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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8章 大家一起去捉鬼

  族老吩咐人看住了夥計和七兒一家,然後和顏悅色的安撫好山前村民信誓旦旦承諾會給他們交待。


  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族老吩咐搬柴草垛堵住城門,組織青壯今晚輪流守城,幾位族老都沒回家,統統叫上家人歇在了宗祠,有腦袋靈光的村民也趁著夜色拖家帶口的躲到宗祠院子裏,山前村距離臨青城太近了,那些幽畜說不定今晚就能跑過來,沒人有膽子摸黑出城,而所謂城牆又不見得靠得住,那麽宗祠總比自家的破土房子來的牢靠些。


  最呆不住的是七兒一家,他們被關在宗祠偏院庫房裏,身邊有人守著,七兒娘一直在求告,家中還有四個孩子要照顧呢,可惜沒人理她。萬幸,過不多久七兒的大哥來了,告知爹娘自己媳婦將四個弟妹接回家中暫住,如今人心惶惶,有什麽事待天亮再做計較。


  這一夜誰都沒睡踏實,大家心中暗自祈禱害人的幽畜不來,可隱隱間又覺得那些鬼東西肯定會來,城牆上守衛的青壯也沒個章法,有要點火把的,有不讓點怕燈光引來鬼物的,有四下亂竄興奮異常的,更有怕得縮在城垛之下瑟瑟發抖的,長夜靜寂無聲而過。


  一宿無事!

  待天色大亮,族老使人招集鄉鄰選數十昨晚未守城的青壯各個手中拿上利器,由夥計和七兒帶路直奔城外山坳——捉鬼!

  夥計刁鑽,向族老進言稱山鬼來去如風實難捕捉,若一擁而上怕讓那鬼物脫逃。族老們商議之後令人備了三張漁網,又議,令七兒去引山鬼出來,餘人自四麵包抄,務必要將那山鬼擒獲處置,使其不能驅使幽畜為禍鄉裏。眾皆準備停當立刻起行,七兒的爹娘反被扣在了宗祠。


  昆侖山下之人世代聽聞鬼怪食人,可誰也沒親見過,大多想的都是鬼物總比豺狼虎豹更厲害些,夜裏雖怕得要死,可天光大亮又有人眾壯膽,便也隻當是抓個塊頭大的野物那般呼朋引伴的去了。


  山坳裏,小少年將果子整整齊齊的在樹下擺了兩排,微笑著坐在地上每個果子都用手輕輕拍兩下,昨日夜間他吃了不少幽畜,盡管腹中饑餓依舊,卻也煩悶稍減。清晨回來的時候沿路又兜了些果子,這一下數量就很多了,於是小少年便坐在樹下開心的玩果子。


  七兒哆嗦著拐進山坳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樹下小少年燦爛的笑容,小少年在看著他,一如往常他教的那樣揮手打招呼。可七兒就是抑製不住抖得厲害,族老讓七兒引山鬼出來後死死抓住等大人來捉,若是山鬼跑了就把七兒全家打板子趕出城去。七兒也分不清是怕大家口中吃人的“山鬼”多些還是怕族老多些。


  他沒有頂嘴的膽子,他不想挨板子,更不想被趕走。可是在族老口中那麽厲害那麽凶的吃人的山鬼真的能用“抓”的就能抓住嗎?

  七兒走近,小少年揚起頭,手裏捧著一顆最大的紅豔豔的果子到他麵前,外麵來了很多“人”,很香,小少年心情很好,他喜歡看這些“人”打鬧,“人”會說很多他聽不懂的話,非常有意思,這麽多“人”,他想去看。


  七兒看看果子又看看沒心沒肺笑著的小少年一時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又怕又憤揚起手一巴掌掃掉小少年手中的果子,撲上去使盡全身力氣牢牢的抱住了那在前一刻還將果子承托到自己麵前的手臂。


  遠處埋伏的大人們一擁而上,幾張漁網胡亂的兜頭罩下,將七兒和小少年一同罩在網裏。小少年懵懵得提起身邊的漁網疑惑的碰了碰七兒,將漁網在七兒眼前晃晃,在一片嘈雜中輕聲問道:“這是什麽?”


