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痛
“我要問，我要你回答！”
\t“朕沒辦法回答，從你以聖女身份入宮，朕就從沒正眼去瞧過你，因為朕知道我們之間身份的阻隔，比千山萬水還要遠。而愛這回事，是要性情相投的，不僅關乎容貌而已，朕連你為人都沒有過多接觸，怎麽談得上感情？”
\t“可是你和素心那時候相見不過一麵，你就要封她做皇後！”
\t“她跟你不一樣，她不是聖女。”
\t梅無極跌坐在那裏，喃喃道：“就因為我是聖女，就因為我是聖女！我要不是，該多好啊……”
\t“不是這樣的，無極……”墨羽沂還沒說完，就見梅無極陡然提氣縱身，從床上掠起，直往牆壁上撞去！
\t墨羽沂一驚，跟著掠出去抱住她的腰，兩人一同跌落在地上。幸好他身手夠快，反應夠敏捷，否則梅無極這麽用力一撞之下肯定是香消玉殞了。她仍然在那裏掙紮，他用力壓製她手臂，兩人扭成一團。梅無極武功高強，她竭盡全力掙紮起來，連墨羽沂都有點鎮壓不住，他隻能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卻又怕用力過度傷了她，隻能低喝：“無極，不要鬧！讓人聽見了動靜不好！”
\t素心在外麵聽著，突然聽見沒了聲息，接著又聽見了砰的一聲大響，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踢門而入，匆匆進了屋，看見兩人曖昧躺在地上的樣子，登時呆住。
\t“關門，幫朕製住她！”
\t素心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趕緊把水盆放在桌上走過去，可是這兩人翻來滾去的，她根本無從下手，不禁急道：“我該怎麽辦？”
\t“拿水來，澆在她頭上！”
\t素心張了張嘴，這盆水澆下去，無疑連墨羽沂一起澆成落湯雞，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咬咬牙就端起水盆嘩一聲澆下去，把他們一起澆了個濕透。
\t梅無極依舊掙紮著，哭叫道：“讓我去死，讓我去死！這天底下有比我更可悲的女子嗎？連我丈夫都不願意碰我一下，我算什麽？”
\t素心見她還是神誌不清，急道：“怎麽辦？她怎麽會這樣？”
\t墨羽沂皺眉：“這藥性太烈，我看冷水澆了也不見得有用，她現在不但糊塗著，而且還是難耐，朕也不知該怎麽……”話沒說完，梅無極忽然吸了口涼氣，軟軟地把臉埋進他懷裏，伸手去解他的衣扣，顯然是藥性又發作了。
\t素心看得心急，轉身又想去找水，卻見墨羽沂抬手作刀，一掌切在梅無極頸邊，她便暈了過去，終於不再折騰。
\t“你這樣強行製住她也不是辦法啊，她醒了還會發作。”
\t“不然怎麽辦？先找禦醫看一下這藥究竟是何物。”
\t“不行啊，這是媚藥，要是禦醫診出來了，走漏了風聲怎麽辦？”
\t墨羽沂想了想：“這樣，找頂轎子來，把她先帶出宮去，到懷郡王府上。讓他先處理，找個京中的名醫，要蒙上眼睛，不能看見無極的容貌。”
\t素心剛想走，忽然又聽他道：“等等，朕不去了，你……”
\t“我什麽？”素心疑惑地看著他，卻半天聽不到回答，隻覺得他兩眼直盯著自己，似乎想要說什麽。
\t“如果不叫大夫就能解決，也許最好。”
\t素心轉了半天眼珠，突然間福至心靈：“我明白了。”
\t轎子晃悠悠到了懷郡王府，素心吩咐把轎子一直抬到院子裏麵，直到懷郡王臥室前才停下。
\t懷郡王見這宮裏的轎子一直到了自己臥室前，真是莫名其妙，又見素心吩咐他把府裏所有丫環家丁全都叫到院外守著，更是奇怪：“皇後這是做什麽？我們孤男寡女的，小心招人口舌。”
\t“顧不得了，快上轎來抱人。”
\t懷郡王掀開轎簾，一見梅無極的樣子，衣衫本來就給扯得不像樣，他吃了一驚回過頭去：“這更不像話了，你把聖女弄到我府上來，這不是擺明了置我於死地嗎？要讓人知道我和你們倆私下相處，我有幾個腦袋？”
\t“我這是奉旨讓你占便宜，快來快來。”
\t“皇上吩咐的？”
\t“你話真多，不是說你平時沉默冷傲嗎，今天這麽羅嗦。”
\t懷郡王抱了梅無極入內室，趕緊把她安置好才問：“到底怎麽了？這是搞什麽？”
\t“我心裏估計，他是想成全你，把聖女直接交給你了。“
\t“交給本王？交給本王幹什麽？”
\t素心把這兩天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把自己那春宵一夜給隱瞞下了，不過懷郡王是個聰明人，不用她說也懂了。他沉吟一會：“你把聖女弄過來，是皇上要本王處理？”
\t“當然，你看著辦，我得回宮去。”
