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偶遇
薛蘭兮“撲哧”一聲笑了,“好了好了,不必再故作深沉了。此事就這樣吧,不過是我隨口說了逗你玩的。”
蘇雲溪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壞蘭兮,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哎呀,這不是雲溪郡主嗎?這是誰啊,敢這麽大膽子,欺負雲溪郡主,還讓我們郡主說什麽‘再也不理你’了這樣的話。”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極其戲謔的聲音,薛蘭兮與蘇雲溪各自回頭,便瞧見了遠遠從寺廟大殿方向走來的兩個人,儼然是陸長笙與代善郡主。
陸長笙手裏拿著把折扇,隨手扇了扇風,模樣很是灑脫。代善郡主似乎還在躊躇,直到雲溪郡主頗為驚喜地瞥見了她,笑著道:“原來代善你也在啊。”的時候,代善郡主方才也緩步走來。
薛蘭兮一瞧見兩個人一前一後出現在這裏,便已經多少明白了幾分,知道兩個人是真的彼此喜歡,便也放下了一顆心。她與蘇雲溪駐足站立,薛蘭兮瞅了一眼陸長笙,道:“可是在這裏等了不少時候了吧?”
陸長笙笑了笑,代善郡主也已經到了近前。她頗為正式地朝著兩個人欠了欠身,笑道:“我前幾日就聽說郡主身子大好了,正打算要去看望呢。沒想到郡主居然就遇見了,可見是咱們之間的緣分不淺。”
“那可不是嘛。”蘇雲溪笑著,朝著代善郡主與陸長笙眨了眨眼睛,拉著她的手道:“你可也沒事吧?那日回去之後我便是糊裏糊塗的,也忘記去問問你的情況了。”
代善郡主搖了搖頭,訕笑道:“我自然沒什麽大礙。陸公子來的巧,我沒有受傷。”
說罷,蘇雲溪與薛蘭兮都紛紛朝著陸長笙看過去。
陸長笙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看向二人。蘇雲溪頗為知趣地笑笑道:“倒是我們,平白攪了你們了。蘭兮,我們還是走吧。也讓人家多相處相處。”
薛蘭兮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好事若是全都被我們毀掉了,那豈不是白忙活許久了。”
“就是就是。”蘇雲溪笑嘻嘻道:“對了,我前幾日進宮聽皇上說起來,似乎有意要給你們賜婚了。我跟蘭兮在這裏,先恭喜二位了。”
薛蘭兮聞言倒是驟然一驚,這麽快……就要急著賜婚了?
說起來也是,羌蕪國的使臣來大順京城的時候,還是在春天,一轉眼馬上就要入冬了。他們若是再不趕回去,隻怕一場大雪下來,封了到西域去的路,他們就要等到來年春天才能回去了。
隻是……
薛蘭兮的眼神不覺落在了陸長笙的身上,陸長笙點了點頭,眯起眼睛笑道:“是啊。就快了。日子還沒定下來,不過我娘倒是看樣子比皇上更著急。她啊,許是生怕我一個改變主意,不想要娶親了吧?”
“天底下哪裏會有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和美美的?”蘇雲溪掩麵笑道:“你啊,也少讓景郡王妃操點心吧。”
陸長笙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對薛蘭兮道:“對了……蘭兮,我母親想要讓我幫她帶句話給你。那日她冷待你,實在是因為受到了奸人的挑唆再加上她那日與我祖母發生了點口角,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薛蘭兮已經停甄婉婷說過那日的事情了,因襲也就並不多做在意,隻是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當然沒有在意那件事情。還請舅母不要往心裏去,覺得我斥責了她,當麵頂撞她就是了。”
陸長笙見狀忙笑道:“母親自然不會見怪,隻是我擔心你會往心裏去而已。再說了,姑母那日的確是有些生氣,我素來曉得姑母與我母親不和,也不指望她們能有朝一日彼此好起來,隻是希望你不要與我母親再有了什麽嫌隙就是。”
薛蘭兮似乎有些明白陸長笙的意思了,她點了點頭,微笑道:“舅母素來疼愛我,我心裏還是明白的。”
陸長笙朝著她露出了一個會意的微笑,兩個人先後離去。
蘇雲溪對薛蘭兮小聲道:“怎麽,景郡王妃與你吵架了?”
“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舊事而已,沒什麽。”薛蘭兮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受到了些奸人挑撥而已。郡主往後也遇見多了這些事情,不必多加理會便是。但是最要緊的,還是要自己稍稍提高些警惕才是。”
蘇雲溪頷首,肅然道:“蘭兮,我忽然發現我真是太笨了。”
“哦?”薛蘭兮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看向蘇雲溪,“怎麽忽然想到這個了?”
