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難登大雅之堂
“我現在已經身不由己，慕北辰偏偏還要一天幾個花樣，煩不勝煩。”
\t“你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他。”
\t“為什麽？”
\t“你的肚子瞞不住了啊，況且他愛你，他會容忍一切的。你既然已經選擇到了丹陳，而高郅皇帝已經回不來了，你就該順應天命，跟他在一起啊。”
\t“不，我不相信，他會回來的！”
\t“他就算能回來又怎麽樣？他能把你再搶回去嗎？再發動戰爭？那和皇上做的事豈不是一樣？假如他和皇上兩不相讓，你打算怎麽樣？”
\t“真煩！”素心最煩的還不是未來會怎麽樣，而是她發現自己竟越來越不了解墨羽沂，慕氏兄弟所說的一切都讓她心裏埋下重重陰影，她無法釋懷。雖然恨不了他，可這些像大石一樣壓在心裏。
\t“最好的辦法是你不用選，他也不用回來了，你麵前就隻有一個選擇。”
\t“我說過，我不喜歡被人強迫。”
\t“娘娘，你太要求完美了，要知道皇帝也是人啊，他們首先是凡人，然後才是皇帝，他們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弱點，姓慕的是這樣，姓墨的何嚐不是這樣，你怎麽可能要求他們是十全十美的人？你隻需要知道自己真正的選擇就行了，不必吹毛求疵要求他們每件事都做得完美無瑕。”
\t素心悚然一驚，她真的這麽要求完美嗎？如果不是她過度強求，可能真的不會有今天……
\t宮裏多了黃薇這個伴，更顯得熱鬧些，素心無聊中開始教她們打麻將，正好本來三缺一，多了黃薇正好一桌。餘下的宮女伺候茶水之餘，也開始坐在旁邊看著學，順便剝花生嗑瓜子，喝點清茶吃點點心，靜儀殿裏空前熱鬧，連別的宮裏一些不當值的宮女有時候也會找借口溜過來看。
\t打麻將這種玩意自古有之，隻是宮裏從來沒有盛行過，雖然皇帝沒有明令禁止，但從來也沒有哪個大家閨秀出身的妃嬪去提倡玩這種市井小民的遊戲，妃嬪間相互關係又不好，更不可能聚集一起玩這個。所以素心一開先河，登時把後宮攪得熱鬧非凡，她又好熱鬧，來者不拒，一時把靜儀殿裏弄得人來人往，簡直像菜市場。
\t這天連丹妃也來湊熱鬧，她進門便嚷著要學，素心抬眼瞟了她一下，見怡妃沒有跟來，便答應讓她上桌實踐。
\t“怡姐姐今天感染風寒，不來了，她平時最愛假正經，要是她跟我一起來，我就不能學了。”丹妃高興得很，手舞足蹈，不顧身份。
\t“你也不怕她笑你失了身份。”
\t“我出身沒她高貴，也沒有她講究。皇後姐姐，我可不喜歡她了……”
\t“別叫我皇後姐姐，我可不是你們丹陳的皇後。”
\t“就算是高郅的皇後，那也是皇後姐姐呀。”丹妃嘴巴倒甜，伸手不打笑臉人，素心雖然不見得喜歡她，卻也拉不下臉來對她發火，隻能瞪了她一眼。
\t幾圈下來，素心突然發現丹妃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她竟然是個麻將老手，什麽學習之類，純屬扯蛋。
\t“我說丹丹，你在家時學過嗎？”
\t丹妃狡黠一笑：“學過點皮毛，不算會，我幾個姨娘沒事就在家裏打著玩，我偶爾也看看。”
\t素心心下冷笑，你都懂得暗裏喂牌給我吃了，還叫偶爾看看，隻會點皮毛，能把輸贏控製得恰到好處，明顯是個高手。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丹妃絕對不是個吃素的角色，不像她外表那麽天真爛漫。
\t“皇後娘娘，怡妃來請安了。”
\t丹妃聽了趕緊手一推麵前的牌，小聲道：“說了不來怎麽又來，讓她看見回頭該取笑我了，我不打了。”然後迅速跳開，拉了黃薇做擋箭牌。
\t素心不動聲色，心想原來她們倆平時鬥得也激烈，怡妃出身高貴點，想必時常用家世去打壓丹妃，可看這情形，丹妃這小丫頭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燈。
\t怡妃進來時臉色有點不好看，果然像是感染了風寒的樣子，不時拿手帕掩嘴輕咳幾聲，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可素心突然想到她跳的那種異族舞，明顯不是中原風格，也不像是深閨小姐會學的，不禁心裏起疑。
\t“怡姐姐，你不是身體抱恙嘛，那就不要來了。”
\t“聽說皇後姐姐這裏熱鬧，所以就來看看，打麻將是個怎麽回事，我還沒見識過呢。”怡嬪輕笑。
