，當然是覺得憋氣，況且高郅國後宮冷清，來來去去才幾個嬪妃，連鬥氣的都沒有。”
\t龍胭胭黑線，難道還要天天找幾個爭風吃醋的鬥一下才算熱鬧？
\t瑞珠卻道：“你別聽她的，我們郡主現在風流快活，不時和高郅的皇上調個情，我看她滋潤無比。”
\t素心咬牙切齒，一左一右兩巴掌蓋下：“怎麽說話呢，老娘怎麽調教出你們這兩個壞丫頭來，一個說的我好像深宮怨婦，還愛和人爭風吃醋，一個說的我春心蕩漾，好像思春的尼姑。”
\t兩個丫頭摸著腦袋齊聲道：“我們沒冤枉你！”
\t龍胭胭若有所悟：“原來兩者皆有。”
\t天雷滾滾……素心含冤莫白地看著這三個貼身婢女……
\t“皇後，我曾以為你被高郅國君強行娶來，還要百裏楓來救你，可他說無能為力。後來他皇兄病臥日久，終於把皇位傳給他，新君登基整頓朝政，很是忙了一陣，所以我一直不能來看你，不是胭胭心裏不想著你啊，隻是不知該怎麽救你。”
\t“我沒有被軟禁，你別聽蘭心的。”
\t“可是高郅國君……”
\t“他對我……”素心遲疑一下，卻無法更好的評價墨羽沂對自己的態度。當初他的確限製過自己的自由，“軟禁”不能說沒有，但現在他已經不會了，而且還主動給自己離去的機會，是她放棄了。當初他也曾以暴力強迫自己，但現在他一再退讓，害得她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被他軟化……
\t“娘娘，我覺得你現在心情複雜，又愛又恨啊。”
\t素心心裏有千百種滋味，眼裏便轉過的千百種眼神，盡收龍胭胭眼底。她有些擔憂地看著昔日的主子，好像是落入悲情俗套的多角戀中了……
\t素心悚然一驚，回神道：“你也跟她們胡說。”
\t“娘娘你敢說你對高郅國君全無感情？你說了我就信。”
\t素心張口結舌。
\t“你隻要說一句，就算胭胭拚命，也要百裏楓帶你離開高郅，去找丹陳皇帝。”在龍胭胭眼中，慕北辰還是丹陳君主。
\t“我我我……”
\t瑞珠對慕北辰特別反感，這人當初對她的前主子，真正的風琳兒極盡冷落，偶爾見麵也是嘲諷刺激，當然她還不懂什麽叫家庭冷暴力。後來又對他的現主子素心始亂終棄，為了個小小罪名就廢後。她八卦地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還說自己沒有蕩漾，不知道誰告訴我，那晚在皇上麵前張口就答蕩漾啊蕩漾，害得人家皇上後來回去不知有沒有睡著。”
\t“瑞珠！”素心擺出一臉殺人滅口的神情，氣勢凶悍，雙手叉腰。
\t可惜這丫頭越發不怕她了，一吐舌頭繼續道：“你敢說聽說皇上寵幸過榮妃和無極娘娘時沒有滿床翻滾，徹夜不眠？”
\t素心徹底被她打敗，含恨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該早把你斬草除根了。”
\t龍胭胭和蘭心在一旁捂著嘴哧哧笑。
\t笑完龍胭胭又有些憂鬱起來：“娘娘，你真的把丹陳皇帝給忘了呀？”
\t瑞珠瞥她一眼：“你幹嘛遺憾萬分？慕北辰他不是好人，況且現在也不是皇帝了。”
\t“可是我覺得娘娘喜歡的並不是皇帝，而是他本人，即使他退位了，娘娘你真的就能忘記？”
\t素心震動了一下，默默無語。
\t看她表情，龍胭胭就知道她沒有徹底忘記，又說：“其實皇帝都一樣，高郅國君也不見得是個好人啊，當初逼丹陳皇帝退位的人裏，也有他一份，娘娘你真的不再介意？”
\t“那也有百裏楓一份，你幹嘛還嫁給他？”
