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惡人先告狀
“大嫂你!”祁氏氣得胸口起伏,若是讓陸氏今日如此簡單收拾了大廚房,她的威嚴何在?“你是非要冤枉大廚房了?”
“是不是冤枉,隻要查過就知道!薛府一向治家嚴謹,規矩明晰,所有的采買,哪怕一片菜葉也是可以查的!三弟妹有疑問,我們一查便知!”陸氏冷然地看著祁氏。
“什麽?”祁氏紅唇微張,查廚房?廚房是最好撈油水的地方,每個月杜娘子給她多少孝敬,若是任陸氏去查,一旦查出來……
“大嫂是懷疑我了?就憑一個小丫頭一人之言,就要徹查廚房?若是哪日有人說上房有問題,說我們西安苑有問題,大嫂是不是也要帶人去搜上一搜!我看,大嫂你不是要調查蘭兮的湯藥,是來查我的吧!你是不是對老夫人讓三房執掌中饋而不滿?”
祁氏開始強辯,無論如何不能讓陸氏查大廚房!
“三弟妹別急,我隻是說查查廚房采買的來源,又不是要查賬,你放心!我並無此意。”陸氏微微一笑,看來大廚房問題不小啊。
祁氏此時絕不能退,一旦她退了,大房定然得寸進尺,“大嫂,你可能不知道,這杜娘子,原來可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我們作為小輩,長輩身邊的一花一葉,一針一線那是都要愛惜的!你要處置廚房,處置杜娘子,先問了老夫人吧!”
祁氏說完,便看向杜娘子,“走!我們去東湘閣,若是老夫人開口,別說查廚房,大嫂就是想要掌中饋,我也雙手奉上!我們走!”
杜娘子身後站的兩個婆子看向陸氏,陸氏輕輕擺手,二人便退了開去,任由杜娘子同祁氏去了東湘閣。
碧心有些著急,老夫人一向是偏著三房,這要是任由三夫人鬧起來,她家夫人小姐是必要吃虧的啊!
陸氏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碧心的肩,“你同小桃跟我來,其他人先回吧!”
“是。”碧心攙扶著陸氏,然後看向小桃,“快跟上。”
小桃趕快爬起來,跟了上去。
祁氏走到東湘閣外,弄亂了珠釵,又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一把,然後便哭天抹淚地跑了進去。
秋文聽到哭聲出來,剛要開口提醒,就被祁氏一把推開,然後直接跑進上房,一下跪倒在金絲地毯上,“老夫人,你要給我做主啊!媳婦兒要被冤枉得活不下去了啊!”
祁氏整個人匍匐在地,哭得抽抽噎噎。
奇怪,為什麽沒有聽到老夫人勸慰的聲音?祁氏輕輕抬頭,便看到木榻下的兩雙鞋子……兩雙!
祁氏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這個時辰,老太爺怎麽在這裏!
老夫人看著麵無表情的老太爺,就知道他心中已經怒了!她一掌拍到桌案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哭哭啼啼做甚!你的規矩呢?趕快說說,是發生何事讓你如此慌張委屈。”
祁氏趕快理了理頭發,然後規規矩矩跪好,“見過老太爺,老夫人,媳婦兒失禮了!還請老太爺、老夫人原諒。”
老天爺看著祁氏怯生生的表情,雖有三分惱怒,還是平靜地說道:“起來說話。”
祁氏乖乖站起來,“媳婦兒真真要冤死了!蘭兮的藥,一向是她自己的丫頭負責,廚房是不管的!今日大嫂卻說蘭兮的藥出了問題,帶人打砸了廚房,還要打殺杜娘子!這也就算了,大嫂懷疑廚房有來路不明的東西,非要詳查……”
說著,她委屈地看向老夫人。
“豈有此理,她大膽!”老夫人用力將茶盞放在案上。
“我知道杜娘子曾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怎能看著大嫂打殺她,便趕快帶著她來見老夫人,畢竟廚房一直是我在管著,蘭兮的湯藥出了事情,隻要大嫂來找我,難道我還能置之不理,可是,大嫂如此屈打成招,實在是……”
“什麽?她敢動手?她打了誰!”老夫人怒道。
“老夫人看看杜娘子的臉,這已經被大嫂的人打成什麽樣了!”祁氏拍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杜娘子。
隻見杜娘子慢慢抬起那張腫成豬頭一樣的臉。
老夫人氣個仰倒,陸氏實在不把她放在眼裏,她看著一聲未出的老太爺,想說什麽終是沒有開口,她倒要看看,老太爺如何處理。
這是,秋文前來回稟,說大夫人來了。
“讓她進來。”老太爺徐徐開口。
陸氏帶著碧心和小桃進了上房,一進去,她便跪到地上:“媳婦兒見過老太爺,見過老夫人。我犯下大錯,還請老太爺、老夫人責罰。”
碧心和小桃跪在陸氏身後,碧心掃了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杜娘子,和站在一邊的祁氏,果然來告狀了!