  此時七兒隻知道哭,小少年的問話他聽到了卻沒有回答,他太害怕了,周圍滿滿的圍著人,他們手中刀斧棍棒鋤頭鋸子拿什麽的都有,這些人會不會連他一起打?七兒不知道,七兒害怕得手中仍然死死的抱著小少年的手臂,那一刻仿佛這手臂是唯一能令他抵擋恐懼的慰藉。


  小少年任由七兒抱著自己的胳膊,另一隻手中輕巧的玩著漁網,他沒見過漁網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撚起自己身上的衣角看了看,心想這個這麽大也是穿在身上的嗎?

  猛然間,一杆雙股魚叉越過眾人斜次裏捅進了小少年的腰腹,魚叉的長柄握在一位滿臉胡茬的大漢手中,大漢猙笑著手下狠命一拔,魚叉被拔出,帶起一股墨黑色的血跡,噴灑在草地上。


  一瞬間鴉雀無聲,連七兒的哭聲都仿佛被瞬間噎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都愣著幹啥?看景兒來的嗎?上手啊!”大漢一臉不屑的看向眾人,眾人這才回神,對呀,捉山鬼來的,捉到了要打殺啊。


  別看一路上鬧騰得歡,到動真格的時候,還是慫的多,莊稼人麵朝黃土背朝天慣了,摸個山雞野兔殺了燉了還好說,殺豬都得找屠戶,網裏的說是山鬼,可長的卻是人樣兒,當真要下手招呼,很多人就退縮了。偏有那膽大心黑的悶頭往裏擠,在眾人愣神的功夫一刀砍在了小少年肩上,將漁網都砍破好大的口子。


  拿著魚叉的大漢和旁邊一個提著削尖挑柴杆的青年不幹了,那漁網可是他們家的,若山鬼不好抓毀壞漁網,毀了也就罷了,補點銀錢與他們再置辦新的,雖耗時日卻也無奈,可如今明明山鬼很好抓,捅幾下就完了的事,漁網頂多補補不耽誤用,偏叫個憨貨砍了那麽長一刀,那可是紮草料的長刀,一刀下去三層漁網全豁了口子,補著麻煩又不能據此討錢,怎不叫人心中窩火,言語間便針鋒相對起來。


  在場的人們各有心思,沒人注意噴灑於地的墨黑色血液正在草葉間蒸騰成黑色的霧氣飄至小少年身邊融入其腰腹間黑色可怖的傷口中。


  數次呼吸之間,小少年腰腹處的傷口恢複如初,他卻木木得沒有動,低頭兀自看著自己光滑白皙的皮膚沉思,剛剛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不夠強大的時候,能量不夠多的時候,也曾有過。


  那時候,捕捉吞噬幽畜,幽畜也給過他這種感覺,可那個時候的感覺很輕微,來不及記憶轉瞬即逝,耗費的能量也少得可憐。他已經很久沒再有這種感覺了,而今天他又遇到了,這次的感覺更明顯更清晰。“人”管這叫什麽呢?病痛嗎?生病要吃藥的,吃了藥就會好的那種?似乎又不對,病和痛好像是分開的,病是要吃藥的,痛不是。這個好像叫傷痛,傷和病是不一樣的,好像是受傷了呀。


  受傷了,要痊愈就要消耗很多能量!小少年心裏升起一絲厭煩,他覺得自己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受傷更不喜歡這樣痛。要耗費很多的能量去修補,他真的很是不喜歡,更不喜歡的是他覺得自己以前弱小能量少的時候會受傷,現在已經很厲害能量很多了,為什麽還會受傷?而且是被這些弱小的“人”給傷到的,那是不是證明“人”比他要厲害很多?


  小少年心裏非常委屈,“人”的能量明明那麽少,比幽畜身上的能量還要少,連他身上一丁點的能量都比不上,為什麽人能傷了他?相對“人”而言他是弱小的嗎?


  不要!我不喜歡傷痛,我不是弱小的!


  小少年第一次有了憤怒的感覺,陌生的憤怒,他覺得這些傷到他的“人”一點都不“有趣”了。


  隻見小少年似乎毫不費力的輕易一抽便從七兒懷中掙脫出自己的手臂,單手握上卡在肩骨間的長刀,慢慢的自血肉之中拉扯下來丟向一邊,黑色霧氣繚繞,猙獰可怖的傷口迅速修複著。


  長刀落地的聲音驚醒因三張漁網的損失而沉溺在吵架、勸架和看熱鬧中的眾人。等大家將注意力挪回到漁網裏時,一切都晚了。他們生命中最後的畫麵便是——自被輕易撕開的漁網中緩緩站起,消瘦白皙的美貌少年眼中那抹厭倦……


