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敲門
“怎麽樣？徐老師的電腦裏有什麽線索嗎？”回到教室後楚先率先問道。
“全班人數還是四十一個，不過有點奇怪。”陳柒光有些遲疑的說道，“以前的成績表裏麵前幾排都少了一行。”
“就好像有什麽人從記憶到痕跡都被抹除了一樣。”
其中隱藏的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說的事情聽起來有點恐怖，但是我的經曆才叫恐怖，我用問問題方式攔住了語文老師英語老師化學老師物理老師甚至還有體育老師回辦公室，不知道哪些老師回來的快，甚至九門科目的試卷我都準備了一張，你們知道我做出來多大的犧牲嗎？”塗然在一旁幽幽說道。
“辛苦了辛苦了。”陳柒光拍了拍塗然的肩膀。
他知道看到老師就腿軟的塗然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我不關心你是怎麽攔住那些已經不教我們兩年的老師問問題的，我隻關心你是怎麽攔住體育老師的。”楚先果然一下就發現了重點。
“熊老師，你的肌肉好有型，是怎麽鍛煉的，教教我唄。”塗然幽怨的聲音響起。
“.……是個高手，幸苦了。”楚先心服口服。
叮鈴鈴。
一天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下午的課程結束了。夕陽下操場上還有一些熱愛運動的同學在揮灑著汗水。
隨著一哆嗦，塗然心中的煩悶似乎都隨著尿液的排出排出輕鬆不少。
滴，滴，滴。
液體滴落的聲音從廁所最裏麵傳來，管道泄漏嗎？
不對，塗然清楚的記得廁所最裏麵是沒有任何管道的，隻有第一個位置上方掛著一個水箱，所有的管道都不經過最裏麵的位置。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在廁所裏回蕩，顯得有些詭異的空曠，甚至有點死寂。
慘白的燈光在牆上留下點點斑駁。
塗然離廁所最裏間越來越近，他看見一道影子在地上緩緩蠕動著。
吱吱吱。
一道黑影猛然從裏麵衝出來。
“原來是老鼠。”
塗然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
“禿子，你在廁所吃著呢？趕緊出來吃飯了。”
廁所口傳來楚先的催促聲。
“哦，來了來了。”塗然連忙答應著，轉身出了廁所。
“禿子，你是不是在裏麵偷吃，還是身體不行了，尿不盡啊？”楚先笑道。
塗然錘了錘楚先胸口，笑罵道：“我的身體好的很，那晚你又不是沒試過。”
“那你不是不行嗎？”楚先不甘示弱回道。
陳柒光下意識向前幾步，遠離身邊兩個智障。
“走了走了，吃屎還要趕上熱乎的，去晚了就隻能舔盤子了。”塗然說道。
“趁熱去什麽食堂，裏麵就有熱乎的，你趕緊去。”楚先用手指了指廁所。
“行了行了，都要吃飯了，說什麽呢。”陳柒光嫌棄的看了看二人。
三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廁所最裏間，赫然布滿一枚枚血紅色的老鼠爪印，被啃噬的隻剩下上半身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眼神裏凝固了最後的恐懼和絕望，翻起的指甲殼證明他生前曾劇烈的掙紮過。
不多的血液從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上流出，無聲的流進廁所溝渠裏，屍體上方浮現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濃密的黑霧圍繞著，旋轉著，吞噬著。
突然，黑洞裏麵伸出一隻慘白的手，迅速抓住了屍體，消失在黑漆漆的洞裏。
一會，黑霧消散，同樣不見的還有那深邃的洞口，隨著廁所衝洗係統的啟動，堆積在溝渠裏的血液也被衝走了，隻剩下紅色的爪印靜靜的見證著一切。
和好友說著話的陳柒光突然看見校門口停著一輛十分拉風的藍色轎車，對車了解甚少的他還是看得出這車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這輛車他也從來沒有在學校門口見過，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他看到藍月出現在車邊。
站在一邊的看起來像保鏢的人物恭恭敬敬的把藍月接上了車。
嘖嘖嘖，看不出來藍月家世還不錯，隻是按理來說，家世這麽好的人會在高考前兩個月轉校麽？
陳柒光搖了搖頭沒有再想，有錢人的想法還是不要猜了。
看了看天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抹灰色始終在天空中徘徊，天色也暗了不少。
吃飯要緊，狗命要緊。
夜幕降臨。
西宜高中例行晚自習。
白色的手電筒燈光在走廊起伏。