陸氏自然也看到了!來得好!她昨日就知道,今日老太爺的約取消了,下午都會在府中,那麽自然,膳後就會來老夫人這裏坐坐。老太爺若是不在,她就要吃虧了。
老太爺神色莫辨,“起來吧。”
老夫人卻是惱怒非常,她看著起身的陸氏,冷哼一聲,便想要開口嗬斥她幾句。
可惜,陸氏根本沒有給她機會,她搶先開口,“謝老太爺,隻是媳婦兒此次專為大廚房之事請罪而來,不敢起身。”
老夫人的手在桌麵上重重一拍,“請罪?你才回來幾日,就開始在廚房打打殺殺?你眼中可有老太爺和我?”
“行了!”老太爺出聲打斷氣憤難平的老夫人。“老三媳婦兒已經說了,現在,我想聽聽你說的。”
陸氏跪在地上,不疾不徐地開口,“蘭兮今日嘔吐昏迷,大夫看過,在藥渣之中發現了羊蹄草。這羊蹄草本無毒,但是,卻同蘭兮的病相克,因此,蘭兮遲遲沒有好轉,反而風寒越發嚴重。媳婦兒帶人去大廚房搜查,搜出此物。”說著,她將那油紙包交出。
秋文上前取了交給老太爺。
“通過問話,小桃說此物乃是杜娘子之物,媳婦兒正要繼續問,三弟妹就匆匆而來,將人帶來了這裏。”
“你問話就問,為何杜娘子臉上全是傷?”老夫人疾言厲色對著陸氏。
“媳婦兒也是太急了,今日廚房能有羊蹄草,他日若是有砒霜呢?杜娘子掌管廚房多年,竟然說自己一無所知?媳婦兒去問她人,她還開口要挾,如此沒有規矩,媳婦兒才出手教教她,否則,大家都知道杜娘子曾是老夫人的人,她如此犯錯,不是傷了老夫人的臉麵?”陸氏連連叩頭。
“你威風不小啊!我的人,用你教?”
老太爺擺擺手,阻止老夫人繼續說下去,“起來說話,既然各說各的理,徹查就可!薛府一向治家嚴謹,此物是誰的,一查便知。”
杜娘子一下癱軟在地,看著杜娘子的神色,在場之人還有什麽不明白?
祁氏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並不焦急,畢竟,老太爺隻是要調差此物,隻要不查賬,便同她無關。
老太爺安排人去查,他溫聲道,“老大媳婦兒,快起來吧!蘭兮現在如何了?”
陸氏福身一禮,“大夫已經重新開了方,吩咐好好將養。”
“無事就好。”
這時,秋文又來回稟,說二少爺同三小姐來了。
“快,快讓他們進來。”老太爺開口。
隻見薛清宴扶著薛蘭兮緩步走了進來,二人跪在地毯上,對老夫人和老太爺行禮。
“快起來,身子還沒好,亂跑什麽?”老太爺的眉頭皺了皺眉。
薛蘭兮麵色蒼白,柔柔一笑,“吃了大夫的藥,已經有了些力氣。孫女不孝,讓祖父祖母擔心了。聽婆子們說母親和三嬸都來了上房,我便央求哥哥帶著我過來了,畢竟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恨我。”
“哼,沒頭沒腦的!人家恨你做什麽?你是不是自己……”老夫人最看不上大房這一家子攪事精。
老太爺看了老夫人一眼,“休得胡說!”
老夫人小聲道,“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怎的別人都沒有出事情,就她出了事……”
眾人都當做沒有聽見老夫人的無理取鬧,老太爺讓人上了熱茶,眾人在上房中慢慢等待。
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這羊蹄草,是杜娘子的兒子從外麵帶進來了,而杜娘子的兒子卻是在三房院中當差的。
杜娘子一看不好,她就這一個兒子啊!她祈求地看向祁氏,祁氏卻是擔心涉及到自家,此時正在想對策,哪裏有時間看她。
這時,薛蘭兮輕輕開口:“這是背主啊!如此家奴,必要交給官府才可,否則,府中之人豈不是日夜難安?我與杜娘子一家,從未有過交集……”
送官?不能送官!不然兒子就完了!杜娘子六神無主。
“杜娘子,到底是誰要害我?若你肯坦白相告,我或可為你求情。”薛蘭兮柔柔一笑,“畢竟我們無冤無仇啊……”
“是珍珠!是珍珠讓我兒子去幫她買的!”杜娘子連忙說道。
“你胡說!”祁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老夫人法令紋深陷,“珍珠?莫非你兒子與她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