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戲開鑼(3)
禹州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坐實了竇憐凡的證言,皇太後再問了幾句,他一概搖頭,嘴巴閉得緊緊,就是什麽也不說。
安太醫大概猜到了是個什麽情況,一邊在心裏罵這個笨徒弟,一邊歎息這些女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他也回答了幾句,但都是無關緊要的,本來他就是局外人,隻是因為他是禹州的師傅才被帶來的。
皇太後無視了安寧抓她袖子的無禮行為,冷聲道:“既然如此,皇後,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肖則盼自椅子上站起來,曲膝行禮:“臣妾自然是有,母後認為竇常在的證言可信,是因為她與這件事無關,那麽如果竇常在和這件事有關呢?這是不是也可以作為一種證據,不過是證明萬俟常在與竇常在聯手,嫁禍臣妾的證據?”
“禹州這樣心虛的表現難道還不能說明你與這件事的關聯?皇後是在等什麽?不過是往後拖延一會兒罷了。”
肖則盼搖頭:“如果真是鐵證如山,那臣妾不認也得認了,但事實並非如此,還請母後再給臣妾一些時間,說不定有意外的結果。”
皇太後剛想拒絕,十一這會兒斬釘截鐵,長眉揚起:“便等你這一會兒,皇後,可別辜負朕的信任。”既然都這樣了,她也隻能吞下方才想說的話,反正也不差這麽一會兒。同時她也有些好奇,這肖則盼難道真的就因為這麽一點事情就下手殺害福安?這些天昏昏沉沉的,竟然完全無法去思考一些細節和更深層的東西。
“太後,敏貴人求見。”孤荷匆匆走進來,站在門口的木芙似乎無意地擋了一下。
料想這就是皇後等的人了,皇太後點頭,讓人進來了。
敏貴人一直都是這副膽小瑟縮的樣子,睜著一雙柔媚的眼睛,微微垂著頭。她小心行了禮,軟軟道:“太後吉祥,皇上吉祥。”
“免禮。說罷,連你都踏出房門了,想來要說的事情非同小可了。”皇太後抬抬手,這敏貴人已經膽小到不能用安分來形容了,自從陸以如升了貴妃,就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鮮少在宮中走動了。
“是。”敏貴人呐呐應了,她也沒想到自己隻是偶然想要出去走走,就撞上了這樣的事,原本一直都避開了這些鬥爭的呀。若非皇後的人找上門來,她也是不願意站出來說話的,她身份低微,這些人裏,沒一個是她得罪的起的。
“妾身在三天前出過一次門,仍舊在驚鴻台附近的小亭裏奏琴,回去的時候經過重九宮,正好看見竇常在被人迎了進去。至於是誰,林常在還是萬俟常在,妾身就不清楚了。”敏貴人說話小心,一點也不敢添油加醋。
又生怕皇太後將她視為皇後的同黨,她又加了幾句:“因為妾身很少出門,所以那日妾身在宮道上走時,應該有不少奴才記得,細查的話也知道妾身去了哪些地方,有什麽謊言沒有。”
皇太後的眼神忽然狠戾,她冷冷看著竇憐凡,一字一句問道:“憐凡,你去重九宮做什麽?哀家可不知道你與重九宮的哪位有什麽交情?!”
她掌管後宮多年,身邊的人換了好幾撥,最後隻剩下了木芙和孤荷,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欺騙,最不能容忍的也是欺騙,更何況欺騙她的是自己付出信任的人。
竇憐凡明明記得自己去的隱蔽,雖然為了避免突發事件沒有刻意喬裝,但是也應該沒有人會注意才是,怎麽偏偏被這敏貴人撞上了!
“妾身隻是路過,看到重九宮裏的花開的正好,就進去看了看。但若說什麽人迎妾身進去,那不可能啊,太後,妾身真的沒有。”
敏貴人也急了,若是不辯解那皇太後以為自己胡說豈不是慘了,連忙跪下澄清,咬定自己分明看到人將其迎進門去的。
皇太後被吵的心慌,安寧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給十一使眼色,讓他出麵掌控住局勢。
“都別吵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十一端起架子,憋住一口氣眉目間一片厲色。
肖則盼笑意淺淡,腕上的鐲子被撥來轉去,若非現在還不能暴露驚鴻台的事,現在站在這裏為她力證的絕不止敏貴人一個。今早她收到了常文帶來的口信,得知憑香等人找到了一些蹤跡,說的就是驚鴻台上的工匠看到的一切,從重九宮以及弘元宮出來的奴才不停地繞著皇宮走,還有宮妃之間的走動。依照工匠描述的特征去查證,得到的就是竇憐凡與敏貴人這兩人。
想要從這件事中脫困,一個敏貴人是夠了。
敏貴人的眼淚又有些控製不住,眼眶通紅默默地用帕子擦拭著眼角。
萬俟明若也有些撐不住,她站起來,正想說什麽,卻被肖則盼搶先了。
肖則盼挑起嘴角,看著竇憐凡道:“竇常在,你那日都看了些什麽花?可否告知?若是不知花名,說些大致的顏色形狀也可。”
結果當然是什麽也說不出來,竇憐凡心裏掛著事匆匆過去,又萬分小心的回來,哪裏會去注意這些花花草草。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沉默了,剛才她的證言都像是一場笑話,被蒙在鼓裏的人都麵麵相覷,皇太後險些被氣暈過去。
“來人呐,把她給哀家帶下去!不要讓她再出現在哀家麵前!”皇太後瞪著眼,氣急大吼,之前那些細致關心真是太可笑了,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會被這樣蒙蔽!
竇憐凡連辯白掙紮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趕上來的侍衛粗暴地拖了下去。
想起自己這些天都是由她服侍著喝藥的,皇太後簡直惡心地要吐出來:“讓人把哀家剛才煎過的藥渣和喝剩下的藥碗送去太醫院,看看是不是摻了什麽東西!”說不定自己連日的昏沉都是這人早就的!
“母後息怒。”十一適時開口,安寧也馬上開始插科打諢,努力轉移皇太後的注意力。
等皇太後鐵青的臉色好了一些,肖則盼才開口:“母後,關於臣妾的懷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了?”她的眼神輕飄飄落在一個人孤零零站著的萬俟明若身上,指向明確。
萬俟明若不由自主動了動指尖,她安慰自己,沒事的,她手裏沒有任何明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