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國公府的醜聞
“母親可是定好了日子?”薛蘭兮沒有置喙陸氏的感慨,隻問陸氏可否已經安排好了。
“明兒個天氣不錯,你哥哥和父親也都沐休,我們一家一起去吧。”陸氏定了日子,接著就安排起丫鬟們去給薛蘭兮準備東西。
待人都走了,陸氏走到薛蘭兮的跟前,歎氣道,“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可是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靖王雖然是個閑散王爺,可是主意他的人很多,總是讓他闖入你的閨房,不合適。”
靖王算起來還是薛蘭兮的表兄,便是大了,也是要避嫌的。也得虧是賀仲麟這種神經粗的跟柱子似的沒有在意,若是旁人,早就遠遠的躲著了。
這幾次,賀仲麟都是翻牆而入,以他的身手雖然不會被人發現,卻若是有了萬一,再去描補也來不及了。
“母親,我知道了。”薛蘭兮點頭,“我會向他說明的。”
“嗯,那就好,你雖然已經選了衛陵侯,可是現在什麽都還沒定下來,你反悔也還來得及。”陸氏這幾日的心頭放的一直都是這個事情。
她雖然不是薛蘭兮的親娘,卻也養了她這麽些年,如何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選衛陵侯,不過是多打探一些當年的事情而已。
可是,成親過日子,哪兒能是相互利用著過的。
若是她對靖王有意,也不是不可以。
“母親,我不會反悔。”薛蘭兮搖頭,萬分堅定,“我選的路,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走下去。”
看著這個樣子的薛蘭兮,陸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離開了這裏。
待過了一夜,薛家長房一家四口,大清早的就套了車去了東湖。陸氏早早的就雇了一條小船,在上麵備了茶點,等到眾人到的時候,剛好可以喝茶賞花。
薛蘭兮喝了一口茶水,隻覺得入口沁爽,茶香悠然,忍不住笑道,“今日泛舟湖上的,不僅僅是我們家吧,是不是還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
“蘭兮這丫頭,也太精明了些。”
烏篷船搖晃了一下,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薛蘭兮見是陸長笙,打趣道,“怎麽,表哥巴不得我是個榆木腦袋才好?”
“哪裏哪裏,我本來還想嚇你一下,現在卻落了空。”陸長笙惋惜的湊到薛清宴的身邊坐下,撈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個乃是今年新上的鐵觀音,那日母親覺得用冰水泡了味道更好,所以忍不住就在你們這裏放了一壺。”
“不說這個,你在你們家船上,來這裏做什麽。”薛清宴見陸長笙明顯不打算走的樣子有些好奇,是誰讓他避之不及?
“誠國公在跟我爹談事情,我不想被拉著端茶倒水。”陸長笙撇撇嘴,指了指不遠處成果功夫的船說道。
誠國公府的畫舫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東西,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不出意外的,薛蘭兮在那畫舫的船頭,還看到了沈清念和容王二人。
看來,誠國公與景郡王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為了給這兩個人騰個地方好談情說愛。
先容王妃暴斃不足白日,容王便這麽快就找好了新的人選,可見是行動迅速。
不過這沈清念也算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讓誠國公如此厚愛於她,連沈清蕪都給忘了。
“怎麽今日沈家隻帶了一個女兒出來?”薛蘭兮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聽誠國公說,那個沈清蕪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事,在家中靜思己過呢。”陸長笙嘴裏塞滿了點心,含混不清的說道。
“是麽?”薛蘭兮端起茶杯,掩蓋住自己的麵色。
沈清蕪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不好說,可是有沈清念在,就是沒做什麽,也能鬧出點動靜來。
薛蘭兮還是相信,沈清念跟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有關係。若真是有關,搖身一變,換了身份這種心機,可不是一個沈清蕪能招架的住的。
