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郅出事
素心麵色蒼白，在突然看見的一瞬間，她有揮拳把這雕像砸碎的衝動，但最終沒有，因為她心底竟然掠過一絲莫名的痛。他到底想幹什麽！難道不是該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嗎？她刻意去回避有關於他的一切回憶，不願意去想梅無極說的話－－他是冤枉的。其實……其實她心裏也許是下意識地害怕知道自己的心事吧？
\t如果他真是冤枉的又怎麽樣？如果她真是錯怪了他又怎麽樣？可以回到他身邊嗎？不不不，她對自己說過不能對他動情，絕對不能！
\t姓墨的，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
\t可憐的雷隊長被叫來時，看著那雕像發傻。
\t“這是怎麽回事！”
\t“我不知道。”他繞了三轉，無辜地抬眼看素心。
\t“不要說這也是你們皇後帶給我的禮物，你們宛國的特產是這個嗎？”
\t雷隊長見她情緒不好，小心翼翼道：“我們宛國特產裏應該沒有人物雕像吧，即使有也不應該是高郅國君的……”
\t“那這到底是哪來的？”
\t雷隊長想了半天，走上去抱著雕像離地走了幾步。
\t“幹嘛？”素心看他的架勢，難道打算豬八戒背媳婦？那可是個玉雕，還是個男的。
\t“我肯定，之前沒有過這東西。”
\t“哦？”
\t“箱子是我搬上馬車的，當時重量肯定不包括這個，後來到這裏是別人抬下來的，我就沒再注意這個問題。”
\t“哦？”也就是說，這雕像是被人半路上放進去的？這麽大的雕像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塞進箱子了，顯然是高手所為。
\t素心想了很久，就隱約猜到了，除了她，還有誰？聖女啊聖女，虧我把你當姐妹，可你竟然幹這種事！你到底想幹什麽？
\t素心站在無人的荒野中，大聲喊：“聖女！你出來！”
\t隱藏在草叢中的雷隊長和手下們密切注視著，卻沒看見任何動靜。
\t素心叫了半天，不禁沮喪，梅無極到底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為什麽不出來？難道是不想見她？如果不在的話，又是誰把玉雕放進箱子的？
\t她低頭沉思了一會，悄悄打了個手勢。
\t雷隊長等依照事先約定，紛紛從草叢跳出來，個個黑衣蒙麵，朝她迅速包圍過去。
\t“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素心故作驚恐地叫。
\t雷隊長等不答，將她圍在中心，毫不客氣就進攻起來！
\t紅影一閃，梅無極自天而降，與此同時，素心腳下沙土浮動，璉哥破土而出！
\t“停！”素心喝止了激戰中的雙方，她現在是確信，梅無極從來沒有離開過丹陳，甚至沒有離開過她附近，隻是沒有進入地宮，隻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才現身保護她。
\t梅無極愕然回首，雷隊長則揭掉蒙麵紗道：“得罪了，無極娘娘！”
\t“是你們！”
\t“不用奇怪，是我吩咐他們的。”
\t梅無極想了想也明白了：“你要引我出來。”
\t“不這樣你怎麽肯出來見我？你神出鬼沒，我實在沒有辦法。”
\t梅無極歎氣：“你這樣是置自己於危險之中，你以為你現在周圍就一定安全了嗎？我和璉哥每現身一次，被人發現的機率就大一點，倘若我們的存在被人嚴密監視，那對你的隱形保護就不存在了。”
\t“我不要你的保護，我隻要你告訴我，為什麽那樣做！”
\t梅無極微微一怔：“我做了什麽？”
\t“墨羽沂的雕像是你放進去的吧？”素心打算她一否認，就會和她翻臉。
\t她沉默了一下：“是我。”
\t“墨羽沂到底想幹什麽！這個瘋子，他做的還不夠多嗎？他非要得到我才甘心嗎？”
\t梅無極輕輕道：“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他，也不知道你怎麽看他，但是這次的事是我一個人做的，他全不知情。所以你不要怪他。”
\t素心冷笑，她才不信，以聖女對墨羽沂的感情，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做個他的雕像送給自己，難道說想把他像禮物一樣送給自己？
\t“你是想讓我勾起對他的回憶吧，可惜你弄巧反拙，你這樣隻會讓我厭惡他，鄙視他，他利用你對他的感情，讓他為他做這些，真是卑鄙無恥，而且完全漠視你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
\t梅無極平靜地道：“真的不是他讓我做的。你覺得我是會撒謊的人嗎？”
\t素心仔細看了她半天，終於默然。她的信仰應該不容許她隨便撒謊吧？
\t“皇上沒有讓我做任何事，更不會讓我找你，是我自作主張，想看看你對他還有多少感情。”
\t“我對他沒有感情！”
\t梅無極微笑：“沒有感情你會這麽激動地引我出來？”
