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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

  “我得先回去了。”趙慕鳶站起身,眼神略顯焦急。


  難怪林世安親眼見到唐多順縱火,卻沒有當場拿獲,隻怕他也是楊家的人,還是和唐多順一起縱火的那個!如今唐多順被抓,炮坊和酒窖都被燒毀,楊家讓林世安出麵,這是準備丟掉唐多順這顆棋子了。


  朱禽這才又勸她,“林世安今天早上才過去,按大理寺的流程,先要在刑審堂留取三天,三天之後才會押入牢獄,在此之前他是沒機會見到唐多順的.……”


  “啪——鏘——咚————”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管家在院子裏大聲嗬斥。


  “什麽人在屋頂上?!”


  朱禽聞言臉色劇變,急忙走到門邊,一把推開書房的門。


  “怎麽回事?”


  “大人,有人在屋頂上打架,好像.……好像是.……”


  “是不是我帶來的那兩個人……”趙慕鳶站在門邊,神色有些尷尬,隻聽這動靜都能猜的出來。


  “不錯。”管家看看她,又看看朱禽,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她走到院子裏,看著他們兩個眨眼間就過了十幾招,再不阻攔隻怕這書房的屋頂都要被掀了,“你們兩個又打架!還不趕緊下來!”


  “她把瓦踩碎了,還賴我頭上!”衛青聞言,從屋頂跳下來,手中的劍一把插在青石板上,那石板頓時順著劍刃裂了幾十條紋路,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要不是他先撞我,我怎麽可能把瓦踩碎!”賽罕氣憤不已。


  “所以說,好端端跑人家房頂上做什麽?”趙慕鳶隻覺得腦仁疼。


  “有個人在上麵偷聽,要不是她,早抓住了。”


  “要不是你,我還早抓住了呢。”賽罕翻了個白眼兒,“明明是我先看見的,我說去抓,他非要擋我前麵,才害的我把瓦踩碎了,不賴他賴誰?”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個人,“感情偷聽的沒抓到,還差點掀了人家房頂,就這還覺著挺自豪是吧?”


  “我可沒有。”衛青說著將自己的劍從地上拔出來,原本就裂了縫的青石板,這下直接碎開了。


  “我也沒有。”賽罕轉身走到一旁,看見衛青她就來氣。


  “朱大人,實在是抱歉……這一應損失,小女都會承擔,還望大人勿要見怪。”


  “不過就是塊瓦.……”朱禽一抬頭,看著屋頂被踩碎了一排的竹紋滴水瓦,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一低頭,又看到地上碎成水墨畫的青石板,強顏歡笑著把話說完了,“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那個偷聽的人.……”管家在旁邊提醒二人。


  “那個人?”趙慕鳶回頭問衛青和賽罕,“看清楚是什麽樣子了嗎?”


  “看清楚就好了。”賽罕一腳踩在石雕欄上,“就看見是個男的,輕功好的不得了,眨眼就沒了。”


  “也就那樣。”衛青插話,“若不是她在一旁妨礙,我必然能抓住。”


  “都這個時候了還爭!”她無奈極了,“朱大人,可有什麽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朱禽搖搖頭,“是三小姐應該當心,許是有人已經注意到你了。”


  “這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不僅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注意著自己,還知道這就是個別人布好的局,而且是非常大的一個局,大到她也看不清楚自己在這個局裏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所以才不敢坐以待斃。今日也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背後那人露出點兒尾巴,結果還沒抓住,她可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才同時帶衛青和賽罕一起來的,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大人,懷菽郡王來了。”前院的小廝進來通傳。


  趙慕鳶一聽他這是有客,“我正好想去看看阿瑾姐姐,就不打擾朱大人了。”


  知魚苑


  朱瑾咬著筆杆子,趴在窗邊正在抄書。“還不是我母親,為了拘著我不出門,每日都要我抄書,抄書,要不然就做女紅,那我還不如抄書呢。”


  “難怪最近都不見你了呢。”趙慕鳶笑她,阿瑾姐姐也到了說人家的年紀,朱夫人這樣也是想為她攢個溫良賢淑,宜室宜家的名聲。


  “你不見我那是因為你忙,可不是我不去找你。”她前幾日還去過一次趙府呢,隻不過阿鳶不在家所以不知道罷了。“我可真是羨慕你啊。”


  “能天天出門?”


  “可不。”


  “那是挺值得羨慕的,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著,馬上就被朱瑾撲過來擰了一把。


  “你就氣我吧。”明知道自己羨慕,還故意說這樣的話氣自己。“你昨晚歇在宮裏?我聽說薏貴人被降了婕妤的位分?”