沈清念顯然也看到了薛家的小船,不知跟容王說了什麽,兩人轉入船艙,再也沒出來。
“你別看了,沈家的事情,沾上就是個髒。”陸氏雖然也不常出門,卻也不是個聾子,這些日子的風言風語那麽盛,還是吹到她的耳朵裏了一些。
“姑母聽說了?”顯然陸長笙也聽說了,一口吞了點心,噎的自己翻了個白眼才興致勃勃的問道。
“這麽大的事兒,怎麽能聽不到。”陸氏皺眉,總覺得不該把這種醃臢事兒說給兒女們聽。
“什麽事?”薛蘭兮疑惑,她似乎遺忘了什麽。
“大理寺前些日子接了個案子,說是狀告誠國公淩虐幼女致死。”薛清宴顯然也是知道的,他一向對薛蘭兮知無不言,所以薛蘭兮一問,他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那幼女不過十歲,是年前的時候買到府裏的小丫鬟,不知道怎麽入了誠國公的眼,竟然非要行苟且之事,那丫鬟不從,誠國公就讓人把那女娃娃綁在床上,折磨到死。”
薛清宴還有些藏私,陸長笙這個大嘴巴子則好無巨細的全給說了,說的陸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薛蘭兮雖然年歲不大,卻也聽明白了其中隱晦的部分。
她忽然想起這些年誠國公府裏總喜歡挑些十歲左右的丫頭進府,瞬間明白了什麽。
但凡是達官貴人,總喜歡彰顯身份,其中就最能彰顯身份的就是家中閑人幾何。什麽戲子娼妓,孌童小倌,這些玩意兒越多,說明財力越厚。
可是,卻也不是一概而論。比如說薛家這種清白人家,就喜歡過些清貧日子,不湊這個熱鬧,所以也就清靜一下。
但是,誠國公府這種一等公府,女兒又是貴妃的,太寒酸的話,是要被人嘲笑的。自然,家中也該備著這些人才對。
可是,誠國公府偏生沒有。
薛蘭兮原以為是誠國公清正廉明,光風霽月,誰知,竟然出乎他的意料,喜歡的不是那些人。
“這老畜生,我聽說苦主的父母說,他糟蹋的可不止這一個。”這個小烏篷船上也沒別人,所以陸長笙也口無遮攔起來。
“誠國公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麽會做下這種事情。”薛季言皺眉,有些奇怪,“咱們朝廷不是有規定,十二以下幼女不得婚配,不得嫖宿麽,誠國公這是頂風作案吧?”
“就是想著誠國公是有頭有臉的人,誠國公府又看上去是那麽光風霽月的人家,所以那個丫頭的父母才把小姑娘送到誠國公府去當丫鬟。原本是想著能跟在小姐們身邊,給自己掙個出路,誰知道,竟然是羊入虎口。那小丫頭當夜沒回家,第二天父母就報案了。誠國公府的人為了掩蓋證據,將那丫頭丟入井中,偽造成跳井身亡的樣子。若不是大理寺中仵作驗出那女童身上的傷有些問題,還發現不了。”薛清宴歎氣,搖了搖頭給眾人都添了茶水。
一時間,烏篷船裏有些沉默。這種事情總歸是不好這麽大張旗鼓討論的,陸氏從食盒中拿出一碟點心,張羅道:“快嚐嚐,快嚐嚐,這點心是榮貴坊新出的,椒鹽和桂花各一半。”
一句話,岔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船艙裏的人連忙喝茶吃點心,順帶就著這滿湖的荷香賞花。
待從東湖回來,薛蘭兮辭別父母,回了自己的院子,關起門來,她仔細琢磨誠國公的這件事。
誠國公的這個癖好確實上不得台麵,卻也影響不大,否則這麽多年了,不可能隻有一個小孩子的父母告上大理寺。
要想弄倒誠國公,還得再添把火才行。
誠國公府是沈貴妃的母家,若是誠國公府有什麽事情,勢必要連累沈貴妃,同時容王隻怕也跑不掉。
這樣一來,賀仲麟的贏麵就更大一點。
容王,總得死的最難看才行。
瓏甄閣的窗欞之中透出許多光線,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光斑,薛蘭兮閉目躺在搖椅之上,看似養神,實則在盤算豫王和容王手中各自還有多少籌碼。
兩人除了封地之外,原本在朝中是勢均力敵的,可是現在豫王被幽閉,兵部被容王暗中搞鬼敲掉,現在隻剩下了禮部和刑部。容王則還有誠國公,吏部。不管怎麽看,還是容王的笑容更加和煦一些。
可是,容王還能笑幾天,誰知道呢。
“小姐,華裳請您晚上去一下花樓。”素荷進來,見薛蘭兮並沒有睡著,輕聲稟告道。
“嗯,你去準備下吧。”薛蘭兮應了,睜開眼睛起身,“花樓最近還安穩吧。”
當初華裳要一個青樓,薛蘭兮便給了。如今開業了有快一個月的時間,看著還像那麽回事,可見華裳也是個有手段的女人。
“安穩,侯爺最近派人盯著,以防有人鬧事,以及華裳反水。”素荷跟在薛蘭兮的身後,幫她整理頭發,一會兒用過晚膳,薛蘭兮應該就會過去。
當初薛蘭兮手中並沒有適合做青樓的資源,所以還是開口找了衛陵侯季君珩。誰知季君珩問也不問,就直接把人和東西全都給了薛蘭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