\t“不行，娘娘你得留下。”
\t“我留下幹嘛？”
\t“本王不知道怎麽處理。”
\t“你這笨蛋，大好的機會皇上想成全你，聖女這樣的人，要是配個別的男人，怎麽都是委屈了她，皇上讓我帶來這裏，意思還不明白嗎？”
\t懷郡王哭笑不得：“你們是不是關心則亂了，竟然要成全這種事，也不想想本王要是碰了聖女，這後果如何收拾？下藥的人擺明了是要讓聖女破身，一旦那守宮砂沒了，誰又能保證不起風波？”
\t“這事要是他幹的肯定不行，要是你幹的就不一樣。”
\t懷郡王連連搖頭：“隻要聖女破身，他們總有辦法把這事栽到皇上身上，就算不行，也會追究是誰幹的，本王有幾個腦袋可以頂？”
\t素心想了想：“那怎麽辦？”
\t“請大夫，而且皇後必須在旁邊守著，免得出亂子。”
\t好容易大夫蒙著麵來了，走得跌跌撞撞，抱怨不已，說要不是看著那五百兩銀票份上，怎麽也不來看這個病。顯然這大夫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t大夫診了會脈，有點吃驚：“這是誰下的藥，這麽烈這麽狠？”
\t“到底怎麽樣？”
\t“這是哪個青樓？”
\t懷郡王聽他突然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不禁惱怒：“青樓個屁，你胡說八道什麽？這是我愛妾，中了不知道什麽毒才叫你來診治。”
\t大夫一拍大腿：“既然是你愛妾，也不必請我來診治了，你倆關上門一夜，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t懷郡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你又說什麽，你這大夫盡扯蛋。”
\t“我可沒扯蛋，我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名醫，這位夫人不是中毒，是被人下了性極烈的媚藥，一般隻有青樓對不肯接客的姑娘才會用，不破身就會被欲火焚身而死，哪有守得住的？她現在這樣平靜，是給打昏了吧？”
\t懷郡王聽他說的句句在理，立即高興起來：“你果然不是庸醫，趕緊告訴我，這媚藥有沒有什麽藥可解？”
\t大夫大為不高興：“方子老夫已經開了，你不遵守還來問？”
\t“可是我不想用那個方法，有沒有別的方法？”
\t“老夫就不明白了，那個方法簡單易行，有什麽不好？你不是說這是你愛妾嗎？”
\t“這個……”
\t“哼，就知道你這小子還是騙人，這肯定是哪家見不得光的青樓。”
\t懷郡王有點尷尬：“青樓就青樓吧，反正你要能有辦法就好。”
\t大夫想了想：“解了我眼上的黑布。”
\t“不行。”
\t“不行我怎麽開藥？你蒙上眼睛寫字試試。”大夫大怒。
\t懷郡王道：“大夫別生氣，你報就好，我來寫。”
\t大夫哼了一聲：“你不懂藥理，字寫錯了用錯藥可不能怪我。”
\t“是是，我不明白的就問大夫。”
\t素心惴惴不安：“這方子能行嗎？”
\t懷郡王道：“本王怎麽知道？反正方子抓回來吃下去就知道了。”
\t“那大夫也說沒有十足把握，我怕吃了會出事。”
\t“吃了再說吧，大夫說即使沒用也不會死人。”
\t素心白他一眼：“就你討厭，我也知道不會死人，可是這樣比死難受。”
\t一碗藥灌下去，梅無極又嗆又咳，懷郡王手忙腳亂，不住拍著她的背，眼中全是憐惜，一臉又急又痛的樣子。素心看在眼裏，心裏暗中歎息，琢磨著什麽時候撮合他和梅無極才好，憑他的人才和對梅無極的一往情深，配她也算夠了。可是他們之間所隔的也等於是天溝，一個是不能破身的聖女，一個是王爺，撇開這不談，懷郡王算起來是墨羽沂的表兄，梅無極也算他的弟妹，這又是一重障礙，這個媒看來真是無比的難做。
\t梅無極又躺了很久，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臉色蒼白得厲害，又吐又咳。
\t懷郡王道：“這到底是誰幹的，要是本王知道，定不饒他。”
\t“這事還是回頭再琢磨吧，聖女你現在怎麽樣了？”
\t梅無極撫著胸口呆呆坐著，似乎沒聽見她說話。
\t“聖女，你沒事了吧？”
\t梅無極在她再三追問下終於開口了：“我還活著。”
\t“這……你現在還難受嗎？”
\t“難受。”梅無極動作緩慢地按在自己胸口，“這裏難受。”
\t素心吃了一驚：“哎呀，還難受呀？那大夫的藥不靈？你不是還想……想那個……”
\t梅無極閉上了眼：“我心痛，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