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兄弟難主仆情
冷銀霜望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喪氣的收回手中的劍。自己凡事都替冷鳶顧全了,可冷星卻總是站在天一門的角度去看待任何事情,尤其是蕭離墨這件事。
可他從未懂得過,高處不勝寒。冷星肩上背負著這麽多人的性命,他又怎麽能因為冷鳶的一己私情而害了大家。
反複思量了良久,雙兒還是決定把冷鳶要離開天一門的事通知兩位少主,無論如何她不想她犯險。
途中她遇上幾個要好的丫鬟,連招呼都吝嗇的不曾說,急匆匆的低頭走人,讓她們幾個好生的奇怪。之前她們羨慕雙兒跟了好主子,如今冷鳶的事鬧得天一門眾人皆知,不禁感慨著雙兒曲折的命運。
她來到書房門外時,從縫隙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發愣的冷銀霜,而冷星不知去向。她向守在外麵的弟子詢問了句,給她的答複除了搖頭就是擺手。
無奈之下,她探出腦袋朝裏麵張望了幾眼,察覺到他腳邊的碎片時,顯然縮了縮身子。冷銀霜正在氣頭上,她這會兒進去說那些教人心煩的話,豈不是自找麻煩嘛,再三思考後,她悄聲的離開了書房外。
雙兒坐在花園的石凳上,撿起腳邊的小石子丟入湖中,看著那冒起的層層漣漪,慢慢的暈開再回歸到最初的平靜,心事也隨之消散不少。
這幾天並沒有入冬後的嚴冷,她依舊穿著深秋的衣衫,微風驟起,吹拂過她圓潤的麵龐時也使得她迷離了雙眸。
心裏反複回蕩著冷鳶最後問她的那句話‘雙兒,你可願意隨我一道離開這裏?’苦澀的笑了笑,她又怎麽可能不願意呢,這個地方她生活了這些年,說要離開還真的是放不下呢。
俯下身她又撿了塊較大的石子丟入湖中,手腕靈活的一轉她便站起了身子,望著那逐漸恢複平靜的水麵,她釋然的轉身折返。
石徑,凹凸有致的鵝蛋石參差的嵌入地中。返回西廂時,雙兒意外的遇上了冷星,她望了望他身後的路,是剛從冷鳶的廂房那邊回來。
恭敬的走上前去,彎腰行禮,“少主。”眼簾隨之垂下緊盯著地上的泥沙。
冷星見是雙兒,擺擺手,“起來吧,小姐怎麽樣了?”他怕冷鳶會想不開,匆匆擺脫冷銀霜的牽製特意趕去看她,卻被她關在了門外。
“有句話,雙兒不知當講不當講?”雖冷星讓她起身,但雙兒依舊是彎腰的姿勢,儼然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緩緩的從口中吐出這句話,放在腰間的手使勁互掐著。
冷星心一沉,如此的姿態讓他有種不妙的預感,僵硬的答道,“說。”
“小姐怕是要離開天一門,前往尋找蕭少。”刻意壓低了聲音,雙兒不敢抬頭去看冷星那可怕的神色,繼續說道,“雙兒知道少主一向疼愛小姐,小姐若要獨自外出定會遇上困境,還請少主勸勸小姐。”
冷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想不到冷鳶會想離開天一門去尋找蕭離墨,隻是他也並未有太多的驚訝,更多的還是深深的遺憾和自責。
雙手緊緊的捏藏在袖中,板著臉他也不曉得該如何跟雙兒說。抿了抿嘴,他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雙兒的眼前。
前段時間遇上那件事之後,他已有飛鴿傳書讓父親盡快趕回天一門。這時日也差不多快到了吧,若冷鳶離開了,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甩了甩頭,稍稍疲累的回到了廂房。
雙兒沒有將遇上冷星的事情告訴冷鳶,她一如既往的為冷鳶準備好需要的一切,每當需要她的時候第一時間的出現。隻是她的眉心總有那化不開的憂愁在,連手中的活計也耽誤了不少。
是夜,冷的讓人瑟縮。冷鳶佇立在窗台前,台下那池塘已然染上了冬日的氣息,毫無波瀾,不少落葉掉落在上麵,飄飄蕩蕩,似浮非浮。
雙兒進來時,感到臉上有涼意,握著托盤的手也不禁縮了縮。她見到冷鳶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免有些怒氣。
“小姐,照這樣下去你會病的。”快步走到窗台前,伸手合上窗戶還不忘用木棒閂好。
冷鳶淡然的望著那鏤空的窗台,收回目光和思緒,轉身來到桌前端起托盤中的小碗,用湯匙輕輕的攪拌了幾下,熱氣頓時冒出來。
“是參湯,你也該清楚我本不愛喝這些的,又為何端來呢?”冷鳶在攪拌幾下之後,開口問向雙兒。
她的習性做貼身丫鬟的她是最熟悉不過的,今晚怎麽全都忘記了呢。她側頭疑惑的看著雙兒,眼神中倒也沒有過多的責罵,更多的還是不解。
雙兒咬著下唇,低頭卑謙道,“雙兒自然知曉小姐不愛喝,可大夫說參湯能幫小姐恢複之前失去的氣血,所以雙兒才冒昧端了上來。”
冷鳶沒有發話走到雙兒跟前,輕托著她的雙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不想勉強自己,所以不要為難我,好嗎?”繼而她拉著她來到桌前,“我不喝那就是浪費了你的好意,雙兒,這些年你都陪在我身邊,這參湯就讓你喝吧,你看你瘦成這個樣子,也該好好補補了。”
“小姐……”雙兒隨著冷鳶的話睜大了雙眸,她不可置信的望著冷鳶遞過來的湯,頓感愧疚,她後悔今日告訴了冷星那件事,也許明日的冷鳶會更不快樂。
她接過參湯,感激的一飲而盡。用手擦了擦順著嘴角留下來的湯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冷鳶瞧見她那天真的模樣,忍不住的笑了聲。
大齊到楚國的路程大概也有半個月的路程左右,蕭離墨一行坐在馬車中日夜兼程,想早點趕回去。
一路上大家除了沉默也沒有更多的話語,自從出了京城,連沉默也少的吝嗇。
蕭離墨滿心都是冷鳶的模樣,眼前,腦海中和心田裏,人到了分別才會更珍惜之前所不珍惜的。
他,亦如是。
安之望著蕭離墨流露出多時未有過的舒心,哪怕是刀山火海,有他在也就足夠了。
她能看透大家在想什麽,卻總是不願過多的去猜測,她寧願活在當下,也不願去揭露這不為人知的那層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