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狼女煉魂城葬人
“你將鳳人凰擄到哪裏去了？”莫道憂緊握了手中劍，全神戒備的盯著狼女妖。
“咦？你們還有其他同夥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姐姐我今天見到的第一批生人可是你們呀，如果你們以為你們的朋友是被姐姐我擄走的，那你們的朋友……。”狼女妖柔聲媚語，素手撩過發梢，手腕上的鈴鐺閃爍出了銀色的寒光：“死定了。”
“你什麽意思？”薛妙舞當下抽出了腰間軟鞭，心中隱隱已經想到了些什麽。
“什麽意思？嘻嘻嘻……”如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四野，狼女妖輕輕的晃動了身體，鈴聲乍響，柔聲媚語中多了些許的嘲弄：“意思就是你們都被欺騙了，被那個看似無害的男人給欺騙了。”
“看見這些屍骸了嗎？”狼女妖指向了屠人坑：“你們一定都聽過他那一番鬼話吧，關於狼女妖每逢月圓之夜就會擄走一名少女的鬼話，看著這堆屍骸，然後動動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那些失蹤的少女都去了哪裏？”
一座開滿了豔麗野薔薇的破敗空城，一個虛假的月圓之夜傳說，城中百姓閉門謝戶，山上堆滿了男性屍骸，這些種種，串聯起來，皆指向了一個令人不敢測度下去的真相。
也許，真相一直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隻是，他們沒有推開罷了。
“野薔薇。”祝霄道。
踏入司薇城，眾人第一眼所看見的野薔薇才是真正的關鍵。
野薔薇本該是潔白無瑕的，何來那般焰焰如火的豔美？
而燕爵本身所釋出的對野薔薇的鍾愛，根本毫無半分隱瞞，他的虔誠像極了那最忠誠的信徒。
野薔薇，多麽簡單的答案，卻是讓莫道憂薛妙舞二人無法苟同，究竟是癡迷到了何種程度，才能做出怎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恭喜你們，回答正確。”女子的柔聲媚語伴隨著掌聲與鈴鐺聲響起。
“莫約是在三年前吧，那個男人來到了司薇城，最初的司薇城還是很熱鬧的，最初的野薔薇還是白色的，但那個男人說‘這座城太熱鬧了，這些花太冷清了，她不喜歡這樣的城，也不喜歡這樣的花，所以，應該有所改變了。’，然後，司薇城就變了。”
“司薇城的少女們開始失蹤，白色的野薔薇開始染紅，男人們被欺騙上山，有去無回，而女人，孩子，老人，你們猜，他們的結局又是怎樣的呢？”
狼女妖凝視著眾人的臉色，有驚恐的，有憤怒的，有冷酷的，每個人聽聞了這樣的悲劇，所表現出來的情緒皆是不一樣的。
沒有感同身受者，如何感同身受？
“你們知道戰場上受了傷生了病的士兵們是被怎樣處理的嗎？”狼女妖問著，卻不等人回答，繼續說了下去：“像廢棄品一樣集中扔到了一起，任他們自生自滅，發膿生蛆，腐爛腐臭，那些人就是這樣的結局，誰讓他們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廢物呢。”
“你為什麽要說這些？”莫道憂憤怒的質問道，人命在他們眼中，究竟算什麽？
“當然是教你們來世做人不要像現在一樣天真呀。”說罷，狼女妖打了個響指，一直虎視眈眈的餓狼動作了。
一直有所防備的眾人看見餓狼動作，也要有所動作，卻不料紛紛兩腿一軟，脫了力向下倒下，他們的力氣仿似一下子被人抽空了，連動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也無法發出聲音來。
“疑惑嗎？”看著獵物成了為砧板上的肉，狼女妖蹲下身子，與他們對視著。
“再讓你們死得明白點吧，我之所以同你們說那麽多，也不完全是因為對將死之人的慷慨，還有一半的原因是我需要時間去麻痹你們，通過聲音。”狼女妖晃動了一下手腕上的鈴鐺，眼神變得冷厲起來。
起身，狼女妖對著餓狼們吩咐了起來：“狼兒們，把女的帶給司薇城，男的留下來舉行今晚的盛宴。”
“嗷嗚——”餓狼們似乎能聽懂狼女妖的話，紛紛對月長嘯，執行起了狼女妖的命令。
……
“你猜，上一個怎麽跟小爺說話的，墳頭草長多高了？”鳳人凰覺得自己真心不適合入世，這才剛出山門沒多久，接連遇見了兩個死變態，當真是流年不利啊。
“你很冷靜，這樣很好，恐懼的血液所孕育出的野薔薇即便美麗，依舊會帶有瑕疵，這是不完美的，所以，請好好的保持著這份冷靜，現在還不是該沸騰的時候。”燕爵隨手折下一朵野薔薇，靠近鳳人凰的腳步緩慢從容，一點也不著急。
“該冷靜的人是你吧。”看著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鳳人凰不但不退，反而還前進了一步。
這一步讓燕爵停住了腳步，在這靜謐而淒美的房間裏，有著斷斷續續的雜聲傳來，隨著靜謐的時間越久，雜聲越大，房間的溫度也有了變化。
