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盡心盡力
這一場大鬧，肖則盼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天，幾日不退的高燒連季無休看著都有些發抖，這一病，流走了大半的愜意時光。
也不知道秦玦跟肖得忘說了什麽，這少年似乎真正長大脫胎換骨了，每日隻是冷靜地到肖則盼門口站一會兒，剩餘的時間都用在的研讀兵法和練武上。抬頭挺胸，肩背寬闊起來。
陸以如哭了好一陣子，總算是止住了悲傷，對於南宮浩時不時的夜訪，她又是喜悅又是忐忑。秦玦的偶爾探望，她心裏也隻剩下愧疚，不敢與他對視，說話支吾到了最後總是沉默。
出人意料的是對於肖則盼的這次可算是任性的行為，皇太後並沒有做出任何不滿的表示，並且幾次打發竇憐凡代她前來探望。
秦玦飛快瀏覽著探子馬不停蹄傳遞至此的消息，果不其然，北越這次真的是做了很大的打算，竟想吞吃完元國後立即反咬住溱國。拿著紙的手頓了頓，其中怪異，必然還有其他依仗。
陸以如那裏，還是要繼續打探，來了這北邊這麽多天，也沒有人暗地裏聯絡過陸以如，皇城也沒有異動，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樣。
若真的有聯係，那隻有一個人有可能辦到，就是忽然出現的南宮浩。
但是又不可能，作為皇商，戰火燃起之時作為軍糧補給，是要大出一筆的。災難橫財也是萬萬不能沾邊，不然第一個被處理的就是他們……
肖則盼從床上坐起，正好看到他皺眉深思地模樣。一直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了，看來在這裏是待不長了。“怎麽了？”
“餓嗎？”秦玦起身，攔下正要下床的她，“太醫說你要多休息。”
“躺的整個人都不對勁，也得讓臣妾出去透個氣吧。皇上，臣妾已經沒事了。”肖則盼靠著秦玦，一陣又一陣的疲憊襲來，不知覺地，心中所想的話就說了出來：“皇上，貴妃那兒還去麽？”
一場場大病，一次次的擔憂與徹夜不眠，中間隔著的那層紗越來越薄，直到水到渠成。
“讓南宮浩代替了，朕與他做了交易。一個德妃一個陸貴妃，朕也累了。”秦玦也有些挫敗，是女人都是如此水性楊花，還是自己實在沒有吸引住她們的地方。
“其他從未寵幸過的小主們，更是不提了。也不知道……”他有些後悔，“早知當時就不接受母後的衝喜一說，真要衝喜給父皇選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說的肖則盼都笑了，她像一個小女孩兒，往上攀附住秦玦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頸間蹭蹭，鼻尖縈繞著冷清的氣息，一如秦玦這個人。
“即使沒有那一次，也是遲早的事情。皇上，皇室血脈萬萬不能單薄了。再說……”
軟軟的身子貼在自己身上，秦玦小心攬住她的腰，輕輕的一把，好似可以放在掌中掂起。從來沒有過的黏糊，他卻不覺得膩歪了，很安詳。
“皇上對她們並不用心，這個年紀最需要關懷。如果皇上不給的，有另一個男人給了，心自然就偏到那處去了。追根究底，也怪不得她們。”
忽然警惕起來，秦玦想到展常笑對肖則盼也是萬分體貼，難不成她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表明自己對展常笑有意？！
他推開肖則盼，反手抓住她的肩膀與之對視：“你的心偏到哪裏去了？”
肖則盼失笑，麵前這張臉上帶著慌張，怕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臣妾的心，自然偏在皇上身上。”
秦玦不信：“你別哄朕，你一整顆心都是長在肖得忘身上的，又說朕不用心……長在你弟弟身上的那顆心又偏的是哪裏？”
這話不假，肖則盼確實也是萬事以肖得忘為優先，隻不過這兩者並不衝突，她把所有的親情都給了肖得忘，而愛情，全都留給了秦玦。
愛是需要回報的，單方麵的隻是偏執和求而不得的惦記。
肖則盼為什麽會喜歡秦玦，那是因為……
“皇上對臣妾的好已經用盡全力了……皇上不知道嗎？”
真的是盡力了，在他的責任之下，她得到的夠多了，單單那崖上的縱身一躍，已經值得了。
秦玦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他不覺自己幫肖則盼做過什麽，沒有挑過她戴的釵環，沒有選過她穿的衣裳，也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想吃什麽。如果這樣就叫用盡全力，那若是日後肖則盼真的……怎麽能去責怪。
她也不指望這個榆木疙瘩能夠想透，遂轉開話題：“臣妾餓了，想吃些東西。”
“好。”秦玦叫了人，給她穿好衣裳，扶她到小桌前。
凝嵐端了清粥小菜進來時，身後跟著一個人影，在門口止步了。
“站在門口做什麽？進來。”肖則盼不用看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猶豫徘徊的，除了那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有誰！
肖得忘手心都是汗，之前來看姐姐時她一直在昏睡，沒碰上醒著的時候。這回碰上了，他心中開心又不敢麵對，怕看見姐姐眼中失望和痛苦。
“朕跟你說過的話都忘了？”秦玦看他垂頭耷腦的樣子皺眉，斥道。
肖得忘愣了愣，慢慢把頭抬起來，看著肖則盼，眼眶一熱，都是自己把姐姐害成這樣的。
“到這裏來。”肖則盼讓他走近一些，看這個都比自己高了的少年蹲在自己麵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由伸手去摸摸他的背，那日自己可沒有留手，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身上難受嗎？”
肖得忘連忙搖頭，他皮糙肉厚有什麽要緊的，幾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我沒事，姐姐你好些了嗎，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什麽都聽你的。”
她苦笑搖頭：“什麽都聽我的？你好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可別到了那時候，又陽奉陰違。”她知道的，得忘一定會說這樣的話，來日開戰，可稍稍放心一些了。
一步一步，連最親近的人也算計著。
她的預感總是很準確，這天下，平靜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