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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耳邊忽然傳來“鏹”的一聲,與此同時抵在趙慕鳶脖頸間的匕首也消失不見了。


  刀和劍相撞的瞬間,在雨中擦出星星火花,瞬時間,分開再相撞,速度越來快。


  她站在原處,捂著臉看向時不時閃現的銀光和火花,是什麽特效嗎?


  銀光和火花越來越遠,直到其中一人躍上牆頭,似乎是要逃跑。


  “衛青,別追了。”


  聽到她的聲音,正準備追過去的那道身影果然收劍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傘撐在手中。


  趙慕鳶沒有看他,沉默著繼續往前走,那傘一直跟在她頭頂,就這麽走了許久,身側忽然傳來一道很輕的聲音。


  “對不起。無論如何,我是你的侍衛,不該丟下你一個人,讓你遇到這種事情。”衛青看著她臉頰上的傷,握傘的手緊了緊,這是他的失職。


  “你不是我的侍衛。”趙慕鳶停下了腳步,抬起頭和他對視:“衛青啊,你是我的朋友。”


  聽到後半句話,衛青猛然間屏住了呼吸,看到了她帶著些許憤怒的眼神。


  “所以我才會生氣,為什麽那麽不把朋友的心意放在眼裏?”說完她忽然抬起腳,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你真是過分啊!”


  “所以說我不是道歉了嗎!”


  他替自己辯解著,忽然背過頭去,露出扭曲的表情,那一腳是真的疼啊!


  “不過,那個人是誰啊,為什麽不讓我追?”


  “應該是嘉太妃的人,看起來也沒有要殺我的打算,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們了。”趙慕鳶踢完一腳,也算是解了氣,說這話時下意識摸了摸脖頸的傷口。


  那個人,在試探自己?可是他想要試探出什麽?或者說,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嘉太妃好奇的?


  “小姐!”


  瀲枝尖叫一聲,難得如此失態。


  能不失態嗎?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回來的時候臉上傷成這個樣子?姑娘家傷了臉,無異於是要人命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瀲枝小心翼翼的用熱毛巾擦拭著傷口,狠狠瞪了一眼站在窗外的少年,“為什麽小姐會傷成這個樣子!”


  “是我的錯。”衛青有些內疚,他這才想起,趙慕鳶原本就隻是個閨閣小姐,如果臉上留了疤,說不定以後還會影響出嫁。


  “嘶……”趙慕鳶吸了口涼氣,無奈道:“你別看他,好好看我的臉啊,本來就夠疼的了。”


  瀲枝聞言一慌,手裏的動作又輕了一分,看著那傷口掉起了淚,傷成這個樣子肯定是要留疤了,這可怎麽辦。


  “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麽。”她語氣略帶幾分無奈,怎麽自己受傷還要反過來哄別人。


  “要是臉上留疤了怎麽辦,小姐趕緊和老爺與二夫人說一聲,好好找找有沒有什麽可以祛疤的藥膏吧?要不,我現在就去問問二夫人?”瀲枝說著就要起身出去,趙慕鳶連忙攔住她。


  “別別,別去,不能告訴二夫人,也不能告訴父親。總之,這件事隻有碧籮館的人能知道,絕對不可以傳出去知道嗎?”她對著銅鏡仔細看了兩眼,還好,隻是看著有些慘不忍睹,其實隻是蹭破了皮,就算留疤應該也不會特別明顯,平時用脂粉一敷也就蓋過去了。

  “這怎麽行!”瀲枝急了眼,“要是留了疤……”


  “留了疤也沒關係的。”趙慕鳶笑笑,雖然說女人天性都愛美,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代擁有那麽多高科技技術,都不一定能保證疤痕完全消除,在古代她還奢求什麽呢,能活著就很好了。


  更何況,她還摸不準二嬸嬸對這些事情都了解多少,父親和祖父那邊就更不能說了。趙府家眷都在金陵,現在出了這件事,雖然她覺得那人不是要殺自己,但父親那裏難保不會擔憂金陵這邊,自亂陣腳就得不償失了。


  瀲枝看著她不以為意的笑容,原本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眼淚流的更凶了,半蹲在小榻邊,默默替她清理傷口。


  但這事也不是說瞞著就能瞞過去的,還好周氏不常來長房這邊,至少二房那邊是瞞住了,隻是長姐和二哥那裏.……

  “這是怎麽回事。”趙月鶯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看了一圈屋子裏的丫鬟仆婦,“你們主子說不清楚,你們也嘴硬了是不是?趙府雖待人寬厚,家法卻是不曾廢過的!”