李大爺拿著手電筒，一遍一遍的巡視著，最近學校裏學生抽煙的現象越來越眼中，導致他的任務也繁重了起來，本來隻是晚上熄燈後在學校巡邏，或者查寢之類的活，現在上課時間也要轉轉看看，有沒有哪個學生借口著上廁所的理由出來吸煙。
這並非是學校想多了，而是學校教導主任親自在廁所撞見某個倒黴蛋後才有的規定。
春天的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李大爺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拿著手電筒繼續巡視著。
學校為了節約用電，上課的時候走廊都是沒有開燈的，教室裏的燈光能照亮一小片位置，後麵就是一片黑暗，然後到另外的一個教室窗戶口又是一片光亮。
走廊檢查完畢，沒有任何問題，李大爺站在樓梯口，望向下方的廁所。
“咦，今天廁所燈泡壞了嗎？”李大爺嘀咕著，走下了樓。
雖然不覺得有人會在這黑漆漆的廁所裏抽煙，但是沒有光亮的地方不是更適合做些學校不讓做的小事情嗎？
突然，李大爺好像看到一道人影站在廁所口拐角。
咦？廁所居然有人？
“同學，你在幹嘛？”
似乎是聽到了李大爺的聲音，那道身影晃了晃，好像離門口又近了一點。
沒有得到回應。
難道真的在做壞事？
手電筒光照不到拐角，看不真切，李大爺隻得再走近幾步。
漆黑的走道裏隻有李大爺一個人的腳步聲。
“難道在抽煙？”李大爺心下起疑。
看到那道人影毫無動靜，他又向前兩步，近了，到了拐角。
他走過拐角，手電筒的光向影子照去。
“同……”
李大爺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接下來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拐角後麵站著的身影很熟悉，甚至還經常和他打招呼，當然，如果不是半張完好的臉皮的存在，李大爺也認不出來這是誰。
天藍與白相間的校服上滿是血漬，衣服上到處都是破口，甚至身影的左胳膊處都隻剩下半截衣袖。
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失去血肉的白骨形狀。
似乎是感受到了光亮，這具隻能算是殘骸的人形向李大爺露出了一個微笑，也許是多做幅度太大，一塊肉啪嗒一聲從臉上掉了下來。
這下，哪怕是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這是誰了。
啊。
一聲慘叫穿破夜空，在教師裏所有人都在安靜寫卷子的安靜環境下顯得尤為刺耳。
一時間班上議論紛紛。
“叫得真慘啊，像極了電視劇即將被那啥的的花姑娘。”
“九旬老太為何裸死街頭？數百頭母驢為何半夜慘叫？小賣部安全套為何屢遭黑手？女生宿舍……”
“得了得了，多少年前的梗了，我捉摸著這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男的啊？”
“自信點，把應該去掉，就是個男的，你讓一個女孩子這樣叫一個我聽聽。”
“嗬，那你一定不了解什麽叫塞班。”
有男同學瑟瑟發抖說道：“現在社會太危險了，出門在外，男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行了吧，我覺得你長得比母豬安全多了。”塗然在一邊冷笑道：“其實我才是全班最危險的那個好吧。”
楚先上下打量了塗然一眼，嘴裏“嗬嗬”兩聲作為回應，其意思不言而喻。
陳柒光心裏隱隱有些有些不安，這慘叫聲聽起來有些絕望，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是門房李大爺。“有人認出了李大爺的聲音。
齊老師顯然也聽到了這聲慘叫，他讓同學安靜下來，繼續做卷子，自己出門看看情況。
推開門，濃鬱的黑暗撲麵而來，教室裏的溫度徒然降低好幾度。
陳柒光狠狠打了一個冷顫，這種冷仿佛滲透到了靈魂裏。
齊老師關上了門，光亮迅速消失在走廊裏，仿佛門裏門外是兩個世界，隻剩下窗戶邊透露出的一點點燈光，照亮了一小塊區域。伸手按了按牆邊的開關，走廊的燈並沒有如自己想像中的亮起。
看樣子明天要讓王師傅修理一下了。
齊老師心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今天的夜晚比以前要暗一些。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齊老師回過頭，一個人影站在黑暗裏，緩緩向他走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走路的樣子有點別扭。
就好像喝醉酒了一樣搖搖晃晃。
終於教室裏的燈光照射在這道身影上麵。
齊老師的瞳孔急劇收縮……
教室裏，冷冷的日光燈莫名的有些溫暖、
