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無法解釋
墨色的食盒蓋子零落,盛著餛飩的青瓷碗雖然沒有碎裂,不過卻也倒在了食盒邊上,裡面的餛飩灑了一地,冒著氤氳的熱氣,房間裡面,瞬間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言絡身子僵硬,手都是保持著剛才拎著食盒的動作,整個人就像是冰雕一樣,許久,都無法動彈一分。
房間裡面,一地衣衫凌亂,精緻華貴的雕花木床上,風清持僅著了單薄的裡衣,身上搭在一件薄薄的錦被,在她的身側,是同樣只穿了裡衣的時七。
此刻,時七有些驚愕的看著突然闖進房間的言絡,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似乎是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面上的表情有些緊張,手不由自主地拽緊了身下的被子,但是,即使是如此情況之下,依舊掩飾不住他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臉色不至於太蒼白而一大清早特意將自己拾掇了一下的言絡,此刻,面無血色,蒼白到近乎透明,一雙斂盡天地色彩的眸子此刻定定地盯著風清持,驚疑,憤怒,不可置信,各種情緒相繼翻湧!
最後,當目光移到她脖子至鎖骨處布滿的青青紫紫的吻痕,削薄的唇緊抿著,絕美的流目中,是一片翻天覆地,驚濤駭浪,情緒極為複雜。
垂在身側的手小拇指微微曲動了幾分,目光一直落在風清持的身上,未曾移開半步,唇線完美的唇稍稍蠕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又絕望,就像是所有的一切在瞬間崩塌一般。
言絡身子僵硬地看著床上的風清持,絕美的眼眸裡面再也不見往日的色彩,就像是頃刻間被烏雲完全遮蓋住的日月,映照不出半分色彩,一片頹然。
現在躺在同一張床上的人,是他心愛的女子和自己決定以後要好好照顧的親弟弟!
是他活了這麼久,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
眼前這一幕,太過刺眼,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瞎掉,再也不要看見才好。
這樣,就至少,看不見了!
風清持的臉色也有幾分蒼白,骨節泛白的手緊緊地揪著身下的錦被,抬頭與站在房門口的言絡對視,卻也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情此景,她無話可說。
如果是她自己什麼時候見到了言絡和其他女子是現在的狀況,她可能手刃了兩人的心情都有了。
「你……不打算解釋么?」言絡的聲音,很輕很淡,也很沉,沒有任何溫度,也沒有一星半點的人氣,聽上去只覺得一派無垠的絕望,無邊無際。
問話的時候,言絡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風清持,沒有任何偏差。
垂在身側的手,卻是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有些微微顫抖。
他希望聽到她的解釋,哪怕這次的事情,只是她的無心之失,他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他可以不去介意!
風清持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也只是動了動唇,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最後,緩緩閉了閉眼眸,臉上一片灰白之色,「我……無話可說!」
說?說什麼?解釋么?說是自己喝醉了酒將時七當成了他,然後自己和他的弟弟睡在了一起?!
風清持心底一聲冷笑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自嘲,這種解釋,連她都覺得是褻瀆侮辱了她和言絡之間的感情。
昨夜的酒,是她自己要喝的,無人逼迫,醉成那種樣子,也是她自己所作所為,最後將是時七弄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更是她自己。
她……無話可說。
聽著風清持的話,言絡臉色本就蒼白的臉色又是一白,目光依舊是倔強地落在了風清持的身上,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風清持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是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慌亂。
現在這種情形,言絡算不算是捉姦在床?!
她想解釋,想說時七心智只有五歲什麼都不懂,想說自己昨天晚上神志不清醒,可是,她無法否認,這一切就是發生了,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以及剛才醒來發現這種狀況的時候為自己把脈,一切事情都告訴了她,她已經不是處子了,昨天晚上,她和時七之間是真真正正地發生了關係。
這種情況之下,她要如何解釋?!
「師……師姐?」察覺到房間裡面奇怪沉悶的氣氛,時七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喊了風清持一聲。
聽到時七的聲音,風清持稍微頓了一下,眸子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些說不出來的銳利與清涼。她雖然不喜飲酒,可是畢竟是皇室之人,以前是攝政王的時候曾經需要的應付的酒宴多不勝數,她的酒量極好,酒品更是不差。
若是真的喝醉了,最多只會是睡一覺,醒來也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可是,昨夜……難道是時七?!
看著時七細長的鳳目裡面是一片清澈如水,不帶任何雜質的鳳目,風清持心中又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時七現在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他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想到這裡,風清持眼中的冷冽漸漸散去,只是垂眸,一言不發。
生平第一次,她束手無措,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房門前,是言絡面無血色的容顏,床上,是時七純澈如水的眼眸。
而她,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做的最錯。
見風清持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目光落在了時七的身上,言絡細長的鳳目更加狹長了,有些幽幽的寒意和涼意,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冷了幾分,「你就沒有半點想解釋的么?」
他現在,只是要一個解釋而已。
即便他再相信她,這個時候,也是希望可以得到一個解釋,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只是一個意外,不是她心之所想,所向!