  眾人真是有苦難言,不是不說,是她們也真的不知道啊!尤其是葉嬤嬤,她此刻擔憂的心情可一點不比趙月鶯少。


  “長姐,你就別為難她們了。”趙慕鳶有些無奈的把視線投向一旁的二哥,卻發現向來性格溫和的趙鳴鶴,此刻也隻是沉著臉不說話。


  看來這次,是真的糊弄不過去了,她歎了口氣。


  “我說還不行嘛。”


  說是說了,卻隻說了是宣德王的人想要劫持她,嘉太妃的事情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長姐和二哥知道,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現在還不確定長信侯的舊部,是否發覺了父親和祖父暗中做的一些事情。


  至於其他的,也不過是她的猜測,不說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屋內二人聽完,神色俱是驚駭,趙月鶯更是直接遷怒與衛青。“你的侍衛是幹什麽吃的。”


  “咳咳.……”趙慕鳶看了一眼門外脊背僵直的人影,說道:“那會兒我讓他去給我買點心吃了,現在想來真不該貪嘴的。”


  趙鳴鶴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眼神中閃過一些不解,片刻後又恢複正常。


  “阿鳶,以後出門不許隻帶著衛青了,不管是走正門也好,還是走其他的路,絕不能再出現這種事情。”


  “我知道啦。”她眯起眼笑了笑,趁機又提了個要求。“這件事讓父親和二嬸嬸知道了,肯定會擔心的,長姐和二哥要記得幫我保密啊。”


  “你就會為難人。”趙月鶯氣呼呼的坐在了下來,“看看你這臉,瞞著家裏人,以後留疤了怎麽辦?”


  “要是告訴了父親,難免會讓他擔憂家裏。至於二嬸嬸,若是讓她知道宣德王的人想用我來威脅二伯伯,肯定會心裏覺得內疚。”趙慕鳶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太有撒謊的天賦了。

  “那你這臉怎麽辦,總不能就眼睜睜看著它留疤吧?”她真是比受了傷的人還要著急,圍著趙慕鳶的臉打轉。


  “我明日問問看有沒有能讓傷口不留疤的藥,長姐說的不無道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臉留疤。”趙鳴鶴說道,“這些時日你就在在碧籮館好好養傷,萬幸你是個女子,就算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裏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說到這裏他才反應過來,姑娘家本來就是該好好待在家的,真是家裏沒有長輩在,他們又太放縱這個妹妹,又是翻牆又是學箭術的,整日往外跑。


  “剛好這段時間好好練練你的字,以後不許出去亂跑了。”


  聽到二哥忽然這麽說,知道這時候宜裝乖巧,趙慕鳶沒敢反駁,其他的還是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吧。


  沒辦法出門,自然也沒辦法去找阿木爾了。剛好這時候齊邕送來了湘竹居士的字帖,她便沉下心來每日在府裏練練字,看看書,帶著kitty在院子裏遛彎兒。趁著趙鳴鶴去書院,她照舊在後院悄悄練箭術,還跟著衛青學起了劍;說起來,還是自己太弱了,若不然那天晚上,就不會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了。


  轉眼間就到了九月末,臉上的傷是好了,也果不其然留下了疤,連脖頸間那道傷也沒幸免,隻不過比起臉上的傷疤更淺就是了。


  二哥還是不死心,繼續到處尋找著那些說是可以去疤痕的藥膏,她也會做做樣子塗一塗,但確實是沒什麽用,還好她本來也就沒抱希望。


  這日上午,趙慕鳶正讓人搬了躺椅在院子裏,曬著太陽看話本,葉嬤嬤快步走了過來。


  “小姐,是池府大公子的拜帖。”


  池府大公子,池雲?他怎麽會遞了拜帖到趙府?


  趙慕鳶坐起身,接過那拜帖仔細確認了一遍,是池雲的拜帖沒錯。


  遞了拜帖,便是要正式見上一麵,雖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她還是先中規中矩的回了那拜帖,讓瀲枝在臉上敷了層脂粉才去外院見客。


  池雲穿了件石青色的大氅,正坐在前廳喝著茶等她過來。


  “齊公子怎麽想到來趙府了?可是有什麽事?”趙慕鳶走過去福身見禮,直接便說起了正事。


  “我是特意來答謝三小姐的。”池雲起身衝她拱手行了謝禮,“祥雲綢莊與查幹巴日的商隊已經談攏了,至少三年之內會保持合作關係,這件事,還要多謝三小姐。”


  “池公子客氣了,我其實也沒做什麽,若真說起來,上次布莊一事我才更要向池公子道謝。”她真的隻是覺得,這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所以就在中間傳了個話而已。


  “還有一件事。”池雲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趙慕鳶正色,看到他從袖中取出幾張寫滿了字的紙張。


  “我想請三小姐,暫時收下祥雲綢莊的一成分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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