“你說會不會出事了？我從來都沒有聽見過這麽滲人的叫聲。”坐前麵的女同學回過頭來問陳柒光，眼中有著一點疑惑和好奇，還有一絲絲不安。
“於靜你別擔心，在學校還能出什麽事，咱們老師可是黑帶三段，聽說以前有人在學校鬧事，他一個人愣是把對麵幾個手裏拿刀的小年輕嚇的一動不敢動。”塗然在一邊插嘴道。
“再說了，發生了什麽事不是還有我嗎？不管來幾個我都給你打回去。”
陳柒光一把將塗然湊上前的腦袋拍開，說道：“應該沒什麽，齊老師不是去看看情況了嗎，不過還是小心點好。”
教室漸漸恢複安靜，隻剩下筆劃過紙張的聲音。
直到砰的一聲，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撞開了教室門。
“齊老師！”
幾個靠的近的同學連忙去扶他。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齊老師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透過衣服上的豁口，身體上到處都是被撕咬下來的痕跡，大腿上的一塊肉不翼而飛，血淋淋的還在淌血。
“啊。”
眾人何時見過如此慘烈的場景，一位膽子小的女生直接尖叫出聲，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都是臉色蒼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快，叫救護車。”楚先的話提醒了不知道怎麽辦的眾人。
一位機靈點的同學已經掏出了手機。
手機絕對是學校的違禁物品，但是此時顯然沒有人管這些事情了。
“不行，沒有信號。”
手機上平時五個小豎條在這個時候居然一個都不剩，隻剩下一根象征著信號的旗杆孤伶伶的豎在那。
“媽的，關鍵時候，這個破手機一點用處都沒有。”塗然憤憤說道。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塗然的胳膊，塗然低頭看去，看到渾身是傷口的老師此時居然睜開了眼睛。
“快……快……跑。”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齊老師說完了這句話，抓住塗然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跑？為什麽跑？往哪跑？跑哪去？眾人麵麵相覷。
“對了，還可以找其他老師啊。”這時，一名同學突然提議道。
“對對對，說的沒錯，這個時候其他老師肯定有辦法的。”提議馬上就得到了附和。
六神無主的眾人急需一個方向來釋放心中的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有人知道。
幾個行動比較快的同學一把打開了教室門。
黑暗順著打開的門湧進了教室。
滋滋滋。
仿佛受到什麽幹擾似得，教室裏的燈框開始閃爍。
那種仿佛可以凍結靈魂的寒冷讓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什麽時候這麽冷了。”
有一個同學哆嗦著說道。
“不管了，趕緊去辦公室叫人來。”
“對對，趕緊走吧，再待一會不知道又會出什麽變故。”
說完，這人不等其他人反應，邁腿就向外麵跑去。
這一動作仿佛產生了連鎖反應，一些人連忙跟了上去。
跑了十幾個人，教室一下子空曠不少。
“小七廚子，要不我們也一起跑了吧？”塗然牙尖打顫著問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老師臨死前讓他們逃跑而不是報警尋求幫助一定是道理的。
“別慌，齊老師身上的上好像是某種動物撕咬留下的，如果我們出去剛好碰到了那種動物，難道要和它比賽跑步麽？反正我跑得比塗然快，無所謂，我們先把門鎖上。”楚先提議道。
確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慌張和胡亂行動很可能被什麽東西盯上。
如果真的是某種動物，待在教室裏鎖上門是最好的辦法了。
“李老師，你來的剛好，齊老師他……”
“啊。”
“有鬼啊！”
這時門外傳來剛剛跑出門十幾個學生的叫聲，其中摻雜著一些慘叫，但是很快慘叫就消失不見。
不用懷疑，那十幾名同學已經遭遇了不測。
教室裏的眾人麵麵相覷，鬧鬼了？
一些膽子小的人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所有人都麵無血色。
“怎麽辦？鬧鬼了。”
“特麽的，你問我有用嗎？我雖然姓茅，但是我又不是茅山的，你還姓馬呢。”茅小山怒道。
“姓馬怎麽了？”
“抓鬼大家，南茅北馬沒聽過嗎？”
“對不起，是我孤陋寡聞了。”。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