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多幹淨?
隻是兩三日沒見,陸氏的心就跟油煎火烤一樣,看著薛蘭兮好端端的站在自己個麵前,她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不過周圍人多眼雜,陸氏低著頭拉著薛蘭兮去了自己的屋子。
看著陸氏忙裏忙外的給自己拿果子,拿吃食,薛蘭兮連忙把她按住,嬌聲說道:“母親莫非以為衛陵侯府是那郊外的和尚廟,我什麽都吃不到不成?”
“做了人家的媳婦,總歸是要委屈幾分的。雖說兩三日,可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陸氏是做過媳婦的,自然知道媳婦的苦。
“娘莫非忘了,衛陵侯府之中並沒有正經的女眷,便是個何氏,也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姨娘,府中下人都不見得多尊敬她。”
“我當然知道,這是好事,卻也不是好事。有道是破船還有三千釘,更何況是一個人?何氏就算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姨娘,到底也掌家了幾年,手底下總會有幾個心腹的。”陸氏將薛蘭兮愛吃的果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歎氣道,“你出嫁那天,你外祖母來了,拉著我說了半天。說衛陵侯府這樣的人家,好也不好。好的是沒有正經婆婆讓你受委屈,不好的是掌家的姨娘是個門子裏出來的,心眼總會多些。你畢竟是個小孩子,到底鬥不過人家。”
“更何況,還有一個那麽大還沒出門的小姑?”薛蘭兮淺笑著將外祖母的話給續上了。
陸氏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嗔道:“這不是在替你擔心麽!”
“要我說,這個完全沒必要。這幾日,我在衛陵侯府,雖然沒有見到公公,其他的上上下下倒也見了個遍了。何氏不足為懼,雖說有些心眼,卻沒什麽腦子。紅裙娘也見過,撇去這麽久不出門這件事,性情和品格都不錯,我們兩個也沒什麽好爭的。”薛蘭兮拉著陸氏,跟她講這些日子衛陵侯府裏的事情。
“新婚第二日一早,我們去正廳的時候何氏先到了。她以為相公不跟我一起,想擺一擺婆婆的款,誰知道相公就在後麵跟著,嚇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跳下來。”薛蘭兮掩嘴一笑,將那天早上的事兒當笑話給陸氏說了說。
“如此,那也還好。”陸氏一聽,覺得放心了一些。她原本就是擔心何氏一個從娼門出來的人詭計太多,而薛蘭兮從小就沒有見過那麽多醃臢事情,萬一著了道,她得心疼死。
可是現在一看,雖然說何氏管著家中事物,可總歸衛陵侯府還是季家的。
轉念想一想,當年季紅裙不過十多歲,許多事情都不清楚,季君珩又是個男人,老衛陵侯想找個人照應他們兄妹倒也是情理之中。
“旁的都還是次要,我問你,季君珩如何?”陸氏放了心,拉著薛蘭兮問起來了夫婿的事情。
薛蘭兮臉上一紅,扭過臉不說話。陸氏看了看她的樣子,有些放心,又有些竊喜。
這個樣子,怕是季君珩對她不錯,她才會如此羞怯。自己養大的女兒她能不知道?
“唉,我知道,你的心裏總歸是想要去揭開當年的事情。可是,季君珩若待你不錯,你也不必太拘泥於結果。”陸氏拍了拍薛蘭兮的手,想了想季君珩今日跟薛蘭兮之間的一舉一動。
兩人之間的許多小動作,像是渾然天成,又像是無數遍的熟悉和本能。
能有這樣的結果,顯然也是琴瑟和鳴的。
“娘,我知道。”薛蘭兮點了點頭,笑著應了。
如此一番報喜不報憂,陸氏也放了心,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揉了揉才放開長出一口氣道:“你哥哥在自己院子裏,快去尋他吧。馬上就到午時,我去看看廚房。”
薛蘭兮方才就說要出來找薛清宴,陸氏記在心裏,打岔了這麽一下,也終於讓他們兄妹見見麵。
陸氏不清楚薛清宴的那麽點小心思,卻也知道薛清宴今日不想出來,隻當他是不舍得妹妹。她有意讓兩人再見見麵,免得以後侯門一關,妹妹再也沒辦法出來了。
“好。”陸氏不知道薛蘭兮已經去過薛清宴的院子,薛蘭兮也不說,看著陸氏出去,薛蘭兮起身準備往瓏甄閣走。成親那日事情太多,許多東西都不能帶走,三朝回門,也是為了方便新婦將一些新婚那日不適合帶的東西帶回去。
