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戲開鑼（1）
在這樣溫和的陽光下行走最好，既有懶洋洋的暖意，又有輕輕吹拂的微風。高大的宮牆腳斑駁數處，漸漸開始衰敗下來的花草遮擋不住，露出一些端倪來，等入了冬，宮中又是需要一番大修整的。
十一一下朝就被小樂子引著往偏僻的小道上拐，左右彎曲回環，繞來繞去都不知道是在了哪裏。
他很是迷糊地問道：“小樂子，你這是要帶朕去哪兒？”
“陸貴妃起了興致要來探望您，那可算是最為難纏的了，奴才也是怕您承受不住。”小樂子解釋道，再說貴妃還是北越人，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身邊總有機靈的，要是沒被丞相等人發現，卻栽在了這裏，那也委實太冤了。
十一明白了，然後又問：“那我們這是禦書房了？還是去刑訊司？”他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心中是以為太尉等人會立刻讓他擺好架子去刑訊司救人的，沒想到隔了多天還是沒什麽動靜。
小樂子早就與展常笑以及太尉兩人謀劃好了，先順著皇太後的意思兩天，然後再去把人接回來，算算時間，也是差不多了。不過在去之前，還有很多話要先跟這位“皇上”套好的。
一番精心準備，卻撲了個空，環兒手裏提著的安神湯也沒有派上用場，陸以如有些氣餒。
“回去吧。”她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來時的宮道，來往的太監宮女很多，卻都是一臉麻木。
環兒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娘娘到底是存了什麽樣的心思，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過來探望皇上。她當然不會以為娘娘心中有什麽天大的盤算，個性使然，這個單純的主子並不會想這麽複雜的事情。
難道皇上在公主心裏也占了一席之地？
“娘娘！娘娘！”佩兒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這樣涼爽的天她的額頭還是出了一層汗，“奴婢看到皇上麵色不佳去了平陽宮，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事……似乎皇後娘娘和萬俟常在也一起去了。”
陸以如沉吟，這把人找到平陽宮審訊是做什麽，皇上匆匆趕過去又是保誰才是？
“走，本宮也去給太後請安。”
真的要亂成一鍋粥了，這樣複雜的場麵。
皇太後的臉色看起來還好，也沒有刁難她們不讓她們坐下，隻是坐的位置，有點像公堂上犯人和證人站著的地方。
肖則盼不是很在意這個，對於她來說能坐下是最好的，還管它具體是那個位置。萬俟明若則是完全沒想到是裏頭有什麽含義，隻是坐下的時候覺得有些怪異和不適罷了。
“阿嚏！”
不大不小的噴嚏聲從萬俟明若的口鼻中傳出來，她有些尷尬地拿出帕子掩了掩嘴角，昨夜這一鬧還是受了涼，現在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大清醒。
皇太後看她眼底發青，料她是受了寒，便對侍候著的木芙道：“去給萬俟常在倒杯熱茶來。”又看了麵色還算正常的肖則盼一眼，“皇後看起來休息的不錯，就不用哀家費心了吧？”
肖則盼對於這樣的差別待遇沒有怨言，她微微點頭：“謝母後，臣妾無事。”
話剛說完就看見竇憐凡從內殿走出，手上端著一碗湯藥，來到了皇太後的身邊，話語聲低柔但清晰。“太後，先把藥喝了吧，萬事還是以身體康健為先。”
皇太後露了個笑容，點頭接過了她遞來的湯勺，舀起一勺放進嘴裏。她蹙了一下眉頭，隨即展開，問道：“怎麽不苦了？哀家昨日用藥的時候還覺得苦。”
竇憐凡笑著解釋道：“妾身之前都不知道這藥如何苦，還是開方子的太醫自己說的。昨日他離開的時候妾身問了他，說往裏叫少許糖也不影響藥效，所以妾身便自作主張了……還請太後恕罪。”
“怎麽會怪罪你呢，這藥變的好喝些，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之前也沒想過要往裏加糖呢。”皇太後誇了她幾句，棄了勺子直接端起藥碗將其喝了下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萬俟明若是相當羨慕的，她偷偷去瞄肖則盼的臉色，卻發現對方一副什麽也沒有看到的泰然神態，忽然醒悟過來，在意這種事的自己真的愚蠢的可以。
平心而論，這竇憐凡在待人處世上比萬俟好上太多了，隻不過出身也是決定主導權的相對關鍵的因素，前者差了一些。肖則盼漫不經心地想著，然後開始猜測皇太後今日會說的話和拿出的證據。
當在場的所有人都準備好的時候，小樂子帶著十一及時趕到了。
肖則盼看著皇太後麵色不善地讓“有氣無力”的傷患皇帝坐到她一旁的位置，感歎來的正是時候。能不能反給一擊，就看十一的配合程度了！
“皇上怎麽不回去多休息休息？”皇太後先是關懷地問了一句，視線偏移，話鋒一轉，指責聲就落到了小樂子身上，“你這奴才是怎麽當的，主子身體不適都不知道不勸著點？還由著他胡來！”
十一頗有氣勢地皺了眉頭：“和他有什麽關係，是兒臣的命令他還能違抗不成？母後，您查清楚了嗎，關押了皇後兩天也差不多是時候把人給放了。”
“原來是心疼皇後，為皇後抱不平來了。”皇太後左手拍著右手的手背，“皇上放心，哀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件事在徹底查清之前，哀家是不會動她一根毫毛的。”
十一看著她不悅的神色，心裏打鼓嘴上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強勢：“母後，福安不比一般宮侍，這件事其實應該移交廷尉與後宮刑訊司一並處理。”
“怎麽皇上還是擔心哀家處事不公？這福安是後宮之人，自然就在後宮裏解決了。廷尉公事繁忙，這些小事便由哀家處理了吧，難道說皇上真的信不過哀家？”後宮之事牽扯良多，要是讓這廷尉插手，還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人，這後宮會被攪得天翻地覆的，因此皇太後怎麽也不可能同意。
正在僵持的時候，外頭一陣喧嘩，皇太後將目光放遠，一下便對上了闖進來的安寧以及陸以如的臉。
安寧飛快地跑上前笑嘻嘻湊到她跟前甜甜叫了一聲母後，陸以如在下方恭恭敬敬施禮。
這下真的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