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心情大好
掐著時間差不多了,秦玦帶著肖則盼走進一家客棧,但沒有要雅間,就坐在人聲鼎沸的大堂裏,看著人來人往的喧鬧。
兩人位置靠窗,肖則盼眯著眼看外麵一賣胭脂的姑娘在與幾個大娘年紀的女人討價還價。
“你心情很好?”秦玦終於問道,今日在街上那事,依照肖則盼的性子,該是不會多事的。
肖則盼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很高興,盡管她自己也覺得沒有道理。“大概是天氣比較好吧,忍不住就想笑。”
秦玦被她直白但沒有一點意義的話打敗,決定不去深究她時不時的莫名其妙,兩人一壺茶慢慢喝著,等待算計好的東西到來。
當看到陸以如和一個陌生男子有說有笑的從樓梯上下來時,肖則盼模糊知道秦玦等在這裏的目的了,抓奸什麽的放在他身上不靠譜,想要與那陌生男子有交集才是真的。
她的長發完全綰起,露出修長的脖頸,耳朵上泛著藍光的耳墜襯得她膚白如雪。從坐在這裏開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眼光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瞟。
肖則盼麵容帶笑時看起來極溫柔,但平常不笑的時候,模樣卻是有些冷淡的,往誇張裏說,有七分冰雪氣質三分霜色,一般的人還真的不敢盯著她看。
可是今天,她心情大好,嘴角揚起的弧度就沒消減過,看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當紮到身上的刺越來越多的時候,縱是秦玦也忍不下去了,他冷眼環顧四周,多數人都是被看一眼就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而個別臉皮厚麵露挑釁的,秦玦就一直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直到其悻悻退縮為止。
“不要笑了,那人是當朝皇商之子,另一重身份雖然摸到了一角,但是還沒有徹底查明。等他們過來,你掂量著說幾句話。”秦玦正色道,那兩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已經下了樓梯。
肖則盼喝盡杯底最後一口茶,點了點頭。
環兒偶然掃到他們兩人時,心跳都嚇漏了一拍,她小心戳戳自家的公主,扯著她的袖子小幅度往秦玦所在方向偏。
不愧是相處了多年的,陸以如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過去一看就呆了。先是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愧感,然後就是委屈,自己受到危險時這個人從來沒有及時出現過,反倒是……
南宮浩雖然還是微笑著,但額角的蹦起的青筋卻出賣了他真實的心情。陸以如既然往那邊走了,他也是要跟著的,要是自己心裏的明珠被冤枉,也可稍作一番解釋。
陸以如踟躕了一會兒,手指互相揉捏,還是略去了稱呼:“你怎麽也在這裏,不是忙嗎?”
“她想出來看看,又發現你不在屋子裏,就出來走走順便帶你回去。”秦玦看著站在一起神態親昵的兩人,並沒有表現出怒意,反應相當冷淡。
肖則盼在心裏點頭,不得不說秦玦要是有心,其實很會抓人的心理。以陸以如不同尋常的思維,這句話聽在她耳朵裏,主次一定會反過來的,然後又是心酸又是憤怒。
陸以如現在的感情確實很複雜,他心裏明明有她的,為什麽還要說出這種話來氣她?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遭遇了什麽。若是他坦率一些,她可能就原諒他了,可是現在……她心裏更加難受了。
“是你?”秦玦像是這時候才發現南宮浩,“原來隻是覺得眼熟……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南宮浩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略去了一些又添上了一些,總之就是淡化他自己的痕跡,重點突出陸以如受的委屈。
“我不是說了讓你呆在府裏不要出去嗎?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重是不是。”秦玦怒道,竟是沒有如南宮浩料得先與他寒暄一番,而是直接開始訓斥陸以如,完全沒有給她留顏麵。
陸以如被他這一罵哪裏還受的了,當場掩麵跑出客棧,環兒立即跟上,路上人流不息,要是那對母子盯守著報複可怎麽辦。
南宮浩心急的同時又對秦玦有些輕蔑,這位主子也不過如此麽,哪有一些一國之主的大氣,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忍不住給候在不遠處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追上去保護,自己也好放心一些。
肖則盼輕笑,秦玦自三歲識字,就開始誦讀先皇親自編寫的帝王權術……一般人因為年紀而小看他時,就是這人真正踏入陷阱的時候。
南宮浩早就注意到秦玦身邊的陌生女子,這便是當朝皇後太尉之女了吧。無疑神采和麵貌都是極出色的,隻是一看便覺心機過深,這一點遠遠不如自己心儀的女子。
單純善良才是女子更應該具備的不是嗎?
“不去追嗎,一個姑娘家難免會遇到些危險。”
“我去吧,正好你與夫君說說你和妹妹如何相談甚歡誌趣相合。”肖則盼見他挑眉,又道,“難道不是嗎?”
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善妒和對陸以如惡意表達的淋漓盡致。她風華無限地一笑,小小福身:“那麽我先走了,夫君可把事情問清楚些。”
這個過渡很平整,肖則盼在留下話題之後,就這麽施施然退場了,她當然也不會真的去找陸以如,吃力不討的事情沒必要做。不如去書局轉轉?
剛出了客棧大門,守在外麵的兩個高壯侍衛就拐個彎繞到她身後,憨頭憨腦的樣子誠懇,但一身肌肉嚇退了幾個想要跟上的混子。
“坐。”秦玦單手擺出請的姿勢,等南宮浩客氣一番坐下後,又叫來小兒點了二十年的女兒紅。
南宮浩手裏端著酒杯,他就算再怎麽看輕秦玦,對方的身份還是擺在那裏的,半點放肆不得。他佯裝忐忑:“我和陸姑娘真的沒什麽的,你就是信不過我還信不過陸姑娘的為人嗎?”
秦玦沒有去糾正他的那聲“陸姑娘”,他不是瞎的,可不能連這個也看不出來。平心而論,他心頭真的有一股怒火,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之間的不清不楚。這與情愛無關,隻是麵子上的問題。
他警告南宮浩:“看來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這次的事情我不多做計較,也很感謝……你又一次救了她。”雖然暫時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那種偏僻的地方救了她。
聽到他話裏的停頓,南宮浩連忙自報家門:“在下南宮浩。”
“撇開這個,我倒是很樂意跟南宮兄交個朋友……她懷了身子,方才多虧你照顧了。”秦玦明明已經將話題轉開,但說了半句又回到了陸以如的問題上,對兩人間關係是否純粹顯然很關注,又有顯示所有權的意思。
南宮浩心內雖覺得皇帝言語幼稚不以為然,但還是順坡下了:“這是在下的榮幸,至於……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兩人又客套幾句,點點頭各自離去,轉身時或眼神或嘴角都帶著意味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