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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回 威斗之謎

  趙昀雖在昏迷之中,那隻手仍牢牢的握著威斗神劍,絲毫不見鬆弛。


  那綠衣女子眼中發出神秘莫測的幽光,俯下絕美身段,玉手輕施,去掰趙昀緊捏五指。


  哪知趙昀手上似有一股極強吸力,超乎想象的堅固,不叫她輕易得逞。她一掰之下竟是無功,那柄蒼黑古劍仍穩穩的躺在趙昀手掌。


  她略微吃驚的「咦」了一聲,默運神功,掌心上紅光浮動,再度去掰趙昀手掌,清叱一聲:「開!」


  神術起效,趙昀的手掌立時鬆開,威斗神劍亦隨而予取予奪。


  那女子幽幽嘆息一聲:「千年神劍,流落非偶。耀世鋒芒,隱沒至今。威斗神劍,我現在就帶你回去。」輕輕伸過手去,便已拿住威斗神劍。


  劍鞘上至純陰息寒意凜凜,凡人不可靠近,但對她似乎絲毫不起影響。


  她站起來身來,再望了一眼趙昀,罵一聲「丑傢伙,真瞎了我眼睛」,轉頭便欲離去,突然拿劍的右手上一股炙熱雄渾力道襲來,倉促中竟是無力應對,不假思索便鬆開了手。


  「吼!」


  蒼然一聲龍吟,響徹蒼穹,更震驚那女人明秀雙眼。


  但見威斗神劍周身金光大作,閃耀奪目,顯露不世霸威,竟爾不翼而飛,不驅而動,如有意識般,緩緩飛落入趙昀手中。


  威斗神劍一到趙昀手上,卻也奇怪,龍吟立消,金光盡散,依舊安安靜靜的陪伴著趙昀。


  「這是?」


  那女子從未想過遇到這種情況,頓成泥塑木雕,風情全失,死死的抿住嘴唇,一個勁的道:「怎麼會,怎麼會??????」


  她呆立片刻,臉上露出古怪至極的笑容,自然自語道:「趙昀,你有何德何能,居然能讓它甘心認主?也罷,威斗神劍,你既無意埋名,我便順了你心意,但願趙昀這丑傢伙別讓你空歡喜一場。」


  她又忍不住看向趙昀昏迷的臉龐,看那淡的見不到的眉,看那恐怖深凹的疤痕,不知是何心情,靈光突閃,輕笑道:「秦皇之後,竟再生一個趙昀,看來這天下一定會很有趣。我正靜極思動,不妨陪這丑傢伙玩玩,順便看看它的眼光,是慧眼識英雄呢還是糊塗到家。」


  她眼光閃動,輕盈如柳絮的身子便浮到半空,極目遠眺,便見到十里開外,翻雲寨那數百殘兵正自策馬狂奔,默運霸道神功,於蔥管間彈出一丸墨綠真氣,不滿的撅起了小嘴:「趙昀這丑傢伙,真不濟事,害我又要行醫三日了。」


  翻雲寨眾親衛被趙昀嚇的魂不附體,一個勁的打馬竄逃,到得十里開外,見趙昀沒有追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相互間談話壯膽,仍感驚魂未安。


  一人道:「嚇死寶寶了,你們說那傢伙是不是真的趙昀?就像會妖法一樣,明明能看到他出劍,弟兄們卻完全躲閃不了。」


  另一人道:「就是說,惹那煞星幹嘛?連大哥都被一劍交代了,哥幾個有個屁的本領,還想拿人頭請賞,根本是腦子裡長屎。」


  另一人勉強一笑:「管他是不是趙昀,反正我們惹不起,躲得起!這回能保住小命,多虧我常常拜佛求經呢。」他自感殺人之後念經,頗近於貓哭耗子,但此刻能安然無恙,足見神佛有靈,看來以後必須要大念特念。


  他話聲未畢,突感腦後一陣迫人寒意,疑惑回頭,卻見一大塊墨綠氣團呼嘯而來。他不禁疑惑納悶,開口叫道:「大家回??????」


  連「回頭」二字都未能完整說出,墨綠氣團忽然擴大,已將眾嘍啰全數籠罩其中。


  一陣清風拂過,綠氣全消,空空蕩蕩。


  這數百彪形大漢與座下高壯大馬竟然離奇消逝,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再無存在的痕迹遺留。


  「丑傢伙,還不醒來,是想裝暈不負責任嗎?你還算不算男人啊?」


  趙昀迷迷糊糊,聽得有人在耳邊呱噪不休,煩躁大喝道:「吵死了!又是誰不負責任?」


  睜眼看時,只見那綠衣少女正趴在床頭邊,陰測測的看著他。而他正躺在床榻之上,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被,被上還縈繞一縷幽香。


  那少女怪叫道:「你還不起來,賴著我的床,賴著我的被子,想不負責任嗎?」


  趙昀記得自己當時要一劍斬殺這女子,卻被她一下迷暈,不禁納悶生疑:「她處心積慮慫恿雜兵殺我,怎麼把我弄倒后又不殺我?」


  他手臂動了動,突然才驚喜的意識到:「我的肩膀已經不痛了!」一捏拳頭,便覺勁力十足,海棠夫人造成的內傷竟也全部痊癒了。


  趙昀疑惑不已的看著那少女,分不清她是友是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對待,吃吃的道:「你,你??????」


