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身上的香水味
女人，就是麻煩，沈默然扭頭看了眼夏子菡，還是淡淡地問道：“怎麽，有什麽事嗎？”
“沈默然，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麻煩你。”夏子菡扭頭看著車窗外，清淡地開口。
麻煩？沈默然再度聽到這個詞，微微有點懊惱，語氣變得有點不耐煩：“夏子菡，你是還在生氣，是嗎？”
生氣？夏子菡自嘲地笑笑，她沒有這個資格，錯的從來不是沈默然。
“夏子菡，你這是什麽態度？”沈默然看她緘默不語，愈發惱火，她是用這種方式來報複他嗎？
夏子菡回過神來，唇邊的笑容愈發苦澀。消失在爺爺的視線的那刻鍾，沈默然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吧？他的溫柔，收放自如，夏子菡深吸口氣，語氣平和地說道：“沈默然，我沒有生氣。昨晚，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我會如數歸還你自由，我夏子菡說到做到。”
車子急刹停在路邊，沈默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夏子菡。夏子菡有點驚慌，但是轉瞬，她冷靜下來。幸福是最最勉強不來的事情，她不忍心讓他承受這種痛苦。
“夏——”沈默然的聲音莫名有點嘶啞。
“沈默然，你聽我說。”夏子菡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昨晚，我認真想過你的話。你說得對，我不該對你抱有期待，我們的婚姻的確是名存實亡。所以，我同意離婚。”
“離婚？”沈默然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他的眼睛深處升騰起灼人的烈焰。
夏子菡點點頭，誠摯地說道：“你放心，我會做好我爺爺那邊的工作，不會給你們沈家帶來任何的困擾。”
沈默然隻是緊緊地盯著夏子菡，夏子菡歎口氣，繼續說道：“沈默然，隻是在這之前我有個請求，我們可不可以過段時間再正式處理我們之間的事情。我爺爺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我想等他好點以後再說，你說呢？”
“夏子菡，你都已經做好了決定，還問我幹嘛？”沈默然的語氣裏莫名地有點酸澀，有點惱火。
這是默認的意思吧？夏子菡點點頭，她拉開了車門。
“夏子菡，你要幹嘛？”沈默然的聲音微微有點急促。
“沈默然，不在我爺爺麵前，你沒必要這樣辛苦。你放心，我自己可以找回去。”夏子菡已經跳下車，她勉強自己微笑著跟沈默然說再見。
“夏子菡。”沈默然幾乎是吼。
夏子菡看著他，微微有點詫異。
“夏子菡，既然現在我們還沒有分開，那麻煩你有點職業道德，盡職盡責點，行嗎？要是讓我媽知道我把你扔在路邊，你覺得這事情還能瞞得住嗎？”沈默然的聲音越來越低。
職業道德？夏子菡的心又開始疼。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是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她竟然還是覺得難以承受，她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沈默然。
“上車。”沈默然的聲音低沉，但卻有莫名地震懾力。
重新坐在車上，夏子菡突然有點輕鬆。這個決定做得很艱難，說出來更不易，但是真的沒有退路，真的不能再心存僥幸的時候，她反而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所以，盡管眼睛深處有濃重的憂傷彌散開來，但是唇邊卻勾起動人的笑。隻是，那笑容明豔得有點刺眼，沈默然覺得自己心裏愈發堵得慌。原來，這段婚姻這般脆弱，她可以說放手就放手，沒有遲疑，沒有掙紮，沈默然突然覺得好笑。
夏子菡不經意間看到他的笑，心裏泛酸。但，她隻是重新轉過臉看著車窗外。沈默然，你解脫了，所以心情好是理所當然，夏子菡安慰自己。隻是看著車窗上自己模糊的輪廓，夏子菡突然心生感概，難怪嫁給他的時候，自己總覺得是置身夢中呢？原來，真的是場夢。隻是，這夢做得有點久，她都有點不想醒過來，夏子菡不自覺地搖搖頭。
沈默然隻是沉默地開車，心裏卻有不知名的慍火。
跑車剛剛停下，沈默鳶已經跑出來，尾隨其後的是沈夫人。
“夏子菡，千萬別露出破綻。”沈默然警告她。
夏子菡點頭，卻有點疑惑，這話不是該她來說嗎？
沈默然沒有下車，但是從倒車鏡中看著她們三個人親親熱熱地往回走，他的心裏卻有不知名的酸澀。
剛坐到辦公室，手機鈴聲就提示有短信進來，沈默然掏出手機。看到藍菲兒的名字，他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打開了短信：“默然，我生病了，我好想你。你快點過來，你不來的話，我就不吃藥。”
