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彈奏
「最後給你們一個後悔的機會。」
諸葛平舉長劍，輕聲說著。
「後悔？」乞兒正想要嘲諷幾句。
老謬趕忙說道：「不行啊！你們絕對不是對手的，因為這一劍……這一劍是為了老乞丐準備的！」
一句話，終於讓乞兒動容。
老謬繼續道：「你們是不是想要依仗大衍金鈴去防禦這招？誠然，大衍金鈴堪稱神器，就算說它是現世最強防禦神器也不為過，它是竹林秘寶，竹林千年傳承，表面上都用來研究屍體，但實際上，他們卻是在研究如何強化身體！所謂三元化金身，便是他們最終的追求，而距離這個最近的，便是這大衍金鈴，還並非是他們研究出來，而是從遠古墓穴中挖出來的，算是盜來的寶貝。是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因為你並不了解，為了對付老乞丐，整個江湖花了多大的心思！但就算是這個東西，也根本無法抵禦我師兄這一劍……」
他沉思一陣，隨後說道：「當年師兄為了練劍，需要去往天下最炎熱的地方，和天下最寒冷的地方，一處為火山口，下地穴，能見熔岩，空氣溫度超過七十，人在其中待過三分鐘，呼吸道便會被灼傷，超過半個小時，全身都算是燒傷！超過十個小時，怕是人都熟透了。而師兄在其中待了整整兩年！最寒冷的地方，便是北極，師兄在基站待了整整三年，有一日遇到極光，突然有所頓悟，便終於融會貫通無數劍訣，創下如此一劍，名為『極光』！大成后，一共出劍三次，其一為無惡不作卻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大魔頭，一劍滅之。其二，是島國一位劍豪，一生五十載，只練一刀，快的連子彈都能劈開，同樣一劍廢之。其三，是在去年，米國新研製出一種貼身裝甲，質地很輕，整體強度卻驚人，讓人不敢相信的，竟然可以抵抗的住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正面一擊！人雖然被打飛，但裝甲僅僅是稍有破損，並且……人還活著，此戰，也僅僅一劍。」
乞兒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反器材狙擊步槍……我倒是聽說過的，你說那種可以擋住十幾厘米子彈的裝甲，卻擋不住他一劍？」
老謬緊張道：「是啊，沒有這樣的實力，誰敢言對付老乞丐？」
乞兒苦笑道：「不過這個也太誇張了吧？人吶，終究是人，怎麼可能跟那種武力抗衡，我可真是不信。」
「你這小子……」老謬眼角一個勁的抽動，也是無奈。
事實上，在親眼確認之前，老謬也不相信自己的師兄能做出那麼多事來。
「不過聽你說了這麼多，我還真想要嘗試一下，那一劍之威，到底能到什麼程度了，讓人很好奇吶。」
他說的輕鬆，甚至狂妄，但手掌卻按住小腹，讓裡面的八荒陣盤瘋狂旋轉。
可以從戰略上去蔑視敵人，但從戰術上，必須重視。
並且乞兒真的不認為老謬會騙自己。
「好，抱歉，劍出不回。」
說完，諸葛一劍刺來，真的沒有停頓的打算。
丑兒瞬間張開結界，兩隻小拳頭往中間一夾，就在雙拳即將碰在一起的時候，長劍來了，剛好被她夾到。
但夾到並不等於夾住。
那長劍竟然連一絲停頓都沒有，甚至減緩都沒有，就向丑兒的心口刺來。
必死的局面？
丑兒也是楞了一下，隨後緩緩閉上自己的眼睛，溫柔一笑，說道：「風，抱歉，不能再陪你了。」
一劍已到，刺透衣服，刺中皮肉……
也就在這一瞬間，又是那麼短暫的一瞬間。
一根手指。
白色如玉的手指。
彎曲，彈起，正好彈在長劍之上。
長劍猛地一個彎曲，在丑兒身上劃出一道橫向血痕，偏向一旁。
而在那裡等待的，是一隻手，沒有掌紋的手，乞兒的手！
雙指順著劍脊摩挲而上，執拗而刺耳的摩擦響。
讓長劍瞬間改換了方向。
讓它從兩人身邊劃過。
摸到劍鐔，乞兒三根手指如波動琴弦般盪起，彈在劍柄之上……