\t“我也不會，怡姐姐你坐著看。”
\t“聽我府中的下人們說，他們有時閑著也相約一起打麻將，一定是個有趣的玩意了，今天倒可以見識一下。不過聽我娘說，這些不是閨閣女子該學的，沒想到皇後姐姐也會啊。”
\t素心看著她笑嘻嘻道：“是啊，這些就是下人們的玩意兒，正經大家閨秀都不玩的，所以怡妃你根本不該來湊熱鬧，免得降了身份。”然後轉臉對沅蘭道：“昨天十一王爺說要來這裏的呢，怎麽到現在還沒到？他還說學了要去教會皇上和太後，免得太後常說無聊，沒什麽打發時間。”
\t怡妃聽了，臉色一變，剛想開口，就聽說十一王爺和太後到了。
\t素心一怔，這話本來是她拿來刺激怡妃的，沒想到這倒是趕巧，慕北風真的來了不說，居然還帶了太後來。這要是說得不對勁，正好就露馬腳。她正想著該怎麽應對，就看見太後在太監和慕北風攙扶下進來了。
\t太後儀態萬方，豔若桃李的臉上帶著一絲少見的微笑：“哀家早聽說小葡萄回來了，想著來看看，可聽皇上說你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才沒有過來。最近又聽說你這裏時興個新鮮玩意兒，叫麻將是不是？哀家也時常無聊，所以過來看看，順便學一下回去教宮裏的人，也好讓他們陪著哀家打發時間。”
\t慕北辰道：“母後，這其實不是新鮮玩意了，民間古來有之，不過都是平民的玩意，不登大雅之堂，沒想到母後也有興趣學。”
\t“這有什麽關係，隻要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平民能學，皇家為何不能學？哀家將它在皇宮推廣一下，它自然就高雅了，這些高雅低俗的，還不都是人說的。”
\t素心聽得差點笑出聲來，趕緊叫人給太後讓了個位置，道：“民女風琳兒參見太後。”
\t“這怎麽說呢，哀家不喜歡聽什麽民女風琳兒的，皇上不是說你叫素心嗎，你以後就恢複自己的名字好了。”
\t“是，太後。”素心覺得太後一直對自己不錯，所以給她的臉色自然也好些。
\t太後也不介意她對自己的稱呼，笑著坐下：“誰來陪哀家玩幾圈？幹嘛都站著，嫌棄哀家是新手麽？”
\t慕北風在她對麵坐下，笑道：“兒臣陪母後。”
\t素心跟著也坐下，手一招：“丹妃你也過來吧，總不能讓奴才們陪著太後打吧。”
\t丹妃瞟了怡妃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心想連太後都要學的玩意，你以後可不敢笑話我了。
\t這十幾圈麻將打下來，怡妃在一旁被晾得都快成了鹹魚幹，臉色難得得像鹹菜，可要是說離開嘛又怕太後見怪，隻好咬著牙在旁陪著。
\t“怡妃你多學著點啊，回頭也教教苓貴妃，你們三個就正好陪著太後打八圈。”素心滿麵春風，看著怡妃的菜壇子臉色，丹妃自然也偷笑不已。
\t丹妃笑道：“皇後姐姐你不知道，怡姐姐不會學這個的，她說這不是大戶人家小姐學的，之前她不還說了嗎，她府裏的下人才玩這個。”
\t太後“哦”了一聲道：“誰規定下人玩的皇族就不準玩了？那下人吃米飯，皇族就不能吃了？有些東西不能太墨守成規，否則那叫迂腐不化。”
\t太後這麽一說，丹妃更是得意，圓圓的大眼骨碌碌轉著瞟向怡妃，看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裏大是痛快。
\t素心看在眼裏，心裏好笑，不過這兩個妃子都屬於那種還不太善於玩心計的，隻限於口角爭風而已，比起從前的虞美人、瑚妃可差得遠了。那時候後宮裏也熱鬧得多，妃嬪眾多，現在隻剩下她倆和苓貴妃了。
\t太後打完十六圈還在興頭上，明明到了午膳時間也不肯罷手，直到聽見外頭宣了一聲：“皇上駕到，苓貴妃駕到！”這才停下來笑：“今天真是太熱鬧了，皇上都來了。”
\t慕北辰進來時春風滿麵，看來他最近的心情一直這麽好。芝苓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挽著他的手臂，進來先向太後和素心請安，然後道：“姐姐這裏真熱鬧。”
\t素心笑嘻嘻道：“莫非苓貴妃也是來學打麻將？”
\t芝苓笑著搖頭：“苓兒生性愚笨，學不會這些靈巧的東西呢，隻能玩些粗笨的。”
\t“喲，苓貴妃客氣，我倒記得苓貴妃當年手巧得很，刺繡是後宮一絕，琴技也不讓虞美人，更寫得一手好字……哦不對，是兩手好字，別人隻有右手會寫，苓貴妃連左手也寫得那麽漂亮，這麽心靈手巧的人，竟然說自己愚笨，可真是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