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生死狀
楚國皇宮大殿上,今日是出奇的熱鬧,大臣們早早的就伺立在堂下。
高殿上龍椅旁增加了一座鳳椅,今日是流落民間的嫡長子回來的重要日子,身體抱恙的皇後娘娘也硬撐著身子趕來看自己的兒子一眼。
隨後到來的便是那數位皇子,各個精心打扮了一番,趾高氣揚的站在殿前,將目光移至殿門外,等候著這位遠道而來的皇兄。
姍姍來遲的夏侯山和蕭離墨,在跨入殿門前,就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壓力。也許大家都等著看他們的笑話,也有幾個譏笑著,這個嫡長子肯定是假冒的。
這時,隨著一聲嘹亮的呐喊聲,所有人都朝著正前方跪倒在地上,齊聲說道,“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皇上坐定之後,伸手一拂。
蕭離墨站在外麵的那個位置,夏侯山則是精心等待著。皇上應當會在處理完國家大事之後,才會讓蕭離墨認祖歸宗。
今日的奏折並不多,讓太監呈遞上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發言,比起這乏味的早朝,還不如看皇上認親。
待了片刻之後,太監端著那疊奏折走出了大殿。
然殿門也隨之緩緩關上,夏侯山知道該輪到自己上場了,手舉在額頭,從容的走了出來,跪倒在地叩拜。
“臣不辱使命,成功將殿下帶回楚國,以解皇上思子之情。”
不懂規矩的蕭離墨慢慢的從列隊中出現,雙眸死死的盯著殿上的皇上和皇後。隨後他又注意到了站在上方的幾位皇子們,五皇子也在其列。
“愛卿快快請起。”皇上連連擺手,示意夏侯山起身。他的眼睛一直打量著蕭離墨,這些年沒有見,早已沒了小嬰孩的模樣,他即便是想認也認不出來。
夏侯山走到蕭離墨的麵前,輕聲說了句,“走上去讓皇上和皇後將你看個清楚吧,殿下。”
“孩子,來母後這,快上來……”沉不住氣的皇後在宮女的攙扶起身,對著蕭離墨招了招手,麵上是和善的笑容,雖身著華麗,可怎麽也無法遮掩住她那蒼白的臉色。
蕭離墨提起精神來,信步走上階梯,來到皇後的麵前蹲下身去,“參見娘娘。”
皇後伸手將他環在雙臂之中,纖長的指尖掀開他的衣領,那個與手劄中一模一樣的胎記便露在她的眼前,更加確信的對著皇上點了點頭。
“皇上,他正是我們的孩兒呀,你看胎記同小時候是一樣的。”
皇上聞訊而來,疑惑的伸手摸了摸,確定不是作假之後,鄭重的點了點頭。
底下的大臣們紛紛議論著,其中有幾個沉不住氣,走了上來,說道,“殿下離開這些年,是生是死臣等全然不知,如今憑空出現一個自稱是殿下的男子,皇上不該全憑胎記斷定,此人便是楚國的嫡長子,以防有心人從中弄虛作假。”
最後那句話似乎是對夏侯山所說的,當年夏家的災難原始於蕭離墨的丟失,讓夏侯山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如今人是他尋回來的,難保不是他私心作祟,想來個狸貓換太子。
皇上對蕭離墨顯然是存在著一份疑惑,聽罷大臣發言後,又連連點頭,稱言之有理。這讓在旁的皇後很是傷心,就連地上的蕭離墨也暗自輕哼了聲。
他緩緩的站起身,揮動了下雙袖。正對著文武百官,氣勢淩人的掃視了他們一眼,大聲說道,“既然質疑我的身份,不如滴血認親,可好?”
蕭離墨這番話,無疑在朝堂上丟了個炸彈,一時間大家麵麵相覷。緊接著便是一致認同的聲音,其中也不乏幾位皇子。
“隻是皇上貴為天子,又豈可肆意損傷龍體,還請今日各位大臣做個見證,若證明我乃當朝皇子,你便是死,公然質疑皇上是死罪,若證明我非當朝皇子,我便以死謝罪。不知你可願意,與我簽下這張生死狀呢?”蕭離墨站在高處,俯身問道,他的話並沒有太多的嚴厲,反而很是溫柔的說道,嘴角還掛著自信的笑容。
他相信夏侯山,他苦苦追尋了這些年又怎麽可能找個假貨回來呢。十多年前他的兒子死了,十多年後他又怎麽可能淪落個滿門抄斬呢。從這點看,他相信自己就是當朝的皇子,正宮所出的嫡長子。
方才還正義凜然的大臣在聽聞蕭離墨那番話後,頓時猶豫了。眉宇間透露出他擔憂的神情,他還是怕死的,這麽多人麵前他當了這個出頭鳥,必然會有所損傷,隻是他沒有料到,這個尚未成為皇子的人,居然有如此的氣勢,讓他望而生畏。
皇上在一旁看著,見大臣悶聲不響的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大聲的笑道,“這才是朕的兒子,與生俱來的王者風度。來人啊,取匕首。”
眾人詫異,皇上為何要取匕首,這張生死狀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承擔,皇上又何必為了流言蜚語而傷害自己的龍體呢。
“還請皇上三思。”幾位大臣跪倒在地上,勸誡著。
“他是朕的兒子,朕便要證明給全天下的百姓看看,他是如假包換的嫡長子,是朕的兒子!”堅定的說道,皇上從宮人手中拿過匕首,輕輕的在自己拇指上割了一刀。
蕭離墨也不遲疑,隨後就取血。
兩滴鮮紅的鮮血,滴落在清水之中,慢慢的交融在一塊兒。
所有人都安下了那顆心,最開心的還是皇後,分別已久的兒子終於回來了,這回她再也不願讓他離開自己了。
人群中的五皇子,則暗自咬牙切齒。退朝後憤然的甩袖離開,他該要好好計劃一番,如何保住他現有的地位。
夏侯山一群朝臣的擁護下,慢慢的走出了大殿,喜形於色。
蕭離墨則是被單獨留下,隨著皇後的體力不支而走進了棲鳳宮,靜候著皇上的到來。這是他第一次踏足後宮,一切都是陌生的,就連這個躺在床榻上的親人,也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