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霸道總裁的女人當然會有與眾不同的風險
在這樣的大山深處,隔山便如隔世,人煙不通,交通阻絕,生活在此間的人們或許終其一生也不會見到外人。所以當李行川終於找到一位砍柴的老大爺來問路的時候,才發現老大爺操著一口山裏人家屋簷下醃肉味兒的方言,我們完全聽不懂。砍柴大爺可能還有些耳背,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李行川的話,兩人都艱難地連喊帶比劃,老大爺終於是給我們指了個方向。“走吧。”李行川說。他說要走了,我也隻能跟上。不過這裏好歹是有路可走了,不需要他再用輕功趕路。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有人就有辦法找到回去的方向,等找到了回去的方向,我就找機會跑路!“你給爺唱個歌唄?”才走了沒多久,李行川又開始作妖。“不會。”又累又餓的,誰他娘的還要給你唱歌?“那你跟爺說話!”李行川不依不饒。“……說什麽?”“什麽都行。”我覺得李行川比馮大福還討厭,馮大福就是個絮絮叨叨的話癆,但他是自己說自己的,我不想理他就隻聽著,讓他一個人開清談會,而李行川這是想把我逼成話癆,不願意理他都不行。“那我問你,你為什麽總打我?”“我打你了?爺一直憐香惜玉的。”你要不要臉啊李行川!我這一身傷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包括我先前中的毒也能算在你頭上!你怕不是失憶了?!“我這頭上是你撞的吧?我胸前那一掌是你拍的吧?我撞樹上背後那一片淤青也算你的吧?”我還特意撩起頭發給他看我額角的傷。“說到這個……那我得提醒你,別叫我從前的名字,”李行川突然停住回頭看我,我立刻就往後退了兩步。“那個人早就死了!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叫,隻能讓你去陰間與他作伴了!”“哦。”我訕訕地應了。看樣子他打我那一掌就是因為我當時喊了他李行川這個名字,我知道他現在是千重雪的“十二大人”,但我不是千重雪的人,我可不想叫他“大人”或者“壇主”,單單十二這個編號我叫出來卻是有些奇怪,指不定他又要生氣。然而轉念一想,我根本不會主動理他,也就不需要稱呼。我安心了,不叫李行川就不叫唄,他那童年心傷和同門心結我才不想知道。“你可以叫我十二爺,”李行川又說,“煙波樓的姑娘都這麽叫我。”我覺得我將來可以出一本書,就叫做“言談法則”,送給夏煜,馮大福和李行川一人一本,然後把他們三個分別關在籠子裏讓他們都給我抄上八百遍,抄不完統統不準吃飯不準睡覺也不準和我講話!“爺可是你救命恩人,火樹銀花的解藥都給你吃了,這點小傷算什麽,你還是得謝我。”“……你那解藥還有嗎?”我問,“吃一次藥也就能管我三天不發作。”“你原先吃的解藥都隻管三天?”李行川看起來很驚訝,“你中毒多久了?一直是三天吃一次解藥?”“三月有餘。”我算了算,這三個月我幾乎都沒有離開九山派,最遠也隻是去送話本,半天就能來回,柳大夫記著日子總會按時給我煎藥吃,怕我吃藥苦,還常常給我塞幾把糖。我突然特別想回家,家裏飲食起居什麽都不用我操心,還有柳大夫對我好!“你以前吃的那是什麽玩意!我給你吃的可是真解藥。”李行川雙手抱在胸前,走得那叫一個趾高氣揚。“以後你也不用再吃別的藥了。”“真的嗎?”李行川好歹是個分壇主,身上帶著常用解藥並不稀奇,我懷疑的是這藥是不是真有解法。如果能徹底解毒,對我來說當然是最好了。“騙你做什麽,這次算你運氣好,要不是爺身上沒有帶著其他解藥,我才不會直接把最好的給你,本來就沒多少。”“你們的解藥還分很多種?”“我們製藥的那位大人可有文采,做個毒藥解藥都給起名字。火樹銀花是毒,解藥有三種,一個好像叫海上明月?還有兩個什麽我忘了,總之就是三月一服,半年一服還有一次解的三種。”“所以我吃的是一次解?”“沒錯,一次解的藥難製,每個分壇不過三瓶而已,且強令每個壇主必須隨身攜帶,不然我身上幹嘛要揣著解藥。”李行川突然又停下回頭看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眼神也越來越凶。他又怎麽了!“你過來。”李行川說。“……幹什麽?”我下意識又想往後退,總覺得他隻要看著我就沒什麽好事。“你和夏煜很不一樣,雖然你是他弟弟,可除了臉就沒什麽地方像他,而且我拿你要挾他,他都不救你。”廢話,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會救我才有鬼了。“但我這兩天覺得你很不錯,夏煜不要你,我卻拿那麽貴重的藥救了你,你也得報恩不是?以後就跟著我怎麽樣?”不怎麽樣!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我可不想成天小心翼翼伺候你這樣的精神病!跟著你不如死了算了!“如果我不答應呢?”“帶你回地牢,每天打你一頓,直到願意或者你死為止。”那你問個屁啊!你這不是根本就沒打算放我走嗎!我很絕望,要麽做他小弟同時背叛包括夏煜在內的整個武林正派,要麽被關地牢挨打到死,這分明又是兩條絕路擺在麵前還假裝好意給我選。呸。你們武功好的人威脅別人都還非要假模假樣地讓人選?“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說,“你非要我跟著你,到底是看上我哪點了?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到哪都迷路,武功還不好,人也不經打,吃得挑剔飯量還大,對你一統武林的大計起不到任何作用,我這種廢人你要來做什麽?”我一口氣列舉了自己各種缺點,劈裏啪啦說了這麽多,就是希望李行川能夠像正常人那般考慮考慮,若他是個善良的正常人,他可以選擇放我走,若他是個殘暴的正常人,他可以選擇殺了我,無論他選哪個,都比讓我跟著他,給他辦事強,我會發自內心感激他。可他偏偏不是正常人。他說:“我說過,若是夏煜不要你,你就做我的小娘子。”真是令人窒息的回答。李行川是在地牢這麽對我說過,但那不是威脅嗎?怎麽還記得?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信守承諾啊?何況我也沒有答應!話都是你一個人說的啊!“我是男人,而且我心悅鎮上的一位姑娘很久了。”心悅的姑娘肯定是沒有的,從小到大和我說過話的姑娘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但我隻能這麽說,希望李行川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我的二娘子三娘子七娘子可都是男人,也都是天姿國色,你差了點兒,做小娘子勉強還行。”李行川說。我再次被他噎到說不出話,原來“小娘子”的“小”是他一溜兒娘子裏排行最末的意思嗎?!他的“娘子”也是男女不忌?他到底有多少個娘子?“那你也不缺我一個,何必……”“他們都死了,現在隻有你一個。”什麽?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娘子都死了?!救命啊這個人怎麽回事!娘子一大堆還全都死光了?怎麽做他的娘子比做刺客還危險的嗎?“……你的娘子……們……平時都……都是做什麽的?”“當然是陪我睡覺了!”李行川理直氣壯,“我們回去之前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若是做我的小娘子,我也不會虧待你。”這還想個鬼啊!這根本就是兩個令人絕望的死亡選擇好嗎!坐他的牢會被他打死,做他的娘子不僅會死還要陪他睡覺?那隻怕是死前連個清白都保不住!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上天要這樣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