  那少女氣鼓鼓的道:「你什麼,你個丑傢伙,我好心救了你,你卻不識好歹,把我的被窩弄的血跡斑斑,叫我怎麼睡覺嘛。你先把衣服換上,再來隔壁房間找我吧。」說罷,竟是不待趙昀回話,飄然而去。


  燭光昏黃下,趙昀低頭一瞧,自己身上那件衣服血花朵朵,片片碎開,果是不能見人了。又見床頭備下一套衣物,小心檢視,確認並無暗器毒藥,才安下心來。


  這衣服大小也算合身,只是顏色鮮艷,描花繪鳥,頗是不合他口味,皺著眉才勉強穿上。


  趙昀穿好衣服,先不急著出門,細細思索那女子用意:「這女子到底是何用意?怎麼這一會時間,她不但由殺我變為救我,連態度也由清冷變的怪裡怪氣?」


  他一摸肩頭,已是毫無疼痛,不禁暗呼神奇,伸手撥開衣領,側頭去瞧,卻見一丁點疤痕都沒有留下,對那女子的醫術由衷佩服:「那店小二倒是沒有說謊,這女子醫術實在神乎其神。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醫治我的肩傷,居然完好如初。肩傷也還罷了,我胸口所受乃是海棠夫人玄奧真氣,淤血難愈,她竟也能在不知不覺中,讓我傷體盡愈。」


  一想到海棠夫人,他忽然「哎呀」的驚叫一聲,急忙默念「蓮性自潔」四字真言,開啟君子囊,神識探視,取出了天香宮侍婢司劍奉上的包裹。


  趙昀急急打開包裹,撥開幾件衣服,果見金線寶衣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底層,心中才覺寬慰,回想今日慘勝翻雲寨諸匪,暗呼了一聲僥倖。


  原來那日他被海棠夫人下了極樂丹,情動之下,全身衣服都是脫光,連薄薄貼身的金線寶衣也覺礙事,一併丟在地上。


  今晨他接過包袱之時,見到君子囊仍在,便安下了心,隨便就將包裹丟人囊中。之後又急急趕路,求治傷病,竟一時忘記穿回那件刀槍不入的金線寶衣。


  但也幸虧如此,他才能借著肩膀受傷的巨痛之力,反殺了銀豹王。


  倘若趙昀穿了金線寶衣,固然刀槍不入,但力乏難支,無以聚力。銀豹王只需一刀砍向趙昀頭顱,那麼他也只有含恨而亡了。


  不過現在趙昀力氣全復,大可施展料敵機先的神奇劍法。金線寶衣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更可稍微彌補被「鎖龍丸」鎖住真氣的缺憾。


  無須遲疑,趙昀又將那花里胡哨的衣衫脫下,將金線寶衣貼身穿好,目光卻掃到包裹中那另外兩件衣服上,忽然心中一動。


  這兩件衣服雖然顏色素凈,但質料綿軟,摸去更是順滑舒適,應是出於大家之手。趙昀清楚記得自己並未帶其他衣服,那麼這兩件衣服便是海棠夫人專門命人準備的了。


  一想起海棠夫人,趙昀本能的一陣嫌惡,只欲將這些衣服全部划碎。但轉念一想:「我的心胸竟是如此狹窄嗎?我既已下決心要殺她,難道還不敢穿她準備的衣服?衣服就是衣服,我心有芥蒂,真是不該。」


  他的目光又瞟向那大紅大紫的妖艷衣服,更是下定決心:「不管如何,海棠夫人的衣服總比這妖里妖氣的衣裳強。」


  他當即將那白衣穿上,還怕大小不合,沒想到竟是妥帖吻合,一絲不差,就像是拿尺子度量過他身體一般。


  趙昀不由一呆,暗想:「這衣服莫不是海棠夫人連夜命人趕製,但她又怎會??????」


  他眼前忽爾出現海棠夫人嬌媚紅唇和幽怨雙瞳,沒來由一陣心緒煩亂,揮了揮手,趕掉心中雜念,輕輕自語道:「趙昀,好好靜下心來,眼下還有一名正邪不分的妖女要應付呢。」


  趙昀平穩了心情,緊握著威斗神劍,走出這已無房門的玉人閨房,到隔壁門前敲了幾下,叫道:「姑娘有什麼話但請直說,趙昀已應約而來。」


  屋內綠衣女子咯咯笑道:「不用客氣,快進來,快進來。我要瞧瞧你穿上我精心挑選的衣裳,該是何等俊美模樣。」


  那衣服果然是這女子特意來羞辱自己的!

  趙昀冷笑一聲,推門而入:「只怕要讓姑娘失望了,刀疤蓋臉,談什麼俊美?」


  那女子倩笑抬頭,卻見趙昀一襲白衣,洒然而入,不由一呆,又是一怒。


  若非俊臉被毀,趙昀這龍行虎步,簡直風度翩翩,瀟洒至極。但配合醜臉來看,一襲白衫便顯得不倫不類,令人作嘔。


  那女子脫口而出道:「丑傢伙,誰叫你換白衣衫的!我準備的衣服最配你的,你幹嘛要侮辱這飄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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