薛蘭兮帶著折枝還有素荷找了半天,在桌子上堆了一大堆。
“手劄,首飾盒,貼身衣物都已經在這裏包好了,小姐來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沒有。”折枝將東西遞給薛蘭兮,薛蘭兮上下看了看點了點頭說差不多了。
新婚那日,是不能帶舊衣服過去的。若是帶了舊衣服,總歸是不吉利。可是,這些舊衣服放在閨房之中,時間長了肯定要被蟲蛀,薛家不是那麽鋪張浪費的人家,薛蘭兮也沒有那麽鋪張浪費的習慣,所以就過來收拾一下帶到衛陵侯府去穿。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也得帶過去。譬如說,跟華裳傳遞的條子,她搜集的一些東西什麽的。
“哎呦,我還當瓏甄閣遭賊了,原來是你啊。”薛蘭兮正埋頭收拾書房裏的東西,就聽見外麵有人夾槍帶棒的在那裏說話。
她頭也沒回,將一摞手劄包好,交給素荷讓她帶過去。
“我出嫁,瓏甄閣就算是空了,也自有仆婦在這裏灑掃,今兒個這幫人是憊懶了不成,竟然通傳都不通傳一下。”薛蘭兮拍了拍手,轉身去看薛瑾姝。
薛瑾姝頓時氣炸,她來這裏,是為了看薛蘭兮的笑話。她可是聽說了,衛陵侯府之中,情勢複雜。小姑跟相公性情古怪,雖沒有正經婆婆,可是上麵的長輩是個娼門出來的,做什麽事情都不著調。
這樣的日子,能好過麽。
她原本是看上衛陵侯的,可是現在一想,又氣順了。
“嗤,在婆家受了氣就回來找娘家人麻煩?往日我當你是多能耐的一個人,現在被逼的連自己原本的這麽點東西都不放過了?”薛瑾姝似笑非笑的看著薛蘭兮,且等她出笑話。
“我們大房不比三房闊綽,自小父母就教我勤儉持家,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我以後能在瓏甄閣裏住的日子也罕有,收拾自己的東西很奇怪麽?”薛蘭兮抱著胳膊倚在黃花梨木的書架上,冷冷的看著薛瑾姝,“而且,也能免得將來誰動了什麽手腳,讓內賊把我賣了。”
貼身物件,尤其是舊的就最容易惹是非。若是回頭有人從這裏拿了舊衣物出去給人栽贓陷害,她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你說誰是內賊!”薛瑾姝不滿,薛蘭兮這話是何意?
“誰做過內賊我就說誰。”薛蘭兮直勾勾的看著薛瑾姝,那眼神跟勾子似的,勾的薛瑾姝渾身上下都難受。
“反正我沒有,你看著我做什麽!”薛瑾姝想起了什麽,可是又篤定薛蘭兮絕對沒有證據,瞬間有了底氣。
“你沒有?”薛蘭兮冷笑反問,“那杜之修為何會去我的屋子?”
春獵行宮之中,杜之修為何會跑到薛蘭兮的屋子,這一直都是迷。原本薛蘭兮是懷疑沈清念,懷疑她借著容王的手插了內監安排的檔案知道的。可是後來薛蘭兮忽然想起來,內監安排隻會安排院子,不會安排屋子。畢竟來的都是一家人,互相調換這種事情太多了,安排也是畫蛇添足,還不如隻安排了院子讓他們去挑。
而且,薛蘭兮後來問過仆人,說並沒有其他的房間被驚動,那就是說,杜之修是一來就直接往薛蘭兮的屋子去了。
他如何肯定薛蘭兮的位置的?
定是有人告密。
素荷倒是懷疑是那個小廝,可是小廝也隻是在門外徘徊,院子裏什麽光景,他哪知道?
這才讓薛蘭兮萬分肯定出了內賊。
又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耳環,薛蘭兮才清楚究竟誰是內鬼。
“他去你的屋子關我什麽事。你有什麽證據說我是內鬼!”薛瑾姝冷哼一聲,瞧著薛蘭兮越來越張狂,“就算是衙門裏麵,也講究證據確鑿,怎麽,你準備用一張嘴就屈打成招?”
“證據不在我這裏,卻在刑部。那日,刑部從杜之修的手裏扣出來了一隻耳環。我問你,你那對琉璃耳環去哪兒了?”薛蘭兮直指關節之處,讓薛瑾姝頓時驚恐萬分。
她先前發現了那個耳環丟了一隻,可是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應該是那日杜之修給拿走的。她頓時慌了,抬起頭看了薛蘭兮一眼,氣衝衝的丟下一句,“你簡直胡攪蠻纏!”
然後,她飛快的跑出了瓏甄閣。
看著她這樣落荒而逃,薛蘭兮也萬分肯定定然跟薛瑾姝有關。不過此事現在並不是需要結果的時候,暫且攢著,也為時未晚。
薛瑾姝跑出了瓏甄閣,跑到自己屋裏之後還驚魂甫定。她命人連忙將那個丟了一隻的耳環找出來,她想丟出去,又擔心這裏有薛蘭兮的人看到之後撿回去,遲疑了一下,她決定等薛蘭兮走了之後再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