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很驚喜吧
“雯兒，你聽我的，總不會有錯，隻要我喜歡你，你一定會安然無事。”
\t榮雯兒心裏冷笑，你這臭道士算哪根蔥，本宮要你喜歡幹什麽？但轉念一想，何宸也算是棵大樹，無論如何不能鬆手，先不管自己將來能不能得墨羽沂寵愛，目前對泰王要步步提防，就不能不依賴何宸，他到底和泰王不同，他喜歡自己的美色。
\t這樣一想，她漸漸放鬆了自己，露出一個媚笑：“掌教，雯兒一定會好好伺候，讓你喜歡。”
\t何宸哈哈一笑。
\t天牢裏陰氣深重，榮雯兒每走一步都覺得寒冷，又覺得髒得想吐，她出身富貴，最差的時候也在宮裏做浣衣女，再辛苦也沒這麽肮髒。
\t春華看著兩邊不時出現一些猙獰凶惡的囚犯，隔著柵欄朝她們瘋笑或恐嚇，不禁有些害怕：“娘娘，咱們不必去看那小太監了。”
\t“閉嘴，你懂什麽。”
\t榮雯兒越走越心驚，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下去。最近墨羽沂的心思都在應付朝臣上，時不時有人攻擊皇後，並提醒皇上不要動立聖女為後的念頭，早忽略了對小文子的監禁，所以她才能偷偷打點來看小文子，當然，這大半還是泰王的幫助。
\t“阿禮。”
\t靜坐在那裏的人猛然一震，驚回了頭，兩人四目相對，竟然都是一臉震驚。
\t阿禮是小文子的小名，他全文叫文克禮，隻有榮雯兒這樣稱呼他。
\t獄卒和春華退開，榮雯兒隔著柵欄急急道：“阿禮，你還好嗎？”
\t“你來做什麽？”文克禮有點淡漠。
\t“我來看你，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思念你，擔心你，但我不敢來，我怕。”
\t“你怕什麽？”
\t“你知道皇上為什麽留你不殺嗎？”
\t文克禮淡淡一笑：“殺我沒什麽意思，他瞧不起。”
\t“你錯了，自古帝皇殺人，沒有瞧得起瞧不起，隻有高興不高興、需要不需要。他不殺你，是因為想順藤摸瓜，找到你幕後的人。你軟硬不吃，他查不到，隻能留著你，期待誰來救你或者看你，才可以抓個正著。”
\t文克禮又笑了：“你猜錯了，他早知道我背後是誰了。”
\t“你說什麽？！”榮雯兒猛然抬頭，震驚無比。
\t“皇後來看過我，她什麽都推算到了，以她的聰明才智，根本瞞不過，她知道，當然代表皇上也知道。”
\t榮雯兒倒退幾步，臉色蒼白，全身發冷。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久以來，墨羽沂完全不去看她，甚至於偶爾在宮裏遇見，也是冷言冷語，不假辭色。
\t“怎麽樣，很驚喜吧，雯兒。”
\t“閉嘴！你早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t文克禮笑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怎麽可能去告訴你。”
\t榮雯兒傻愣愣站在那裏很久，一直到文克禮再三叫她，才回過神來。她依然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t“怎麽了娘娘，還在企圖得到他的恩寵嗎？”
\t榮雯兒突然抓緊柵欄：“阿禮，你說我應該怎麽辦？阿禮，這個世上我唯一能信任和托付的人就是你了，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得恩寵，可我想活下去，你說我該怎麽辦？”
\t“太晚了，娘娘。”
\t“阿禮，你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
\t“你指望一個囚徒有什麽辦法呢？”
\t“我會讓你出牢的，你等著。”榮雯兒發狠一抹眼淚。
\t“娘娘，這事難辦啊。”泰王搖頭。
\t“王爺！”
\t泰王擺擺手：“娘娘千方百計見本王一麵，竟然是為了讓本王辦這麽困難的事，這……”
\t“王爺，求求你！”
\t泰王一看榮雯兒竟然雙膝一彎要跪下，趕緊去扶：“娘娘，這宮裏是什麽地方，要注意言行，千萬不能落人口舌。”
\t“王爺，求你救小文子，這是本宮唯一的要求，王爺以後有什麽可以幫得上的地方，本宮一定在所不辭。”
\t“這太監這麽重要？”
\t“是的。”
\t“好吧。”
\t泰王離宮後，不禁反複尋思，又覺得疑惑，心想那個閹人就算是活著，也沒什麽大用了，刺殺過皇帝，還能做什麽？再說了，他留著一條命肯定不敢回宮了，應該不會暴露他救小文子的事。
