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爭端再起
北上的日子已經定下了，十天之後就出發。
至於跟隨的官員以及後妃都確定了，接下來的日子，該準備的都要準備起來了。也有不少沒夠上這趟出行的，摩拳擦掌再掙紮努力最後一次，隻是成功的幾率真的不大。
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太尉被留在了平都鎮守，禦史大夫之位空缺，此次一行三公裏隻有丞相一人隨行。
肖則盼閑在宮裏兩日了，她翻個身，泠知泠良連忙換個方向給她扇風，出了些汗的後背頓時涼颼颼的，舒服極了。陸以如封貴妃當天下午，回宮的肖則盼就讓人將厚厚的一疊賬目送去丘懷宮。既然當了貴妃就得幫她處理一下這些瑣瑣碎碎的事情，她正好不耐煩著。
林芙聲中間來了一次，麵上有些不忿，替她打抱不平嗆了幾句，在她提點之下轉身去了丘懷宮。接下來的事情，自有秦玦接手。
所以輕鬆了一半的肖則盼，有些無聊了。
“把本宮前幾日一直在看的雜記拿來，解解悶……還有冰過的甜湯也一並拿來。”
泠知無奈，天氣雖熱，但這種東西對娘娘的身體可沒有好處，喝一兩次就算了，長此以往，又該難受了。
她還在斟酌怎麽委婉地向皇後表達這個意思，剛進門來的憑香帶來一股熱風，還有指責：“娘娘今天可不能再喝了，之前不是剛喝完一碗嗎？泠知泠良，可不能慣著這個毛病。”
泠良立即認錯：“是我們錯了，今日堅決不能再給娘娘喝了。”
肖則盼歎氣，那東西也不是什麽好喝的，不就是圖個涼快嗎？這幾天溫度節節攀升，真是有些受不了啊。
憑香指揮著泠知把她扶起來，給她將衣服整好，才不緊不慢道：“娘娘，貴妃娘娘殺過來了。”
泠良“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話真有趣兒，難不成貴妃娘娘還想再鳳來宮逞威風不成？
“嗯？”肖則盼疑惑，怎麽回事兒，這幾日她可沒沾到陸以如半分……
陸以如氣勢洶洶走進來，看見皇後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書在讀，額上清爽看不見一絲汗意，反觀自己因為怒意路急匆匆趕過來，身上黏膩難受的緊。
“皇後娘娘，你看我不順眼就直說吧，何必拿這些事情刁難我！”
肖則盼連接話的興趣都沒有，一開口就是令人不悅的指責，還是一昧的個人臆測。
陸以如見她沒有反應，甚至手上的書還翻過了一頁，心裏的話就更藏不住，一股腦兒往外倒：“你是不是很惱火我晉為貴妃？嗬嗬，這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嗎？真是報應。”
冷竹捏了一把汗，她忐忑地往前看，正好對上泠知漠然到仿佛看笑話一般的臉，無意識往一邊看，泠良更是直接，眼睛裏的不屑就差展出來貼在額頭上了。
這個主子的想法……或許佩兒的認知是對的。
“要不是你要害我，皇上怎麽會因為歉疚扶我為貴妃，說起來還要好好感謝你。”
“隻是這樣層出不窮的不入流手段，隻是會把皇上往我這邊推罷了！時日一久，這後宮遲早變天！”
肖則盼像是沒聽到，繼續翻著自己手裏的書，原來民間有這麽多的吃食，這紅菱是什麽，好像沒有吃過……這麻飲雞皮又是什麽，不會真是雞皮做的吧？都挺有趣的，難得出宮，這一路上多留意吧。
憑香見她說話這麽生硬，這是撕破臉了吧？
泠良有些著急，怎麽娘娘還是這麽一副倘然自若的樣子，淑妃哦不貴妃都要騎到頭上來啦！想要偷偷戳一下娘娘，被憑香拉住，抬頭看一眼，卻讀到了稍安勿躁的意思。
泠知手上的扇子頓了一下，感歎，泠良這急性子跟著娘娘這麽久還沒改好……都是娘娘自己慣的！
肖則盼晾了她一會兒，等她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說了一遍，才慢悠悠道：“貴妃今日來，除了告誡本宮，可還有什麽要事？”
哈？陸以如大怒，皇後就聽不進去一點逆耳忠言嗎？到現在還不承認，跟她玩裝傻這一套？
“皇後娘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麽折騰著有什麽意思？皇上現在對你多有不滿，別說我以下犯上，隻是依現在的情況，在皇上那兒，若撇開你的身份，你說十句還不如我一句頂用。”
她也不顧皇後沒有讓她坐下，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了，一手扶著自己的腰，繼續道：“相信皇後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分寸這種東西如何拿捏，不用皇太後教你吧？還是說，這次的沒分寸正是她老人家授意……”
肖則盼食指蜷起，反手敲了一下書頁，到底是誰沒分寸啊，先是誣賴皇後，然後又把皇太後牽扯進來……
“陸貴妃，本宮怎麽折騰你了？既然不說暗話，那就好好說話，禍從口出這個詞聽到過的吧。”
陸以如又積了滿腔的話說了一半被肖則盼搶斷，被噎了一下，臉色變黑，最後拍拍手，讓外邊候著的喜多進來。
喜多手上抱著一疊厚厚的文卷冊子，正是肖則盼每日差人送去的東西無疑。
她明白了，原來是這些賬目解決不了，過來瀉火的呀。
肖則盼笑了：“陸貴妃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你送來的東西麽，你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陸以如指指喜多，“這一疊有十二本之多，每本都有兩指的厚度，你是想累死我嗎？讓我幫你處理這些事務，自己愜意的看什麽雜記？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肖則盼驚訝挑眉，“貴妃言重了，本宮可不敢有這種心思……本宮這兒還有近二十本這樣的賬冊呢，你這兒不算多吧。身為貴妃，本就要協同皇後處理六宮之事。況且，誰說這賬冊要從頭到尾看下來的？”
陸以如愣住，反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後宮之中雖然瑣碎事情繁多，但也沒有多到每日都能記這麽多的地步。陸貴妃，你真的有好好看過這些賬冊嗎？”
肖則盼站起來，從喜多手裏取下一本，指著藍色的封麵上大大的二字道：“這類賬目都有兩本同時進行，每七天替換一次，這七天的時間自然是給本宮與你審核批複用的。所以說，真正要看的，不過是這幾天下來的幾張紙罷了。這樣的分量，貴妃看不過來？”
將手裏的書重重拍在喜多懷裏，肖則盼鳳目冷凝：“還是說，陸貴妃根本沒有看過這些賬冊，也沒有聽皇太後派來的嬤嬤說的話，自以為是任性以為本宮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