  “是啊,你問這個做什麽。”昨晚上鬧那麽一出,不僅薏貴人,皇後因為管教宮中下人不當,也被罰了三月例銀。


  “我就好奇嘛,張貴妃一病,她就被降了位分。”


  “張貴妃的病確實和她有些關係。”她拿起朱瑾方才抄的那些字,朱夫人寫的一手好字,阿瑾自幼得她教導自然也不會差。“你去見過秦扶桑了嗎?”


  “啊?去……去了。”一提到秦扶桑,朱瑾忽然變得結巴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她忍著笑,換了話題,“對了,我過來時,聽你們府的下人說懷菽郡王來了,懷菽郡王是誰啊?怎麽從前沒聽說過?”


  “表哥來了?怎麽沒人告訴我?”朱瑾頓時眼睛一亮,她是家中獨女,表哥是家中獨子,兩人雖然見麵次數不多,但自幼關係親近。“懷菽郡王的母親是我的姑姑,他父母早亡,懷菽那地方又偏遠,表哥幾年才回京城一次,去金陵的次數就更少了,你未曾聽說過是對的。”


  “原來如此。”趙慕鳶點點頭,瞧著時辰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辭,“你表哥定然要來看你的,我不好久留,咱們閑時再聚吧。”


  “也好,那我得空去找你和鶯鶯玩兒。”朱瑾點點頭,她也想留阿鳶,但表哥尚未娶親,待會兒過來若是和阿鳶碰見,總歸有些不妥,哪成想才送阿鳶走到院門口,就迎麵撞上了往這邊來的懷菽郡王。


  那男子穿一身湖藍直綴,麵容俊秀,眉眼之間確實和朱禽有些相似。


  “表妹。”懷菽郡王遠遠喚了朱瑾一聲,隨後才發現她身邊還有旁人,這才覺得失禮,走上前道:“不知表妹有客,在下失禮了。”


  “公子客氣了。”趙慕鳶笑著福身,一抬頭對上男子直勾勾的眼神,覺得有些不自在。


  “在下是懷菽郡王府景玉,敢問小姐名諱?”懷菽郡王細細打量著她,語氣中隱約可察幾分急切。


  “小女是大理寺少卿趙振遠三女,趙慕鳶。”趙慕鳶愣了片刻才福身答話,對他的唐突並未覺得不悅,而是覺得有些奇怪,既是郡王府上的,該不會如此失禮才對。


  “果然如此。”男子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在下昨日剛到京城,有幸與貴府大小姐有過一麵之緣,方才瞧三小姐與大小姐的眉眼有些相似,這才如此唐突,還望三小姐見諒。”


  他這麽一說,趙慕鳶頓時便明白了,長姐打小就生的好看,如今眉眼長開後愈發明豔動人,但凡見過長姐的男子,都不能否認其美貌,懷菽郡王這反應,十足的正常。

  “無妨。長姐貌美,我不能與之相較,讓郡王殿下見笑了。”她說著,看了一眼朱瑾,“小女家中還有事,就不打擾郡王殿下與阿瑾姐姐了。”


  懷菽郡王聞言,像是還想說什麽,被朱瑾咳嗽兩聲打斷了,“那阿鳶你慢走。”


  她都這樣說了,懷菽郡王也隻能笑著拱手,“三小姐慢走。”


  趙慕鳶福身告辭,走遠了還能聽見二人的說話聲,

  “表哥什麽時候來的?”


  “啊,我昨日到的京城,今兒一早進宮,才回來就來拜見舅舅了。”


  “可有給我帶好吃的好玩兒的?”


  玉花巷子

  院裏的少年端著碗魚食,斜靠在魚缸邊百無聊賴的喂著魚,“這個朱禽煩死了。”


  “若他們真的懷疑起林世安了,那該怎麽辦?”


  “順水推舟唄,還能怎麽樣,讓林世安演一出策反的戲。”少年把魚食一股腦的倒進去,起身走到廊內坐下。


  男子給旁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趕緊把魚食撈上來點兒,這麽個喂法,這一缸的魚都要被撐死。


  “那朱禽那邊……”


  “找人盯著。”他脫下靴子丟到院子裏,“這事兒雖然和他們沒什麽關係,可姬蚺那群人就是活生生的攪屎棍,什麽事兒都要插一腳,煩死了。”


  少年連說兩句煩死了,直接躺在了廊下。


  “朱禽是姬蚺的人?”男子神色有些訝異,顯然也沒有想到。


  “嗯,有人看到他和天羅的人接觸了。”