\t“我是對你的行為表示憤怒，我把你當姐妹，可你卻隻想著試探我。”素心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叫：“我以為是我引你出來，原來我想錯了，是你，你想引我出來才對！你進不了地宮，用這種方法引我出來！”
\t“你終於明白了。”
\t素心又驚又怒又傷心，再也不說話，扭頭就跑。
\t“等等。”梅無極的身影如影似魅地攔在她麵前，“聽我說，給我幾句話的時間就好。”
\t“說完你就消失。”
\t“是，我保證不再煩你。”
\t“好。”
\t梅無極望著她，深深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墨羽沂在前一陣出事了。”
\t“死了嗎？”
\t“沒有。”
\t“那等死了再來告訴我。”素心繞開她又想走，卻沒料這次梅無極竟然沒有攔她，隻是看著她的背影，深深歎氣，幽幽婉婉的歎息聲，不經意刺痛了她的心。
\t忍了又忍，素心還是沒忍住，回過頭去：“他到底怎麽了？”
\t“有刺客入宮刺殺他，他身受重傷，一直未愈。”
\t素心身子一震，心裏好像被什麽重擊了一下，很痛很痛的感覺：“高郅皇宮守衛森嚴，他又武功高強，怎麽可能被人刺傷？”
\t“如果你知道刺客是誰，可能就不會意外了。”
\t“是誰？”
\t“小文子。”
\t素心呆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被貶出宮了嗎？怎麽又進了宮？”
\t“他怎麽混進去的還沒查清楚，隻知道被捕後竟然神奇地沒有抓到他，他又消失了。當時隻有他和皇上兩人在寢殿內，皇上不說，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被他刺傷的。”
\t“那禦醫沒治好他嗎？”
\t“他從你走後，就一直精神欠佳，飲食睡眠都很差，受傷後更是如此，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經常叫你的名字，連禦醫都束手無策。”
\t怎麽會這樣嚴重！素心自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幾乎要叫起來，但她還是忍了又忍，想了半天才問：“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t“高郅有人給我傳密報，我當時焦慮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就派人去宛國請百裏國君出馬相救，他不是醫術高明嗎，也許還有希望。恰好那人遇到雷隊長護送禮物來找你，於是我就悄悄在禮物中放上了玉雕。”
\t“那個玉雕難道也是你臨時起意雕的？”素心覺得漏洞好大，那麽精雕細鑿的藝術品，怎麽著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完成的吧？
\t梅無極沉默了好久，才搖搖頭，聲音澀澀地道：“是我雕的，我跟著你暗中保護，沒事就雕幾下，後來你進了地宮，我每天很閑，就……”
\t素心明白了，原來那是因為聖女思念墨羽沂才雕的，怪不得她覺得那每一刀每一刻都細致入微，甚至充滿感情，原來是寄托著聖女的無限情思。啊啊啊，既然你愛他愛得要死為嘛不滾回高郅去告訴他，安撫他受傷的心靈？不是說趁虛而入最容易得逞嗎？
\t素心又煩惱又矛盾，她清楚梅無極的目的，可是她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尤其在梅無極如此深摯的感情麵前，她更無法容忍自己奪人所愛。可是……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在動搖？
\t怎麽辦怎麽辦！墨羽沂現在很危險麽？如果他命在旦夕，而她竟然狠心不回去看他一眼，那她……
\t啊啊啊，她不要去想任何關於他的事，更不能想像萬一他死掉了會怎麽樣。隻要一想他在重傷昏迷中還在呼喚著她的名字，她的心就好痛，痛得撕裂一樣，痛得百爪撓心，幾乎要原諒他所做過的一切一切，包括那些殘忍的事，包括曾經對她的傷害。
\t回到地宮，素心看見的是一片騷亂，仿佛發生了什麽事，許多人都在奔走。她預感到了什麽，急促地奔向慕北辰的寢殿。
\t意外的是，地宮裏所有重要的人都聚集在這裏了，包括慕北風、瑚妃等。
\t“發生什麽事了？”
\t慕北風看了看她沒有說話，眼神中似乎有一絲複雜的東西，卻不能明說。而瑚妃看她的目光則閃過一絲恨意，隻是埋藏得很深，而且一閃即逝。
\t“說啊，他們不敢說，你來說，慕北辰。”
\t“地宮裏也許出了內奸，或者是有人不慎將消息外泄。”
\t“那是怎麽樣？”
\t“慕光極揮軍南下，攻打滎丹和丹嶺邊緣地帶。”
\t誰都知道，滎丹是占據丹嶺的必經之地，丹嶺呈半環狀包圍滎丹城，如果滎丹被攻下，那丹嶺也差不多失陷了。盡管丹嶺山區眾多，易守難攻，但那也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