「如果我說昨天晚上的一切我都不知情,你相信么?」忽然轉眸看著言絡,風清持低低地擲出一句話。
此話一出,言絡便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在外面愣了許久的湖藍也走到了房門前,雖然早已經猜到了房間裡面的情景,可是,現在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風清持脖子和鎖骨上面的青紫吻痕,讓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都能猜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情景又有多激烈,連她都覺得有些刺目,更何況是言公子。
想到這裡,湖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言絡臉上的表情,果然,一片寒冰陰鬱,再也沒有剛才來找小姐的那種溫和淡然。
湖藍站在一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想到這裡,目光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時七,小姐昨天不是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這位時七公子到底是怎麼偷偷進來的?而且,心智只相當於一個小孩子的他,知道那種事情么?!
言絡沒有回答,風清持只是勾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己也不相信呢!」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腦子裡面一片茫然模糊!
這種事情,她無法解釋。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言絡即使信她,也希望聽到事情的始末,以及她的解釋。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肚子咕咕聲在房間裡面響起,在這個時間,這個場景,有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師姐,我餓!」時七坐在雕花木床里側,眼淚汪汪地看著風清持。
看著風清持,言絡的眸子掙扎而又痛苦。
今天早上發生的這一切,比昨天錦雪帶給他的衝擊還要更大。
許久之後,言絡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風清持,沒有再說話,直接轉身絕然離開,只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絕美的流目裡面的失望與痛苦,濃烈地隱藏不住。
直到那道天青色的頎長身影消失即將消失在視線中,風清持心中的慌亂也越來越濃,越來越沉,輕咬著下唇,掀開身上的錦被赤著腳便追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言絡剛才轉身那一瞬間眸中閃現的光芒,讓她打從心底升騰起說不出來的害怕感覺。
就像是在一瞬間置身於漫天寒冰的雪中,周身都是森涼的寒意。
她不解釋,是無法面對自己昨天晚上可能是將時七當成了言絡這件事情,她無法解釋,無從開口,這是對他們三個人的侮辱。
可是,除此之外,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及今天早上的這一幕,她又根本無話可說。
她自然是知道言絡對自己的感情,也知道對於時七,言絡是真心接受了他,並且想好好對他,可想而知,剛才那一幕對言絡來說,是多大的衝擊!
「師姐,你還沒穿鞋子?」
「小姐?」
身後,是時七和湖藍的身影,不過風清持就像聽不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目光望著那道漸漸離開視線的青色身影,穿著裡衣,持著雙腳,披頭散髮地沖了出去。
昨天下午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外面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蒼茫一片,外面的雪鋪了厚厚的一地,風清持白皙精緻地如美玉精雕細琢而成的玉足就這樣直接踩在了雪地上,厚厚的雪直接沒過腳背。
寒風凜冽,迎面吹來,墨色的發在風中飛舞,風清持的雙腳已經是凍得通紅,可是,她就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般,依舊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雪中,目光盯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言絡!」望著那個背影,風清持微啞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天青色的身影微微一僵,言絡緩緩停下了步子,抿了抿削薄的唇,卻並沒有回頭。
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風清持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狠狠地顫慄了幾下,墨發飛舞地更加厲害了。
腳下步子未停,赤足踏著冰雪,一步一步朝著言絡的背影走過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算不上很遠,也就約莫一百步的距離,可是,風清持一步一步,卻似乎走了很久。
言絡沒有轉身,卻也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只是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從背影看上去,極為有耐心。
只是,此刻,沒有人站在言絡的面前,也沒有任何人看清楚他面容之上一片灰敗頹然至極的表情。
如果,沒有昨天錦雪來找自己那一趟,現在清持清持追了出來,他一定二話不說就上前將她抱在懷中離開,可是,因為錦雪的話,需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他也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些勇氣!
他沒有辦法,也沒有資格,不管不顧地去愛她。
他可以不介意她和時七之間的事情,可是,卻無法不介意自己以後沒有辦法好好陪著她一直走下去!
那種看著最愛之人在自己面前離去而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經歷過一次,那種感覺滋味兒,生不如死,他……不想清持也經歷一次。
所以,其實,現在事情對他來說,倒是一個難得的契機,不是么?!
------題外話------
唔,今天本來是陪閨蜜去看病,只是,坐著公交轉了半天之後,暈車的阿九比她臉色還難看,然後在醫院折騰半晌,她沒事,我掛了半天針!所以,今天更新晚了些,字數也不多,小可愛們原諒哈!
么么噠,最愛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