沈默然突然有點恍惚，他和藍菲兒之間，似乎什麽都未曾改變，她還是習慣用這種小伎倆，用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方式跟他撒嬌。但，沈默然搖了搖頭。
幾秒之後，藍菲兒的第二條簡訊出現在他的手機上：“默然，我真的很難受。我想你，你快點過來，否則的話，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永遠？沈默然的唇邊扯起自嘲的笑，藍菲兒的永遠有多遠？是不是下一秒，她不開心了，就會翻臉走人呢？女人，都是這麽善變，沈默然莫名地想到夏子菡，愈發覺得荒謬。心裏莫名地不舒服，他有點賭氣地直接關機。
但是，情緒卻始終未好轉，沈默然都覺得今天的自己格外暴躁。下班的時候，他開車去了紀北的酒吧。
紀北看著他苦大仇深的模樣，心裏搖了搖頭，但卻漫不經心地說道：“過得怎樣？和你的小嬌妻還好嗎？”
小嬌妻？沈默然愈發覺得心口堵得慌，她還真是灑脫。
紀北看他眉頭又緊蹙起來，心裏歎了口氣，他的心裏還是放不下藍菲兒吧？於是，他順水推舟地說道：“藍菲兒生病了，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她。”
“我為什麽要去看她？”沈默然的反應激烈，連他自己都有點被嚇到。回過神來，他抱歉地衝紀北笑笑。
紀北微怔，沈默然到底怎麽啦？心裏好奇，但是紀北沒有追問，他隻是給沈默然調了杯雞尾酒。
但是，沈默然卻又開始懊惱。原來，藍菲兒真的生病了。莫名其妙，跑車開到了深藍別墅。他有點鬱悶，自己到底在做什麽？他打算掉頭，但是藍菲兒卻鬼魅似的竄到他車前。沈默然摁了摁喇叭，但是藍菲兒卻隻是搖頭。沈默然有點無奈，還是下車。藍菲兒直接衝進他懷裏，他想推開她，但是藍菲兒卻梗咽著說道：“默然，我好冷。”
冷？沈默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藍菲兒隻穿著單薄的睡衣。他無奈地低頭，藍菲兒哭得梨花帶淚，沈默然莫名地有點心疼。而他尚存的幾絲理智在看到藍菲兒腳上的涼拖鞋時蕩然無存，他的語氣急促起來：“生病了怎麽還出來亂跑？趕快進去，穿這麽少，病情加重怎麽辦？”話語脫口而出的時候，連沈默然自己都有點被嚇到，這樣溫存的對話，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藍菲兒眼底有得意的笑，她使勁往他懷裏縮縮，委屈地說道：“要不是我生病，你怎麽會來？我寧願天天病著，至少你可以陪陪我。”
“不要鬧，我們趕快進去。”沈默然不動聲色地將藍菲兒從自己懷裏推出來，隻是順勢扶著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聞著藍菲兒身上淡淡的香氣，突然覺得有點刺鼻。也許，她換了香水。
“那默然，你答應我，以後都不會不理我。”藍菲兒眼睛裏依舊噙著眼淚。
沈默然點頭，扶著藍菲兒走進去。他默默地去找藥，倒水，動作熟稔。
藍菲兒眼中的笑意愈發濃烈，沈默然還是過去的沈默然。
沈默然平靜地看著藍菲兒喝完藥，然後接過水杯擱在桌上，淡淡地說道：“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默然，可是我現在不想睡，你再留下來陪我會兒，好不好？”藍菲兒的胳膊已經纏上沈默然的胳膊。
沈默然抽出手臂，扶著她躺下，幫她掖好被子，輕輕地說道：“早點睡吧，這樣感冒好得比較快。”
藍菲兒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輕輕點頭，她懂得適可而止，急於求成隻會適得其反。
沈默然走了出去，外麵的空氣有點冷。他跑上車，拿起扔在跑車上的手機，裏麵竟然有夏子菡的短信，沈默然的心跳莫名加速。但打開短信，沈默然的表情變得有點僵硬：“沈默然，媽媽要我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也對，她都做好了離婚的準備吧？沈默然將手機扔回了副駕駛座。
推門而入，夏子菡在客廳晃悠。他微怔，她還沒睡，是在等他吧？夏子菡扭頭看見他，淡淡地說道：“你回來啦！”
沈默然點頭，莫名地有點愧疚，他試探著問道：“你怎麽還不睡？”
“你沒回來，媽不放心，我答應她我在這裏守著。”夏子菡站在不遠處，說道。
又是媽，沈默然心底突然有不知名的沮喪。
夏子菡已經往樓上走去，沈默然回過神來，愈發懊惱，她這是要跟他保持距離嗎？
沈默然搖搖頭上樓，幾乎是無意識，他脫下西服，往夏子菡手裏遞去。夏子菡微怔，還是接了過去。隻是，剛才離他遠，沒有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此刻，夏子菡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她隱約記起那天藍菲兒身上就是這種味道。
沈默然看她蹙眉，有點生氣，卻又莫名地有點難受，她現在是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他做了嗎？她還真是界限分明，沈默然的臉色愈發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