\t龍胭胭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素心看她黯然難過，趕緊道：“我不是說你不該嫁，我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苦衷，有時候很難說誰對誰錯，尤其是在鄰國邦交這種政治問題上。其實……其實……”她想幫墨羽沂說幾句話，卻始終說不出口，搔搔腦袋，覺得自己要是說了就好像對不起慕北辰一樣，再說墨羽沂當初確實為了一己之私就逼迫慕北辰退位，隻不過那個原因卻是她自己……
\t龍胭胭握住她的手：“娘娘，至今你還不能原諒百裏楓嗎？”
\t素心揮揮手歎氣：“算了，談這個也沒有意思，百裏楓他是個好皇帝嗎？”
\t龍胭胭肯定地道：“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證，百裏楓他真的是個好皇帝，在他繼位後，宛國升平和樂，繁榮富強，朝政也一如既往地穩定。他皇兄其實是相信他的能力及人品才把皇位交給他。以前百裏楓野心勃勃，確實有極多弱點，但他現在已經……為我改了很多。”她的聲音漸漸變小，垂下頭偷眼看人，小臉卻紅撲撲地充滿幸福感。
\t素心窘然，女人呀，重心永遠都是男人。
\t“娘娘，看在我份上，你原諒他吧。”
\t麵對龍胭胭鍥而不舍的精神，素心隻能舉白旗投降：“好了好了，我早不生氣了，可慕北辰……”
\t“我們查到了，慕北辰現在在滎丹，秘密地住在栗霸天那裏，他一直在圖謀舉事複國。”
\t又是一個驚雷，劈得素心站立不穩。
\t他的消息！
\t要是早在剛到高郅時，她肯定不顧生死就要逃出去找他，可是現在……過了這麽久，她竟然發現有種近鄉情怯之感，還要去找他嗎？還能麵對他嗎？找到他……還有意義嗎？
\t“娘娘，你原先不是打定主意要和慕北辰同生共死嗎？現在你知道他的消息也不去見他？”
\t素心默默無語。
\t從使館出來，素心覺得心情抑鬱，明明陽光燦爛，她卻覺得滿是陰霾。
\t知道他的消息了，應該怎麽樣？
\t要去見他嗎？要去……
\t“郡主，你要意誌堅定，不去見他，他比現在的皇上差遠了。”
\t素心轉臉看她：“到底他哪點比墨羽沂差遠了？”
\t瑞珠愣了一下。
\t蘭心數落她：“你偏見太重了，其實前皇上還是不錯的，高大挺拔，英俊不凡，那個溫柔體貼，多情重義……”
\t“等等，你是在說慕北辰麽？”
\t瑞珠和素心一起盯著她。
\t蘭心愣愣地：“嗯，啊……不對嗎？”她和瑞珠不一樣，她的前主子嫣然也備受寵愛，後來的琪妃雖不是十分得寵，但也有過小寵，再之後跟了素心，慕北辰對她其實是視若至寶，隻除了廢後那件事。因此她對慕北辰並沒有瑞珠的仇視。
\t素心心裏驀然湧上慕北辰對她的種種好處來，曾經……曾經他也是對她溺愛憐寵，嗬護縱容，如果真如瑞珠說的一錢不值，那她又怎麽會惦念不忘，即使被廢後抑鬱痛苦悲傷，還是想著與他同生共死？隻是現在，突然多了那麽一個人，又多了那件廢後的事，始終梗在她心裏不能釋懷。
\t對，要去找他，至少要知道他廢了自己是不是如慕北風所說，其實是為了保全她，才狠心廢了她。
\t素心決定：“我要和墨羽沂辭別去尋找慕北辰。”
\t兩個宮女一起石化。
\t意誌堅定地見到墨羽沂，本以為很輕鬆就可以開口道別，結果卻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變成了鋸嘴葫蘆。
\t“找朕有事？”他通透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
\t“啊，沒沒……是有點事。”她暗捏了把大腿，強迫自己開口。
\t“說吧。”
\t“稟皇上。”文公公出現在門外。
\t“何事？”
\t“泰王有事相請，在議事廳相候。”
\t墨羽沂看著她，等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