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談甚說甚迷心竅(上)
淩薇聽完呼烈的敘述,全身心的又投入到整臉活動中去,臉上那塊不大不小的疤痕還真是不好弄,何況,上麵還貼著一張麵皮,她瞥了一眼欒狐子,沒成想這廝還真是有演戲的天分,演的這般投入,眼睛裏包著一包眼淚,眼瞅著就要掉下來了。
她皺皺眉頭,吧嗒了一下嘴,湊到他耳邊去,“狐子,他倆在那兒說話呢,沒看著你,不用在演了,挺累的!”之後還篤定“累”這個詞語點了點頭,活動一下脖子,實在是太酸了。
“淩薇,你還是不是人了,這兩個人好像都是在為你哀聲歎氣的,你竟然!”欒狐子低聲責罵他,輕輕將手上裝藥膏的瓷瓶放下來,慢慢的將她臉上的麵皮揭了下來,露出原本的那張臉,淩薇痛的呲了呲牙,吸了一口涼風,瞪了欒狐子一眼。
“欒狐子,這臉不會真的毀了吧,雖然,那個,還能蒙著臉,要是回去見到爹爹,爹爹會不會害怕啊,那得多嚇人呀,狐子,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
欒狐子低頭看看她那副楚楚可憐包了包眼淚的樣子,一撥手,把她捧著臉的手打了下去,連眼皮都懶的睜開了,“淩薇,知道你不在乎,你也知道淩公不在乎,這出你都給我演了幾場了,省了,狐子我真的很傷心!”
“你很無趣呢,看看我現在被關在這裏,聽著他們說自己如何的弑君,如何的逃竄,還有如何的把個軍營差點兒都燒了,天,我有本事把軍營燒了,我還得在這裏十幾天幹嘛,這群沒有大腦的人!”
“你小點兒聲兒吧,真是沒想到,大哥竟然把你是女賊這一條瞞了我們,隻是我們可以接受,依我看,楚捕頭斷是不會娶了你一個女賊的!”
“欒狐子,你在多嘴,我就特製一點點麵皮,把你那張臉也給毀了!”淩薇狠瞪一眼欒狐子,整個人癱軟了下來,手停在諾大一塊疤痕上,想碰還不能碰,心裏撓著癢癢。
“放下手,我給你上藥!”
“遵命!欒大神醫!”
可是藥剛剛上完還沒包上紗布,外麵的說話聲兒就越來越近,淩薇迅速把一張麵皮扯到臉上,她看著欒狐子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可惜還沒等她問出來,外麵的兩個人已經走近了,回頭一打眼就看見那兩隻氣死人的家夥,一賭氣,臉又撇到裏側,裝模作樣的呼呼大睡。
切,一個說是來接自己,可是等了十幾天才來,害她差點連名節都不保了,一個又說啥把自己送回家,可是卻在半路上被攔了下來,這麽生拉硬拽的差點成了老國王的後宮一縷冤魂!
“狐子,她,睡著了?”
淩薇聽著,說話聲是呼烈的,小心翼翼的難不成就因為從她身上找出來自己的一點點東西,就把現在頂著一張破臉的她當成自己了,真是,確實是自己,這也沒啥可說的!可是,要是想叫她相信,男的不喜歡一張麵皮長相好的女的,那簡直比登天還要難,淩薇心裏深深的鄙視著這兩個說話不算數的男人,他們還算是男人麽!切!
“睡了,剛上了藥!”
狐子!你要是敢給我笑出來,我就跳出來滅了你!
“她的臉,怎麽起皮了?”
靠,還是人家捕頭觀察細致啊,這到底是抬起手來把麵皮貼好了,還是換個姿勢不叫他看的清楚了露餡了呢?
“隻是傷疤有些好了,起了些老皮!”
狐子,你到底還會不會說話了,本姑娘年紀輕輕的,哪裏來的老皮,幹嘛還把“老”字咬的那麽清楚!
“既然她睡了,那,我們也休息吧!”
還是捕頭好啊,知道不打攪人,籲了一口氣!
“公子,您這是?”
狐子,你鬧什麽貓膩呢?
“公子,您不能睡在這裏!”
靠,楚思危,你不是這麽折騰吧,審案也不急於這一時啊!
“明日我就帶她回京受審,為保今晚安然度過,我貼身保護比較妥帖!”
靠,楚思危,你不是這麽收拾我吧,我偷的不都是你查了的人家麽,收回皇宮內院戶部衙門裏去,還得層層剝削才能下放到百姓手裏,哪裏比她偷來,直接撒到人家家門口快當啊,他,他,真是死不開竅!
看來,隻好使出殺手鐧了!
“那個,你們想怎麽樣,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麽樣!”淩薇聽著衣服窸窣的聲音響了的一刹那,猛地起身,將一雙眼睛包了一包眼淚,順手扯起旁邊欒狐子剛剛脫下的外袍披在身上,故意將手扯住衣襟,一副受屈了的樣兒,嬌滴滴狂喊一聲:“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楚思危半褪了外袍,掛在手臂上,白色襯裏倒還不如皮膚,閃著嫩白的顏色,淩薇私底下嫉妒過他的這個“天生麗質”,當真的混在捕快堆裏都要浪費了,癡癡盯了半刻,緩過神來,繼續死號:“你們要做什麽……我,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不會的,放過我吧!”
楚思危看著她的樣兒,額頭扯了幾次的筋,一言未發的繼續脫他的外袍,“呼烈,你去呼格泰的營帳吧,欒狐子,藥已經換了,那為什麽還不走?”
站在呼烈身後的呼格泰剛想發個怒,就被呼烈伸手攔住,轉身一句話沒留就出了帳營,欒狐子站在原地,堅定了信念,斷是不會令淩薇陷入“惡魔”之手,隻是他還沒站到一會兒,就覺得氣憤明顯不靠向他這一邊,對上淩薇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瞬間就明白為嘛自己顯得這麽不合時宜了。
那女的分明就是嫌自己礙眼,顯得楚楚可憐的帶點怒氣,楚楚可憐是給捕頭看的,那個怒氣,竟然是留給他這個救了她的臉的人看的,隻是他懷揣著一顆為欒貞子搶人的心,一時間也恢複不了往日的平靜,可是,眼睜睜的看著楚思危褪去衣衫,手一扯,將裏衣也給扯去了,這場景,難道他,真的要這麽看著麽?
奈何自己不會武功,他心裏安慰自己!
上前扯過淩薇手裏牢牢抓著的袍子,揮身穿上,玄色衣袍消失在簾子後麵的黑暗中,帳篷裏靜靜的,靜的隻剩下淩薇假聲的啼哭,和楚思危拉過被子的動靜,他兩隻眼睛都直直瞅著窩在鐵欄裏的淩薇。
“不要再哭了,你還是笑起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