忽然，燕爵轉頭看向窗外，眼中映出了火焰的光芒。
“你做了什麽？”再度看向鳳人凰，燕爵身上的謙遜與從容不複存在，而是換上了暴戾。
“小爺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沒有事先通知你，不好意思了。”無害的笑容再次展現在鳳人凰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上。
司薇城的真相是什麽？
不管真相是什麽，對於鳳人凰來說都無關緊張，隻要葬送了這座城，那麽，鳳人凰很願意相信，真相是會公諸於眾的。
“你毀了司薇城，你毀了這座供奉她的城，她會生氣的，她會降下懲罰的，你這個背神者。”猙獰的青筋爬上了燕爵的臉，燕爵伸手成爪向鳳人凰扣去。
……
篝火塗塗，狼嘯嘹嘹，屍骸堆上架起了兩條人影，一旁，身形嬌小的女子頭戴狼帽，手持法杖，揮舞著，吟唱著，是看不懂的軌跡，讀不透的語言。
全身麻痹，莫道憂內心即便著急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狼女妖揮舞吟唱，無法得知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狼女妖是塞外的人。”
忽然，莫道憂聽到了有人在低聲說話，艱難的轉動著眼珠子看向一旁，發現祝霄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狼女妖的一舉一動，同時，嘴皮子輕闔著。
“這是塞外北部的瑯耶族祭祀時所跳的祝舞，吟唱不對……男性屍骸，祝舞，錯誤的吟唱方式……狼女妖是在……煉魂。”
祝霄的低喃不像是在解說，更像是一種思考問題時的自說自話。
莫道憂不得不感歎，四境侯手底下的人當真無廢物，透過狼女妖的一舞一唱竟能透晰出狼女妖的出身以及目的，更讓莫道憂歎服的是，明明是同樣的中招時間，祝霄竟是先他一步開口說話。
莫道憂想，既然祝霄那麽厲害，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有救了？然，祝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打落萬丈深淵。
“煉魂快要結束了，身體還是無法動彈，這下子，真要成鬼了。”
如果能開口說話，莫道憂一定會大吼：老兄，能不能靠譜點？
明明前麵看起來那麽給力，現在說漏氣就漏氣，要不要這樣玩人啊？給了別人希望，又一瞬間澆滅別人的希望，這樣好玩嗎？
狼女妖現在所做的事情應當是需要百分百的專注力，故而，她未曾發現祝霄的異常。
手中法杖揮舞著高舉向天，一層光暈籠罩了下來，莫道憂感覺地麵晃動了一下，就見狼女妖飄浮於地麵之上，手中的法杖釋出了森冷的火焰，燃燒在屍骸上。
幽藍色的火焰灼燒著屍骸，莫道憂感受到的不是熱，而是冷，一種陰寒刺骨的冷。
“雪，再等等，很快我們就能相見了。”凝視著焚燒的屍骸，狼女妖仿似透過火焰看見了什麽，竟是看得有些出神。
幽火焚燒，熾焰正盛，忽然閃現出一道白色輝光至西而去。
“怎會？雪！”望著那道白色輝光所往的方向，狼女妖臉色刹時大變，再顧不得眼前之事，直接追著那道白色輝光而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莫道憂十分疑惑，不自覺的問了出來，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恢複了。
“是侯爺。”祝霄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回答了莫道憂的問題。
“現在怎麽辦？”莫道憂心下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清楚，但是情勢刻不容緩，再不想辦法自救，他們就要被燒成灰了。
祝霄看了莫道憂一眼，莫道憂覺得那眼神似乎透著點什麽，又說不清是什麽，就見祝霄掙開了身上的繩索，在莫道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劃破了莫道憂身上的繩索，一把將人給提了下去。
“現在怎麽辦？”腳一落地，莫道憂又問出了先前的問題。
狼女妖是走了，但她所帶來的狼群並未離開，還在虎視眈眈的包圍著二人，少了狼女妖的約束，它們躁動得更厲害了。
“殺出去。”祝霄的回答簡單明了，說罷，人已經衝殺而至了。
……
司薇城失陷了，失陷在一片火海中，不遠處的山頭上站著薛妙舞，她眺望著那片映紅了半邊天的火海，腳下倒了兩匹狼，還有一個人。
也許，這個江湖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皆是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