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疏影從監牢出來之後,心中的悶氣已經消散。一直長存在心間的遺憾,在今晚已經全部都得到解決。隻要白中天一死,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都塵歸塵,土歸土。


  承乾王府

  南院

  夏雪一身濕漉漉的出現在靳悠悠的麵前,靳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可思議的看了夏雪一眼。“你這是怎麽回事?剛從湖裏撈起來嗎?”靳悠悠的口氣有些不耐煩,顯然出現在她麵前的夏雪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娘娘,您要替奴婢做主?這是白疏影幹的好事,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她這麽做,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裏。”夏雪盡量用委屈的聲音哭訴著,以便博取靳悠悠的同情。


  然而,對於夏雪的哭訴靳悠悠並未放在心上。“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裝了,這裏沒有外人。你想怎麽做?你自己說出來好了,反正你的本事與來頭都是不小的。難道,區區一切白疏影你還擺不平嗎?知道你聰明,就算是殺人也不會弄髒自己的手。”被靳悠悠這麽一提醒,夏雪倒是沒了剛才那副委屈的模樣。


  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頰,靠近靳悠悠的耳邊不斷的嘀咕著。“噢,你還想這麽做。不過,也不是不可以。罷了,都已經這樣了。就如你所說的,何不送她一程呢?我們去前廳吧!”靳悠悠說完之後就已經起身,帶著夏雪走出了南院。


  兩個人正走到大廳的時候,發現南宮彥與白疏影並排走在一起。按照正常時辰算來,兩個人不應該同時出現在一塊兒,這下倒引起了靳悠悠心中的不快。


  她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向著南宮彥蓮步輕移。“表哥,我有事情想要與你商量。”南宮彥沒有答話,而是轉身走進了大廳。白疏影並沒有進去,也沒有心情知道靳悠悠想說什麽?她隻想休息,想要自己冷靜下。


  趁著南宮彥不注意,靳悠悠望了一眼遠去的白疏影心有不甘。


  南宮彥落座之後,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什麽事情?讓你等到現在還未休息?”南宮彥假裝不經意的詢問著,眼睛從始至終沒有看靳悠悠一眼。


  靳悠悠盈盈上前,站到了南宮彥的麵前。“我想出府幾日,最近王府發生太多的事情。我想去靜心庵吃幾天的齋,順便去還願。”靳悠悠的話,讓南宮彥感到意外。她竟然收起心去吃齋念佛,這個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也好,留她在府裏隻會找白疏影的麻煩。還不如,讓她出去冷靜冷靜。說不定,她回來之後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我答應你,不過,讓殘月跟著你一起去。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出遠門。我會擔心,如果你同意這點要求我就答應你出府去。”南宮彥的臉上掛著笑意,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裏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靳悠悠聽完之後,心中頓時憤怒不已。說好聽是叫殘月保護自己的安全,說難聽點就是監視自己。一舉一動,都被殘月看的牢牢的。南宮彥,我沒想到你居然對我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看來,你對白疏影是真的欲罷不能了。既然如此,這次我也絕不會再手軟。如果,她可以徹底消失在你的眼前。那麽,你會不會回心轉意看見我的存在呢?

  兩個人聊完之後,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


  南宮彥剛走進東院的時候,發現花弄影站在花園裏獨自一人在賞月。他也走了過去,站在花弄影的旁邊。


  “今天白天,靳悠悠去了後院。白疏影的命真苦,有一個沒心沒肺的爹也就算了,還要應付你這個冷情的王爺,外加上靳悠悠這個閨房勁敵。彥,她的處境真的很危險。有時候,我常常在想。你要是不娶她,而悠悠也沒有失蹤的話。那麽,你們三個是不是能夠彼此好過點呢?”花弄影的眼睛依舊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對著站立在自己身邊沉默不語的南宮彥無奈的說著。


  南宮彥並未回答,選擇了沉默。或許花弄影說的對,也或者說的不對。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白疏影與靳悠悠成為了他左右兩邊的女子。一直以來,他隻想好好的愛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美好的憧憬,可自己卻始終未曾做到。現在不隻是辜負了白疏影,還間接傷害了靳悠悠。讓原本善良,秉性的她走上了一條閨鬥之路。這樣悲哀的我們,還有什麽借口好掙紮呢?!

