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殺人償命
天，很快又蒙蒙亮了。
通正史府內，主院中，燭火徹夜亮著。
林氏一夜都閉目，但是未曾入眠，聽著旁邊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
“夫君，現下去上朝嗎？”
明明是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但是今日她卻要多問一遍。
東方木知道她憂心，他歎了口氣道，“清兒的事，暫且不必憂心，總會轉好的。”
“唉……”林氏也沒有言說，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反正也睡不著，她索性起了床
也不知道清兒昨夜在牢獄當中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涼。
林氏想去探視，但是托人打聽了好幾回，暫時不允許探視，她便更難受了。
“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清兒，就算不能進去，在外邊看看也好。”在前廳徘徊了半晌，林氏還是忍不住朝外麵走過去。
但是還未接近大門，便被安娘擋回來了。
“夫人，不可。”安娘布滿皺紋的臉，滿是嚴肅。
先不說能否探視得到清姑娘，單單就大街小巷今日傳滿的流言蜚語，就不是夫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小姐不會希望您這個時候出去的。”安娘再度補充了一句。
聽了這話，林氏才慢慢的靜下心來。
她緩緩的往回走，還是等京兆府出了告示再說罷。
相對於通正史府被動的安靜，外邊刻意放出的流言蜚語，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
而得知東方清下獄，最高興的莫過於東方府的人了。
年關當頭，正是熱鬧的時候。
東方府的小姐們，都聚集在蘇氏的西華院。
平日裏最樂於說八卦，踩低東方清的東方麗，先起了個頭。
她撥弄著塗了新蔻丹的指甲，俏麗的麵容上閃著得意，“聽說東方清昨日下了獄，好似是將水雲軒那老板娘的母親治死了，我就說那日怎的在水雲軒瞧見她，她那時還對對我又譏又諷的，現在報應來了吧。”
聽到這個消息，蘇氏那褶皺的臉，都快笑開了花。
她還是故作端莊的說道，“老身早就知道那小賤蹄子遲早會添麻煩，好在早已將二房驅逐了，不然現在她還會累及你們。”
東方靈嫻靜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淡笑。
原本她對東方清，並沒有什麽旁的情緒，就算二房被從族譜上劃出去之後也是這般，直到……東方清在鎮南王府留宿了一夜之後。
她從那時開始，知道了嫉妒是什麽滋味。
現在東方清入了獄，不管結果如何，她和鎮南王都再沒可能了。
畢竟沒有哪個好人家，會要一個入了獄，聲名盡壞的女人。
心思百轉千回，東方靈惋惜的扯了扯嘴角，歎道，“清兒妹妹，真是可惜了。”
一直在蘇氏身旁給她捏著肩手的白曉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廳中眾人的動靜。
她自然將東方靈的“虛偽”看在眼底，沒想到表麵上冰清玉潔大公無私的靈兒姐姐，心底下也這麽肮髒陰私。
不過她也歎了一句，“是啊，實在是可惜。”
“不知這案件京兆府要什麽時候審理，屆時我定要去看看才是。”東方麗調笑道。
她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東方清的機會。
蘇氏這時一臉惡毒，“是要去看看，說不定這是見東方清最後一麵的機會，你們畢竟姐妹一場，去看看也好。”
東方丹冷眼在一旁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東方府這些自詡清高，但是內心髒汙的“聖人”們，她現在倒是有些羨慕起二房來。
雖說脫離了東方府，沒有這大樹的庇護，但是至少活的自由自在。
“對了，嫣兒，你同你父親說了，今日在老身這用膳罷？”蘇氏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問道。
白曉嫣點點頭，“回外祖母，嫣兒同父親說了。”
言及此，她又瞥了瞥外邊的天色，再度道，“現下父親應許下朝了，正往府上趕呢。”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此刻，朝堂外。
方才下朝，東方木便被一眾官員給圍住了。
“東方大人，另千金的事宜，你也不必太過操心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人安撫，不知真心還是假意。
也有人實打實的說著風涼話，“是功是過，和聖賢並無幹係，本官隻知，殺人償命。”
“都是同僚，東方大人不如尋一下京兆伊，屆時先探視一下？”
“……”
東方木為官多年，清正廉潔但不迂腐。
周遭百官各說各話，他心中自有主張，所以最後也隻是一一拱了拱手，答謝，“東方木在此謝過各位大人關心，府上還有些事宜未曾處理，下官便先回府了。”
而不遠處一座官轎中，東方勤和白宗譽冷眼看著這邊的情況。
東方勤意有所指道，“聽翀王所言，東方清一事是翊王所為。”
“和翊王有何幹係？”白宗譽故作不解。
他心知，東方勤這番話是在試探於他。
畢竟他初到京都，翀王翊王都曾拉攏過他，但是他明麵上卻和翀王走的及近。
而翀王作為最有希望坐上儲君之位的皇嗣，心中不謹慎，不疑心是不可能的，所以便讓心腹東方勤時時刻刻試探自己。
不過他也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未曾露出。
東方勤見他如此反應，笑容也輕鬆了些，他道，“這事說來便話長了。”
將宮中皇妃的派係，還有善德與東方清的淵源都言說了一遍。
白宗譽此時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所以說，翊王是為善德公主出氣？”
“確實如此。”東方勤一副篤定的模樣。
白宗譽不動聲色，他心底卻異常不屑。
若隻是簡單的出氣的話，翊王還不必做至如此地步，東方木有輔國之才，他這般做，是要將通正史府一家都斬草除根，僅僅是為了善德的話，並不至於。
若翀王的見解如此的淺薄，那這輩子勢必都贏不了翊王，賢妃的母族也會為此所累。
一路上，東方勤都在想著如何將白宗譽的立場回稟翀王，白宗譽心底也默默的算計著京中的局勢。
很快，官轎便到了東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