  “難怪,難怪當初鍾和雲那件事兒,他會如此輕易就幫趙家出手了。”男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行了,去打聽打聽齊湮到哪了,還有惠城那邊也要看著點兒,楊烷這兩麵三刀的老狐狸,不背後捅刀子就是好的。”


  “是。”


  榆犀堂


  趙慕鳶跪在蒲團上,=“孫女給祖父請安。”


  “嗯,起來吧。”趙奉站在書案後正抄寫著什麽,見她過來就把筆遞給了她,“把這章抄完。”


  “是。”她走過去,挽起袖子執筆。


  春分在旁邊研磨,和她輕聲說了一句,“大小姐被罰了禁閉。”


  “知道為什麽罰她禁閉嗎?”趙奉盤腿坐在蒲團上,親手煮著茶,春分嚇得縮了縮脖子,把嘴巴給閉緊了。


  “孫女不知。”


  “身為長姐,縱容胞妹傷人,不加以阻攔;身為嫡長女,以下犯上,頂撞夫人。”


  “祖父。”張了張嘴,“這是……”


  “是什麽?”他執扇輕輕扇著爐火,“你倒是機靈,整日見不到人影兒,我想責難你都找不到人。”


  “可這事和長姐真的無關嘛,嬤嬤是我打的,那丫鬟的舌頭也是我讓人割的。”


  “你如今不小了,做事有自己的主見,我的確不該過問太多。趙家向來不輕易打罰下人,這一點,你待自己院的人是做的很好,為何到了繁月閣,就忍不住了?”


  “是孫女錯了。”


  “你到底是個姑娘家,你長姐也是個姑娘家。”趙奉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即便不是姑娘家也該寬厚待人,良善謙恭方為立人之本。”


  更重要的,這打罰下人,也是打了宋氏的臉。


  “祖父教訓的是。”她蘸墨,一筆一劃都工工整整,仔仔細細,也不知聽進去了沒。

  “行了,別抄了,坐下喝杯茶。”


  “好。”她放下筆,走過去坐在祖父對麵,“可我不喜歡宋氏,長姐也不喜歡。”


  “這世上你不喜歡的人多了。”他抬眼瞥了她一眼,“能盡數除去嗎?”


  “這世上的人是很多,可我不喜歡的人,其實並不多。”她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能除一個,我就多一點順心。”


  “大放厥詞。”


  被祖父這樣訓了一句,她不開心的撅著嘴,沒有答話。


  “你長姐的婚事,你怎麽看?”趙奉隻覺得很是無奈,卻又不知管教過嚴是否正確,她如今處事,頗有幾分非我族類,雖遠必誅的意思。


  “阿姐開心就好。”提到這件事,她才露出點笑意,“祖父也不要逼她,阿姐什麽時候遇到想嫁的人了,再嫁也不晚。”


  “那她要是五六十歲才想嫁人呢。”


  “那就五六十歲再嫁唄,祖父和父親不養,還有我和二哥呢,就算二哥以後不養,那也有我呢。”她漫不經心的說著,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胡鬧。”他是又氣又想笑,“唐多順的事情怎麽樣了?”


  “有了些眉目,晚上正想去見一見他呢。”她說著,看了一眼外麵暗下來的天色。


  “去大理寺的監牢見他?”


  “祖父放心,有衛青跟著的,曾晚亭也在。”她解釋道,這件事白天她就已經通過父親和曾晚亭打過招呼了。


  “後宮裏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太多。”趙奉聽她這樣說,才換了話頭,想必也是聽說了皇後被罰,薏貴人被降位分的事兒。“當然,前朝更是。”


  她本就行事沒個輕重,若再多見點兒那些手段,真是不敢想了。


  “孫女受教。”


  “嗯。”他點點頭,瞧見她還穿著薄衫,“如今都十一月了,你身邊兒的人也該警醒著些,提醒你多加件衣裳。”


  “我不冷呢。”她笑笑,“祖父才該多注意身體,回頭我讓魁川來給您看看。”


  月中懸


  寂靜無人的長街上,披著鬥篷的女子提著燈籠,沿著街邊已經打烊的商鋪慢慢走著,待仔細看去才發現,她的身後還跟著個身穿黑衣的少年。


  二人穿過長街,停在了大理寺監牢的門口。


  “三小姐。”曾晚亭拱手,“唐多順就關在裏麵,林世安還關在刑審堂。”


  “嗯,我進去看看。”她吹滅手中的燈籠,“那間密室?”