  幽畜是很難下口的,渾身都是硬皮,血肉又韌又澀,咬著費力還不好吃,相較於幽畜的口感,“人”就可以拿“美味”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小少年坐在屍骸橫陳的草地上認認真真的吃著,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倘若忽略順著小少年嘴角流下來的鮮紅血汙的話,那麽你甚至會覺得他的吃相堪稱“優雅”,妖異的“優雅”。


  如果先前有人感歎鬼怪吃人無人親見,那麽現在不用遺憾了,有人看見了,山坳中還有一個活人——躲在漁網裏抖如篩糠,卻捂著嘴硬是怕得沒敢發出半絲聲響的七兒。


  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鄉民自以為手握利器足以自保,可他們甚至連抬起手的機會都沒有,小少年白皙毫無瑕疵的纖弱手指仿佛隻是在他們身上輕輕一點,生命被收割竟也可以如此寂靜無聲,仿佛隻是須彌光景小少年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眾人間旋舞一圈,眾人身上不同部位便各自開了偌大的花朵,七兒眼中隻看到那些鮮紅色的死亡之花噴吐著同樣鮮紅色的火焰將生命焚燒殆盡,沒有太多的慘叫聲,隻餘滿地生命即將消逝前的抽搐。


  七兒幾乎要嚇瘋了,他怕得恨不得自己立時昏死過去卻偏不能如願,雙目隻得不受控製的死死盯著小少年沾滿鮮血一開一合那不停咀嚼的嘴。理智在緊繃的恐懼中漸漸麻木,怕到了極致卻也沒辦法再更怕一些了。


  七兒的目光還是驚動了專心進食的小少年,他抬起頭看向七兒,臉上綻放出一抹天真的、歡悅的笑容,仿佛得到了獎勵的幼童般,一邊滿足的吃著一邊向旁人炫耀著自己的快樂。而在七兒眼中,那張陪伴了他數日的美好麵容,讓他再也升不起任何親近之意,隻因那雙仿若初見時一般妖異的、攝人的、寶石般璀璨的赤紅色眼眸。


  麵對小少年這個在鮮血淋漓映襯下詭異非常的笑容,七兒已經怕得僵木的腦子,如繃斷了纜繩一般任憑承載理智的小舟一縱千裏。他的喉嚨中終於衝出了不似人聲的淒慘嘶吼,慘叫著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後背擠在樹幹上抱著雙腿將自己蜷縮在漁網中抖得天昏地暗。


  小少年嚇了一跳,臉上笑容化為錯愕,呆呆的看著大吼大叫胡亂撲騰中的七兒有些不知所措。少頃,他低頭望向腿旁的屍體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伸手掰斷屍體的肋骨將心髒扯了出來,“人”的心髒是口感最好的,比幽畜的脖子還要好吃很多倍,隻可惜太小了,很不頂事。


  七兒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小少年拿著一顆血淋淋的“人”心,興高采烈的向他跑過來。紅豔豔的心髒被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托到麵前,這個畫麵似曾相識,仿佛就在剛剛,慘劇發生之前,小少年也是這樣噙著微笑一臉討好的將熟透的鮮果承到麵前,他總是給他自認為最好的東西。


  七兒怕得歇斯底裏的掙紮,手臂狂亂的揮動間再次打向小少年湊近的手,那顆心髒被打落在地,粘得草葉上斑駁的紅。


  小少年皺眉,困惑的看看七兒又看看滾落在地上的心髒,茫然間忽地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眼中亮起了恍然大悟的光芒。隻見他從地上撿起那顆心髒一閃身便不見了蹤影。七兒淚眼朦朧的發現堵在麵前壓迫如山的恐怖鬼怪忽然不見了,惶然的爬起身四處摸索,手中抓起漁網邊那柄被山鬼從身上拽下來丟擲一旁的長刀,顫抖著緊緊抱在懷裏,連小腿被鋒刃割傷都沒覺出疼。


  似乎隻是幾次呼吸的功夫,小少年的身影自遠處幾個閃現便回到七兒身旁,隻見他輕輕跪坐在地上,滿臉笑容的將手中被洗的表麵浮上一層慘白的心髒再次送到七兒麵前。


  小少年的臉和手都很幹淨,頭發、衣服都濕淋淋的滴著水珠,很明顯就是用心洗過的。


  已經,洗得不能再幹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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