  “弄影,我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最近幾天,總是心神不寧。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我倦怠了這樣的日子。皇兄變了,朝廷變了,就連悠悠也變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聽完南宮彥的話,花弄影伸出手拍上南宮彥的肩膀,朝著他無奈的笑著。


  南宮彥沒有動,任由花弄影勾搭著他的肩膀。“你不要多想了,相信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天。到時候,白疏影也好,靳悠悠也罷。你都不用操心,因為她們之間自己就會作出決定的。”花弄影這番話並不是想安慰南宮彥,他隻是照實說出來而已。


  “會有這樣的一天嗎?我怕我等不到。”花弄影聽見南宮彥如此消極的話,朝著南宮彥的腹部擂上一拳。


  “你小子給我好好的活著,等不等的到。有我花弄影這個美男神醫在,你想死也不容易。估計,閻羅王都不收留你。地府已經夠冷了,再加你一個冷情王爺。那些幽魂還不怕了你啊?”花弄影開著南宮彥玩笑,希望能緩減下他緊繃的心弦。


  南宮彥扯開嘴角,並未大笑。“弄影,我倒是希望自己能長久的活下去。這樣,我就有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的麵對白疏影。隻怕,到時候人不一定能勝天罷了。”南宮彥的口氣有些死心的意思,畢竟自己與白疏影的這個心結,恐怕在有生之年也是難以的解開。現在自己所做的這些,雖然對於她是一種保護。但是,對自己卻是一種傷害。隻怕時間一久,她從失望會慢慢的對自己變成絕望吧!?

  皇宮

  禦書房裏依舊燈火通明,南宮碩背著手在宮殿裏不斷的來回踱步著。這次的事情牽扯到兩國之間的盟意,如果自己一旦親手了結了使臣。那麽,到時候紫霞國與赤炎國的戰事便會一觸即發。


  他左右為難,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能夠幫助自己,同時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這個人究竟是誰呢?站在書桌邊的高壽,瞧見南宮碩一副苦惱的模樣。他實在是忍不住,便移步上前。


  “皇上,您為什麽不叫王爺去呢?其一,王爺是皇上的胞弟。按照道理,這件事情有王爺出麵名副其實。其二,王爺與紫霞國的新帝有幾分情麵。據說,當初是王爺帶新帝離開赤炎國的。所以,這件事情由王爺去辦理。再好不過了。”高壽彎著腰,朝著南宮碩恭謙的進諫。


  南宮碩的麵容上,並未有任何的變化。他謹慎的斟酌著高壽的話,內心深處他的確是希望南宮彥能夠把罪臣帶回紫霞國去。但是,情理上他卻不希望南宮彥出麵。他建立下的功績越多,那麽自己的處境就將越危險。朝中大臣私下又會如何談論呢?


  既然,如此。那麽,就以大局為重。南宮碩走向桌邊,高壽見狀馬上上前替他研磨。


  “朕命你現在就去承乾王府,這件事情早日解決。朕也好對靳家的滅門慘案有一個交代。”南宮碩把桌上的聖旨丟進高壽的懷中,隨後便跨步走出了禦書房。


  他路經禦花園的時候,就想起小時候每次與南宮彥玩耍的情景。受父王挨罵的人,始終隻有自己。為什麽,彥能無憂無慮的活著。而,朕為什麽要受到這樣的壓迫與打擊呢?同樣是皇子,同樣是一母所出。為何差別與待遇是天壤地別呢?究竟為何?父皇,你在世的時候專寵彥。您不在了,為什麽現在換母後了呢?難道,朕就不是你們的親生骨肉嗎?

  南宮碩的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他疲憊的伸出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或許,這就是身在帝皇之家的無奈與悲哀吧!皇帝,在他人的眼裏看上去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然而,誰又知道帝皇背後的寂寞與荒涼呢?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也隻有自己最清楚。這種處處防備小心翼翼的心態,見誰都不能說真心話的感覺。不能愛上自己心愛的女子,也無法與心愛的女子廝守到老。三宮六院的宮座必須要院院都添滿女子,這樣的爛數究竟要歸錯於誰?南宮碩呆立在禦花園中,眼睛看著禦花園的景物已經開始走神。


  承乾王府 柴房

  從牢房回來之後,白疏影一直都沒有睡去。大娘叫自己找到大姐?大姐怎麽會失蹤呢?從小,大姐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深居簡出,是整個白家知道的。身邊的小荷微微的翻動了下身子,手臂上的鞭痕依舊還是這般的明顯。白疏影微微的歎息了一聲,抬起頭向窗外望去。月兒已經被烏雲所遮住,這是不是一個預兆呢?她把身子靠在牆上,秋蟬聲不斷的傳來。一聲一聲打斷了白疏影的思緒,她想起小時候白中天總是喜歡帶著她四處去遊玩。


  想起那時候的自己,的確是過的很幸福。雖然,家中沒有過分的富裕。但,卻也不是家道中落。最後,他越來越富有起來。家裏的大娘與二娘也逐漸喜歡攀比自己身上所穿的,所戴的。女人永遠都是這般的虛榮好勝,或許她們也不過是閑來無事拌拌嘴而已吧!

  “娘,疏影多麽希望自己能夠下去陪你。可惜,疏影得活下去。我要活著走出王府,既然我得不到他的愛。那麽,我就選擇離開。”


  白疏影緩緩的說著,臉頰上滑下兩行清淚。灼熱的淚,滴在手背上。心中卻產生了一種揪心的痛,放也不是,抓也不是。究竟,這段情該如何取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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