  “招了。”曾晚亭揮手,示意守在門口的人走遠些,“他說雪月閣,就是京城的一家.……娼妓館子,是他開的,那間密室是用來調教娼妓的,我派人去查過了,雪月閣的房契地契確實都是他的名字,抓了雪月閣的幾個娼妓還沒來得及審問。”


  “不用審了。”趙慕鳶抬腳走進去,衛青緊隨其後,“他這次招的都是假的。”


  大理寺的監牢,相比刑部和其他地方的監牢還是要幹淨許多的,關押的犯人也少,她跟在獄卒後麵走著,能聽到鎖鏈碰撞的聲音,間雜著咳嗽聲、鼾聲,還有隱隱約約的老鼠爬行的聲音,走到最深處時,沒聽見什麽聲響,反而先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用了很多刑?”


  “頭三日用了重刑。”曾晚亭答道,“後麵斷斷續續用了一些折磨人的法子,但不怎麽傷人,也找了大夫一直在給他看著。”


  她點點頭,看著獄卒把牢門打開,踏進那間牢房,示意獄卒把門鎖上。

  “這.……”獄卒猶豫的看了一眼曾晚亭,曾晚亭也拿不定主意了。


  “放心。”衛青抱著兩把劍,靠在門邊。


  “鎖上吧。”曾晚亭看了一眼監牢裏瘦小的身影,不過,唐多順身上的傷也不輕,想來不會出什麽事。


  監牢內


  趙慕鳶將地上的幹草踢開,盤腿坐了下來,看著趴在角落裏的那道身影。


  “唐大人,還沒睡呢吧。”


  “小姑娘,你可是好大的膽子。”


  果不其然,草堆上的人翻身坐了起來,昏黃的燭火下,他滿臉的血汙,蓬頭垢麵早已看不出從前京兆府尹的模樣。


  “聽說唐大人好酒。”她笑著,掀開鬥篷下的那壇酒,打開倒滿兩碗,“東街汾酒,三十年窖的,嚐嚐?”


  唐多順聞言,打量她兩眼,“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看唐大人了。”她笑著,把其中一碗酒遞給他,然後端起另外一碗喝了兩口。


  他這才沒有猶豫,一飲而盡,手裏端著那隻空碗盤算著,方才進來時,看曾晚亭似乎對這個小姑娘很是恭敬。“好酒!”


  “再來點兒?”趙慕鳶伸手,他卻一動不動。


  “唐大人別想那些沒用的了,喏。”她努努嘴,示意他看向監牢門外站著的人,“衡一派衛青,聽說過嗎?”


  “他?”唐多順看了一眼,顯然有些訝異,“你是江湖上的人?”


  “他是,我不是。”


  唐多順這才把碗又還給她,若真的是衛青,他沒有把握能勝。


  “你為何要來看我?”


  “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唐大人,為什麽要為楊家賣命。”她本來沒打算問這個的,可這幾句天聊下來,趙慕鳶忽然發覺,這個唐多順,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難怪朱禽會說他是一個手腕、心智都不差的人了。


  “你想多了。”


  “那間密室呢?也是我想多了嗎?”她盯著男人滿是血汙的臉,隱約能分辨的出來那是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的臉。“不是用來為楊家培養死士的嗎?”


  “哈哈哈哈哈。”唐多順忽然放聲大笑,“小姑娘還是涉世未深,那樣一間小密室,如何培養死士?曾晚亭沒有告訴你,我今日的供詞?”


  “密室當然藏不下,酒窖總是藏得下的。”她淺笑著抿了口酒,酒香順著喉嚨流遍全身。


  唐多順的眼神果然閃了幾下,卻依舊矢口否認,“姑娘不僅想得多,還想的足夠匪夷所思。”


  “大人過獎了。”趙慕鳶咧嘴衝他笑笑,“我還有一個想法更匪夷所思,不知道大人可願一聽?”


  “說吧。”


  “唐封居為什麽要殺寧妃和六皇子?他是為楊環做事的?即便如此,也沒必要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吧.……。”


  話沒說完,唐多順突然起身撲了過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對他做了什麽?”


  他?誰?做什麽?

  趙慕鳶的眼神閃過一絲迷茫,在和他對視片刻後,忽然明白了過來。


  衛青聽到裏麵的動靜,拔劍就要砍門,卻看到趙慕鳶衝自己揮了揮手,又把劍收了回去。


  曾晚亭站在角落暗處,隻覺得心被人一提,到了嗓子眼兒,老天保佑,三小姐可千萬別在牢裏出什麽事。


  “唐大人著什麽急。”她伸手握住唐多順的手腕,神色無比淡然。“怎麽說也是大人的義兄,我們自然會好好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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