諸葛差點長劍脫手，急忙一個轉身，才緩住自己身形。
這是從「極光」大成以來，第一次一劍不中，甚至……一劍都沒有完全施展，便被別人破解！
他驚得險些喊了出來。
趕忙向後退了幾步，獃獃的看向前方。
乞兒收回自己雙手，將丑兒抱在懷中，然後將她緩緩放下，再轉身看向諸葛，輕聲說道：「你說這一劍是為了老東西準備的？呵呵，也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若是老乞丐還活著，一根手指，你這劍便破了。」
諸葛眼角劇烈抽動幾下，隨後卻突然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你現在沒有七孔流血的話，你所說的才更有說服力一些。」
正如諸葛所言。
此時乞兒七孔流血，眼角兩行血淚直接流到腮間，看起來猙獰無比。
他楞了一下，隨後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把血揉開，面積更大，如同浴血戰士。
「看來是有些激動，氣血太盛了些。」笑了笑，繼續道：「不過對身體卻並無大礙，你若再刺來，這次沒有丑兒擋著，我怕不小心會殺了你吶。」
乞兒負手而立，威風凜凜，如同戰前大將，傲視一切。
這真的讓諸葛有些遲疑。
越是年歲修為如他般高超，越是惜命，擁有的太多，總是不捨得死。
所以即便乞兒看起來是無稽之談，他還是難免猶豫。
而且……他不得不想，七孔流血之相，到底是真實，還是誘騙自己？
他狂妄，彷彿要把自己嚇走，但七孔流血，讓自己可以看到勝機……
這就像是石頭剪刀布，猜拳一樣，若是出石頭，一邊能確定對方出剪刀就會輸，但也要防備對方出布！
這讓他糾結的要死。
甚至腳步已經代替心靈做出了選擇。
向後退了一步。
畢竟，「極光」沒有奏效，對他的身心來說都是一種衝擊，尤其手掌上止不住的微微顫動，那是被乞兒接連三指彈動所震，僅僅三聲，卻彷彿帶著某種韻律，合在一起，比起單獨一指的威力何止大了十倍？
他在這裡糾結，甚至打了退堂鼓。
乞兒這邊卻更慘。
他表面上極為穩健，但心中已經慌的想要罵娘了！
事實上，現在乞兒別說再戰，就算是舉起自己的手掌都已經特別費力了，所以才負手而立，為的是雙手互相抓住，好不讓肩膀直接垂下去，看起來弱了。
這一彈，用了他後補上的那根白玉小指。而僅僅這一彈所產生的震蕩，就讓他全身內臟都差點爆裂，所以血氣上涌，弄出七孔流血的局面。
抹劍而行，更是將八荒陣盤催發到極致，他感覺八荒陣盤在丹田裡面旋轉的都快燒起來了。
至於最後三指，便是用上了氣韻！也是他現在所能使出的最強手段。
表面上是手指彈的，但實際上卻是氣韻破體而出，擊打出去，擾亂了諸葛全身氣脈，這才將這一招「極光」化解。
所以……做完這一切，乞兒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站著，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之前把丑兒抱起來……並不是他抱丑兒，而是身體失衡，表面上用抱對方的動作去掩蓋，實際上卻是丑兒把他扶住了。
緩緩放下丑兒，那是讓丑兒在身後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倒，控制氣勢。
孤注一擲，全在一賭。
賭的就是對面這個老傢伙惜命，賭的就是他距離自己成功僅剩一步，不甘心用自己的性命來拼這一仗。
並且……說實話，他們之間其實還能做一些交易的。
什麼事總有商量。
果然，正如乞兒所想，諸葛有些退卻了。
他禁不住內心中鬆了口氣。
卻就在這時。
噌！
迎面衝來的，不是諸葛要商量的話語，而是……再一次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