雲溪郡主素來算得上是一個傻人,她什麽都不管,更是什麽都不加以理會,隻是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仿佛這京城中的風雲暗湧與她一點點關係都沒有。
隻是……怎麽可能會有人一直如此呢?薛蘭兮深知,靖王若是想要穩住後房,全力以赴地與容王豫王周旋,那麽勢必蘇雲溪要做出些改變來。
不然,隻怕到時候靖王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蘇雲溪若有所思道:“你看,你都能反應過來景郡王妃是被人蒙騙的上當人,像我就不行了。我根本就不會去理會她。還有還有……護國寺官道上的事情,我都被嚇得怕了,什麽東西都忘得幹幹淨淨的,你都跟季侯一起把事情查的快水落石出了。”
蘇雲溪撇了撇嘴,拉攏著腦袋小聲道:“我是不是很笨的一個丫頭啊……”
薛蘭兮忍俊不禁,摸了摸蘇雲溪的頭,輕笑道:“別吹捧我了。我也不過是經曆的事情多了。郡主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小戶人家出生,從小被養在小地方,若是自己不長點心眼,隻怕自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郡主從小養尊處優,又是被長公主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外麵的那些烏煙瘴氣地東西,哪裏能夠入得了你的眼?”
雲溪郡主有些不解地歪著頭瞅著薛蘭兮,薛蘭兮卻緊握住蘇雲溪的手,拉著她往回走,邊走邊歎息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若是真想知道,其實隻要稍稍多看看就會了……”
……
薛蘭兮與蘇雲溪說了半日,口幹舌燥,蘇雲溪卻仿佛是一個發現了新世界的孩子一樣,眨著大眼睛苛求薛蘭兮再教她一些東西。
薛蘭兮害怕自己交了太多結果卻物極必反,於是便著手讓蘇雲溪停下來,準備回去。
兩個人耽誤了許久,下山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剛剛到了城門口,薛蘭兮便遠遠瞧見靖王站在城牆上遠遠朝著城門外眺望。他穿著巡防營的甲衣,目不轉睛得看著蘇雲溪。薛蘭兮瞥見,便側頭對一旁的蘇雲溪笑道:“瞧啊,那不是靖王麽?”
蘇雲溪便覺得詫異,驚詫無比地往城牆處看去,也不覺道:“他站在那裏做什麽?”
“許是在等心上人吧。”薛蘭兮調侃了一句,不覺對蘇雲溪笑道:“難道郡主不這麽認為嗎?”
蘇雲溪刹那間紅了臉,笑著瞪了薛蘭兮一眼,哼了一聲道:“蘭兮,你淨是胡扯!”
“胡扯什麽,小姐說的正是呢。郡主何必遮遮掩掩的?長公主都已經默許了您跟靖王的事情了,難道郡主還怕什麽人不成?”折枝也在一旁笑著打趣道。
蘇雲溪瞥了一眼折枝,笑著罵道:“蘭兮你瞧,幾日不見,這丫頭倒是愈發厲害了。我勸你啊,還是早早地把這麽口無遮攔的丫頭嫁出去算了。也免得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看著礙眼。”
折枝聽了便“哎呀”一聲叫起來,哀哀地向蘇雲溪求情,一副吃癟了的表情,“郡主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三人正說笑著,便到了城牆跟前,靖王早下了城牆,道:“你們早上便出去了,眼看太陽下山都還不回來,當真是嚇壞我了。”
薛蘭兮哂笑,探出頭去對靖王道:“靖王可真是小心眼,不過是帶著郡主出去祈福,靖王這架勢似乎就是要來對我興師問罪了。我可下次再也不敢帶著郡主出去了。”
靖王對薛蘭兮笑,拉著雲溪郡主下車,道:“雲溪就不麻煩你送了,我帶她回去就是。夫人來的不巧,君珩方才離去,許是現在已經到了侯府了。夫人還是趕快回去吧,免的君珩擔心著急。”
“那我就先告辭了。”薛蘭兮朝著二人點頭,笑著放下簾子,示意車夫可以策馬離開。
車輪緩緩轉動,薛蘭兮掀開車簾子往回看了一眼,隻見蘇雲溪從袖中掏出了那枚心心念念求的平安符遞給了靖王。靖王一臉又是害羞又是欣喜的表情,活脫脫像個孩子。看著兩個人孩子氣的人彼此相伴相守,不知為何,薛蘭兮的心中也覺得甜甜的,也不覺勾了勾嘴角,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是經曆過什麽也好,不管是被人曾經怎麽對待也好,倘若結局是美好的,那麽那些經曆過的酸楚,疼痛,都會被歲月磨成糖,甜甜的縈繞心間,待彼此一道回憶的時候,已經被釀成了可口的陳年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