\t他回府後打發人去天牢探了探，然後暗地裏布置了一番就回王府了。
\t文克禮一如既往地坐著，當初進來時身上受過許多刑罰，但現在早好了，隻是心裏和以往大不一樣了，那塊傷疤永遠也好不了。
\t“啊，老鼠，這麽多的老鼠，哪裏來的？”
\t獄裏的囚犯紛紛驚呼起來，一個個直往高處跳，撲打著往自己身上爬的肥大老鼠。
\t文克禮眉頭一皺，跳上窗台，側目看著那麽多的老鼠，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武功高強，那些老鼠近不了他的身，隻被他袖風揮揮就趕走了，可他卻在心裏迅速轉著念頭。
\t鼠患不久便被平息了，說是因為清理重建獄外一間守卒的休息間挖到了大老鼠窩引起的，但之後許多囚犯被老鼠咬過，便紛紛開始得了鼠疫，一個個在牢裏滾來滾去，大聲呼號。
\t天牢裏的這些囚犯本來都是罪大惡極的，有些還是死囚犯，根本沒人在意他們死活，守獄官隨便請個大夫給他們診治，給了點草藥湯就任由他們死活了，所以不久以後，這些囚犯就病死了許多。
\t文克禮這天正想著鼠疫的事，突然有一陣喧攘聲傳來，說有人來收拾死囚屍體，免得那些死了的人都發了臭。
\t一群人臉上蒙布的人亂糟糟進來，衝進文克禮的監獄。
\t“你們想幹什麽？”他還沒得及反應，就被那三四個人按住，有個人低聲在他耳邊道：“裝死。”
\t文克禮一怔，雖然他還沒來得及想，但很快就兩眼一閉，直挺挺倒下去。沒等他摔落，那些人就扶住他抬起來叫：“這裏又死了一個，快抬出去，晦氣晦氣。”
\t文克禮被抬著走了不知多久，然後被重重扔在地上，那幾人冷冷道：“你走吧。”
\t“多謝幾位，但是小文子還有些事不明白……”
\t“你不要明白得太多，自己找活路去吧。”
\t文克禮滿腹疑惑地看著他們走遠，心裏沉思，到底是什麽人救了他？還這樣費了心機，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如果是榮雯兒讓人救的他，又怎麽會這樣冷淡就讓他走了？他想來想去不明白，正想著該往哪裏去，就看見前麵有幾騎快馬過來。
\t這裏非常荒僻，到處都是墳塋死屍，許多真的是獄中患鼠疫死的，突然多了幾騎馬，真是奇怪。
\t文克禮見他們來得勢頭有點不正常，心裏突然一緊：“難道是派來追殺我的？”但他並不害怕，隻凝神注意著，那幾匹馬倒是好馬，可馬上的人看來身手也很普通。
\t“籲！”那幾人勒馬停下，為首的道：“文公公跟我們走。”
\t“怎麽？”
\t“文公公怕什麽？”
\t文克禮想了想：“小文子已經是死過幾回的人了，也沒什麽好怕的。”當即翻身上馬，跟那個人共乘一騎。
\t那人笑道：“文公公好身手啊，我們主人最喜歡人才，要是知道文公公這樣好身手，肯定高興。”
\t“你們主人？”文克禮冷眼一看，這些人雖然穿的是普通衣服，但有的人衣袍被風吹開，裏麵露出一角道袍，問道：“你們是何掌教的人？”
\t“文公公好眼力。”那人非常驚訝地回頭看他一眼。
\t三清宮裏，幾個人對何宸俯耳說了幾句，他麵露驚訝之色：“傳他進來。”
\t文克禮進了殿，何宸打量他一番才笑道：“怪不得榮妃娘娘器重，原來果然不同尋常。”
\t文克禮也驚訝地回看他，半天才道：“小文子不知道掌教為什麽要找我來？”
\t何宸笑：“榮妃娘娘的安排，一定要天衣無縫。”
\t“是掌教命人救我的嗎？可又為什麽要作這樣的安排？先把我扔在亂葬崗，再命人接我？”
\t何宸又笑：“文公公這麽聰明，猜猜看。”
\t文克禮沉思一下：“救我的是另一撥人，他們隻知道救我，然後任由我自生自滅，可掌教是負責接應我的人，你和他們，並不是一路。”
\t“真聰明，榮妃有你在身邊，會安全很多。好吧，準備進宮吧。”
\t“進宮？我這樣子怎麽進宮？”
\t“太監依然是太監，當然是做回你原來的本份。”
\t“可是……”
\t“放心，道家最擅長是什麽？”
\t“煉丹，修道。”
\t何宸從麵前盆裏撈起一團軟軟的泥，伸手朝他臉上抹去，一邊抹一邊道：“丹術包括了易容，但你的言行舉止，還有嗓音，都需要改變。前者你要接受訓練，後者，你必須喝下這個。”
\t“這是什麽？”
\t“喝了會很痛苦，但你為了榮妃娘娘，連男人最不可能的事都做了，還在乎這點痛苦嗎？”何宸晃晃杯子，遞給他。
\t文克禮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t“你後悔可以不喝，我又不在乎。”
\t“喝了可以見榮妃。”
\t何宸笑笑：“榮妃有這樣的魅力。”
\t文克禮一言不發，端起來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